谢棠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长时间猜疑的对方竟然一夜之间死于非命?这太荒唐了……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太子身后还有人在控制。
“你看仔细了吗?”
“当然看仔细了啊!那个把我放准安的人不是陛下,就是太子。”李舟阅回答得十分肯定。
“既然如此,你现在就走,立刻马上。”谢棠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如果那个人影真的是太子,那么为了控制住局面,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抓。”
只见那烟雾逐渐淡去,那个人影也彻底显现了出来,谢棠和李舟阅同时探出头去一看,那个场面多少有些血腥了。
“我的天哪……”
太子被一根麻绳挂在半空之中,他的舌头很长,几乎可以耷拉到地上了,那样子就像来索命的无常一样。
除了舌头之外还有他的头发,太子的发冠不知道掉在了何处,他现在披头散发,眼睛挣得很大,眼睛下面的位置全是鲜血,十分可怖。
“没时间了,”谢棠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回去之后你先把我说的话写一张纸给你身体另一个人看,后续我们再回合。”
李舟阅强制让自己淡定了下来:“谢初……不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谢棠。你听他们议论我,却不知道议论得谁吗?”
“我忘了……欸,对了,。你说那不会是鬼干的吧?”
“倒是有可能。”谢棠拍了拍他的后背:“所以在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得多加注意一下吧。”
李舟阅的表情在听到谢棠肯定的回答之后彻底变成痛苦面具了:“哥,真不行,我怕呀。”
谢棠无奈也开始了自己的演技,他学起了李舟阅害怕的样子,忐忑道:“我也怕。”
“那怎么办?”
“三司使不怕,让他保护我们就行。”
三司使?那个只知道管钱的冤大头?李舟阅觉得自己听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笑话。
“哥,希望你不是在安慰我。”说罢,李舟阅拿着之前谢棠给的钱币,偷偷摸摸离开了现场。
——
三司使府不比街道,这边冷清得就像准安州一样,除了北风的呼啸声就是房门吱嘎吱嘎响的声音。
谢棠轻松翻上了墙,他站在高层俯瞰着三司使府里的场景。
按理来说朝廷命官应该有很多卫兵才是,更何况这里是三司使府,金钱对于百姓和朝廷都很重要,因此怎么能没有重兵看守呢?
“无不无聊,大晚上跑别人家里?”
谢棠一愣,他屏住气息仔细一瞧才发现了跟房檐合为一体的傅韶。
“哟~新郎官新婚快乐,有红包吗?”
傅韶知道谢棠这是在调侃自己:“什么红包?刑罚大礼包吗?”
“瞧你说这话!”谢棠起身跳到了傅韶所在的房顶上:“你在这干什么?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万一摔死怎么办?”
“承蒙关照,应该摔不死。”
谢棠微微眯起眼眸,缓缓靠近傅韶,他轻轻地以手托起傅韶的下颔,让傅韶不由自主地面向了自己。
“干什么?嗝——”
“哎呦我去!”谢棠咳嗽了几声,在扇去味道的一瞬间他发现了傅韶怀里抱着的酒坛子:“靠!你是不是吃韭菜了?喝这么多酒都盖不住。”
傅韶似乎有些迷糊了,他将酒坛子放谢棠身前:“喝吗?兄弟?”
“用一坛酒一起喝啊?这不是间接接吻吗?你这么在乎我,我可是会害羞的。”
“有病吧你?谁在乎你了?”傅韶在谢棠刚伸出手的一瞬间一把夺过酒坛子:“有屁快放。”
接着月色,二人一同坐在了屋檐上,这里的雪被扫得很干净,也几乎没有什么冰碴,就是风大,冷了些。
傅韶看了谢棠一样,主动将自己的外套奉献了出去。
“谢了。”谢棠抱着暖烘烘的外套笑了笑:“话说,你借酒消愁,消得什么愁?”
“我不知道,但总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呵……我应该是疯了才会觉得副本里比外面要轻松许多……”
傅韶那抹难以掩饰的黯然神色,悄然落入了谢棠的眼帘。
谢棠轻轻启唇,却发现千言万语汇聚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将傅韶递来的外套轻轻展开,温柔地披在了两人的肩上。
“人生哪有一只如意的时候,这不是还有我在吗?”
“你还说!要不是你没让我帮……嗝,那群百姓又怎么会死,我们又怎么摊上了这样的大事?”
