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研究员看着人模狗样，等两位警卫离开，关起门来，也和方框眼镜那位畜牲玩意儿没什么两样。

卫且行不敢再睁眼，却完全可以隔空感受到韩研究员的炙热目光。

不，他说错了，这位绝逼比方框眼镜要变态啊。

变态程度：韩研究员＞小方框眼镜＞小王=小秋。

研究员的职位和变态程度成正比。

现在他还在培养基里待着呢，这个死研究员靠得这么近是想干嘛？

韩研究自顾自的说道：“我终于要开启真正的研究了！”

“那些所谓的战斗机器，不过是最劣等的、没有灵魂的缝合怪物，是最低下的生物研究，竟然值得我在这上面花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可是没关系，今天我终于得到了你，一切还不算晚，小鲛人，我会把你培养成人类一般的智慧生命。”韩研究轻轻抚摸着培养基，似乎在透过它去抚摸到鲛人的鳞片。

他围着自己走动起来，卫且行只觉得全身都被粘腻的目光包裹住，反胃得想要呕吐。

“而我，就是新的造物主！”

韩研究宣誓一般高声道，卫且行估摸着要是此刻自己睁开眼还能看到他振臂高呼。

不过他想不到的是，韩研究对着他的银白色尾巴露出痴迷的目光，掌心贴到培养基表面，又稍离握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最伟大的造物主！”

卫且行：……煞笔研究员。

被某人在心里骂了几十遍的某煞笔研究员兴奋完了，终于想到要把卫且行挪到仿海洋环境的玻璃槽中，更多的管子攀上刺入他的身体。

生活环境变好了，可是精神压力和物理折磨都加大了，这究竟值不值得？

没等卫且行思索这个无厘头的问题，韩研究员就念念叨叨的：“这个剂量的迷药应该快要过了吧，这只鲛人怎么还不醒？”

卫且行悚然一惊，仍是闭着眼睛。总不能人刚说为什么不醒，他下一秒就睁开眼睛吧。

又听他声音沙哑：“哦对，培养基里的液体还有安眠效果，他还得再睡上一会儿。”

脚步声渐渐远去。

卫且行精神紧绷，骤然松懈下来，竟然眯着眼睛睡去了。

——————

实验室的机械门发出摩擦声响。

“嗯？竟然还没有醒？”

脚步声比刚进门时匆忙了一些，韩研究走到屏幕前，认真看着各色曲线，若有所思：“原来是睡着了，他的睡眠时间也和人类较为接近，十个小时，这是否也是智慧生命的特征？”

卫且行是在他说话时醒来的，明白过来是应当醒的时候了，他便睁开眼睛。

过了几秒钟，韩研究凑近屏幕，抬头去看玻璃槽，正对上卫且行迷蒙的无神目光。

韩研究疾步走到巨大的玻璃水槽前，他仰起头来，浑然不觉自己的矮小，而鲛人浑身沐浴着粼粼的波光。

然而事实是，背着光的研究员掌握着亵渎生命的傲慢，美丽的生命却被缝合起来，或成为怪物，或支离破碎。

卫且行讽刺的拉起嘴角，俯视他。

韩研究围着鲛人记录着什么，卫且行垂头，辨认出标题，海洋7号实验体最新研究计划。

上面是对他的宣判，卫且行却冷漠的看着。

直到韩研究合上计划书，和卫且行的目光相接，被刺痛一般偏开了头。

下一刻他如梦初醒，探究的目光落在卫且行身上。

卫且行目光平平，似乎从未有过什么反应。

韩研究没有和他互动，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饶是卫且行耐心，此刻也是有些按捺不住，鲜红色的大字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颅顶。

煞笔研究员把我薅过来倒是做些实验啊。

卫且行觉得自己不能被动下去了。

他没事就去睡觉，睡醒了就在玻璃槽中四处乱转，一会儿吐着泡泡，一会儿戳破泡泡。

韩研究观察了半天，向小秋借来了教学用具，试探性的举着教学棒：“1 1=2？”

卫且行嘴角隐隐抽动，却配合的转过身来，盯着他和他手中的教具。

嚯，还真是，这只小鲛人居然能智慧到这种地步？

韩研究自然不乐意教授数学，他又不是数学专业的，他一个生物人员教哪门子数学？

于是他一溜烟跑出实验室。

卫且行猜到了他的想法，恹恹的放下举得酸痛的手臂，站在原处等着韩研究回来。

韩研究回来了，又用教学棒吸引来鲛人的注意力，而后一样一样的展示道具。

画笔？

小鲛人撇着嘴角。

汉字卡板？

小鲛人低头甩了甩大尾巴。

闪亮的珍珠项链？

小鲛人稍微有点兴趣了，视线被吸引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那，6号陆地实验体的伴生卡牌？

小鲛人耷拉着的眼皮一下子抬起来，他游上前直到贴上玻璃，眼睛热切的望着他手中的卡牌。

韩研究手腕一转，把卡牌收了起来。

妈的，煞笔研究员，卫且行在心里暗骂。

然而肢体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他着急的上下游动，直像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来，又用手和尾巴拍打着玻璃，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

韩研究于是又把卡牌拿出。

这场面，像极了耍猴戏的。

卫且行只能配合他演出。

韩研究果然掏出制卡的工具来，卫且行自然辨认不出来，但猜也能猜到。

他自然不能像见到伴生卡牌那样反应激烈，而是上下甩动尾巴，歪着脑袋看着，表现出一幅这是啥虽然我不知道但我非常感兴趣的模样。

——————

三天后。

【距离幻卡纪元的首发内测时间还有146：00：17】

卫且行坐在实验桌前，拿着刻写笔在一沓卡纸上写写画画。

半脱水状态下他可以维持人形很长时间，韩研究员把他放出来，给他感兴趣的东西，让他自己活动。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卫且行自然不能明晃晃的创作出什么卡牌，而且他现在对卡牌制作的规则一无所知，除非撞大运瞎猫碰上死耗子，或者祈祷自己无师自通成为游戏制卡甜菜，大概率是做不出来的。