谢棠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随即又放下了手:“消消气,傅韶,就算你不帮他们,他们也会死,不过是时间和下手对象的问题而已。”
“你是不是想借他们的死靠近太子?!”傅韶直接说道:“那个人不简单,很有可能也是玩家。”
“我知道,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生这么大气……是因为我干扰了你的计划吗?”
傅韶唇齿微动,快速躲开了谢棠的目光:“当……我哪有什么计划?”
吓死了,幸好自己及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要就要露馅了……傅韶“哼”了一声,随后没了动静。
谢棠眼中满溢着宠溺之情,注视着傅韶那略带愠色的脸庞,手不自觉地缓缓靠近,最终轻轻触碰到了傅韶的颈侧。
“傅韶,你知道你自己全身上下就嘴巴嘴硬吗?别演了,你想的我能不知道吗?”
“激将法对我无效。”感受到这份微妙触碰的傅韶,仿佛是羞涩又或是抗拒,不自觉地将头偏向一侧,偏转的幅度更大了一些:“你别碰我。”
“好,既然你觉得冒犯我就收回来,”谢棠识趣地收回了手:“我记得古代婚宴都是在夜晚,估计是为了方便入洞房。”
“你要干什么?”
“偷梁换柱。”
傅韶转过身来:“你看看你身上堆积多少罪了再来偷梁换柱,古代的那些规矩你是当饭吃了吗?”
“哦?那东西如果能当饭吃的话,那么新郎官是不是也能当饭吃?是了,还是能反复多吃的那种。”
“什么玩意儿……?谢棠!你能不能严肃一点,我说的话都是事实,事关性命你别老是开玩笑。”
谢棠笑道:“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怎么听上去那么别扭呢?像是在哄小孩,傅韶皱起眉头打量着谢棠。
“怎么?我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你到底是想我听还是不听?”谢棠双手抱胸。
“随便。”
“哎,我就是想逮个人,毕竟你都抓去一个了,我也得抓一个有用的才行,对吧?”
傅韶冷笑道:“可没说自己抓走了人,谢棠,你说这个要讲究证据。”
“是吗?那么你的侍卫和冯境都去哪里了?除此之外,楚南征,应该也被你扣在准安了吧?傅韶,你还说我是坏蛋呢,你这是贼喊捉贼吗?”
“……”
——
现在已经到了亥时,此时的准安州却热闹非凡。
“那个新来的知州倒是有些东西,竟然支持准安开夜市!”
“是啊楚御史,”冯境摸了摸鼻子上的痣说道:“您再待几天,说不定准安会在您二人的治理下变得更好!”
楚南征在小街道那边买了几串糖葫芦,那糖葫芦的金色外衣看着着实诱惑,于是就买了几串:“对咯,你小子,是三司使身边的人吧?”
“正是,小人冯境,打小跟着三司使。”
“那……你跟谢初县丞也有些联系吧?”
二人边走边聊来到了酒馆,冯境招呼小二让他上了几瓶好酒。
“正是!”冯境回答:“三司使小时候跟谢大人一个书屋读书呢,他们俩可是兄弟中的兄弟。”
楚南征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一碗酒:“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但是谢初曾告诉我,当今的太子不一定就是原来的太子。”
“还有这事?”
“所以我猜……谢初这些天性情大变,会不会也是——”
“楚御史,这怎么可能,”冯境打断道:“虽然说天下长得一样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有想要代替谢大人的人,那也不可能有跟谢大人一样的身体啊,对吧?”
全城上下的人都知道,准安县丞谢初的身子一直都不见好,瞧了无数个医师也无济于事。
曾经谢初也跟楚南征说过,他说他这一身子病估计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可是,楚南征明明记得那小子出生的时候可精神了,完全就不像是有疾病在身的样子,况且谢家一家人也没有什么遗传的疾病。
“那就怪了,依我之见,谢初现在应该有两种,第一个就是那个病恹恹的谢初,第二个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谢初。”
那一次,楚南征可是亲眼见着谢初跳窗离开了屋子。
“啊?这……那您觉得哪个是?”
“我拿不准,但是他一定瞒了我许多事情,那天见到的那个人影也模糊可疑,等等……谢初会不会变成了鬼?”
冯境听后一愣:“这不会吧?”
“也是,那天他给我听心跳来着……”楚南征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最近真是一点也不太平,咱们喝完这一杯赶紧回府上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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