于是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卡纸上随意涂画。

韩研究员能够给他卡纸等制作工具，显然已是极限，不可能再给他请个卡牌制作讲师。

除非他真的能够制作出什么，又或者他一直展现出对卡牌的兴趣。

如果是前者，他能够给韩研究展现出来的卡牌是什么？

他想要逃离实验室所需要的卡牌又有什么？

死脑袋，快想。

【检测到您制作卡牌的迫切心愿，是否消耗1点天赋自由点学习《卡牌入门制作》？】

卫且行压下讶异，身上保留了几根管子，他的心情波动不能无故太大，他对脑海里的NPC面板道：是！

【您已习得《卡牌入门制作》，可在系统面板—技能书中随时翻阅。】

随着系统机械音的介绍，卫且行的脑海里陡然涌入了很多知识。

卡牌制作需要用到两个工具，就是他手中的刻写笔和卡纸。

制作卡牌时，制作者在心里想好卡牌的形象和技能，并在用刻写笔连接脑海精神和笔下，刻写笔会跟随脑海的思绪，在卡纸上绘出卡牌形象，此过程不可被打断。

当卡牌形象彻底完成后，就要为卡牌分配基础属性，并设定技能，技能在脑内的编写会同步储存在相应卡纸里，技能完成后，这张卡制作成功与否也就有了结果。

卡牌并不是一次性就能完成的工作，大部分的卡牌都要经过实战不断进行微调，调整技能和基础属性。

完整的卡牌包括三方面，卡面形象，基础属性和卡牌技能。

卡牌设计时技能完全可以天马行空，甚至原型也不拘一格，堪称万物皆可卡牌，唯独基础属性是范围平衡的。

卫且行从《卡牌入门制作》中得知的卡牌等级有5种。

白色为底的垃圾卡牌，品质为一星。

绿色为底的普通卡牌，品质为两星。

蓝色为底的精英卡牌，品质三星。

红色为底的稀有卡牌，品质四星。

紫色为底的史诗卡牌，品质五星。

决定卡牌等级不同的关键就是技能和基础属性。

技能要靠卡牌制作师来设计，技能的潜力在设计完成后便一目了然，当然也存在一种情况，就是制作的卡牌拥有升品质的潜力，不过可能会需要重新完善技能并适当倚靠外物。

这个外物嘛，就是幻卡纪元中做任务等等玩家希望获得的资源了。

而基础属性涉及的范围相对而言就比较广泛了。

制作卡牌用到的卡纸和刻写笔皆有优劣之分，卡牌成型后，也可能通过强化石和升级石来提高基础属性。

但纵然如此，一张卡牌的提升也是有限度的，就好比一张废卡无论如何堆积，也不可能使其摇身一变，变成一张稀有卡牌。

卡牌的基本属性中，生命，攻击和防御都很容易理解。

卫且行的目标是制作二星卡牌，不要觉得他没有追求，在幻卡纪元前十级，玩家手中的大多数卡牌都会是垃圾卡牌，之后才能慢慢替换为高级卡牌。

二星卡牌的生命值在0～1000的区间，基础攻击和防御都在0～100，这个点数即为攻击伤害和每次受到伤害的免疫数值。

卡牌基础属性中，依据品质，只有生命，攻击和防御的上限不同。

其余基础属性：敏捷，暴击都是在0～100内，韧性和抗性都在0～20内。

敏捷是指卡牌移动速度和释放速度在内的两方面，常规卡牌的敏捷都是60左右，比较符合人类的反应速度。

暴击是指暴击率，是指卡牌每次攻击有几率触发的额外攻击。

韧性是相对被控制而言的，即为反控制的抵抗能力，为0～50区间；

抗性是相对负面效果而言的，比如一层中毒效果可能相对抗性为0的卡牌维持30s，而抗性为10的卡牌则会缩短到25秒左右。

有了一些基础知识打底，卫且行很快行动起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更何况制作失败的代价只有时间和用具，时间是必要付出，用具又不是他掏钱。

【卡牌制作失败】

卫且行怔然的看着手中卡纸粉碎成星尘，他回忆自己的步骤，应该是在精神绘画出现了问题。

虽然用精神绘画免去了不会画画的烦忧，却也增添了难度。

在脑海里完整的按照绘画轨迹来绘制出卡牌形象，至少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不能有丝毫的分神，之后的技能也要设计，基础属性要合理。

如果是白色的垃圾卡牌，卫且行觉得没有制作的必要，因此一开始的基础属性就是按照二星卡牌分配的，如果不能，就算失败，如果制作成功的话，他还可以在之后慢慢调整卡牌属性。

还好《卡牌入门制作》里有作为例子的卡牌，不然的话，光技能这一项都够他失败无数次的。

“我去炸学校，天天不学好……”卫且行心里哼着这个在他小学时风靡的改词歌曲，上学时期的他还蛮喜欢学校的，没有萌生过这种念头，现在他是真的想要把研究所给炸掉。

第二次尝试开始。

【卡牌制作失败】

【幻卡纪元禁止高科技军事武器卡牌】

卫且行怔住，思忖一番便明白过来原因。既然炸弹做不出来，那就再想一想还有什么输出卡牌？

太多了。

莫说齐天大圣美猴王，光是在中国神话中随便摘取一一些，都够他设计大半辈子了，卫且行知道自己的实力，齐天大圣还是不敢用白色或者绿色的低级卡牌亵渎的，找些小神仙小鬼怪啥的倒是不难。

第三次信心满满的尝试开始。

【卡牌制作失败】

【幻卡纪元禁止人物卡牌（书籍人物和真实历史人物）】

卫且行抽抽嘴角，好吧，那继续找灵感。

卡牌，卡牌……

有了！

卫且行没急着开始第四次尝试，而是先在脑海里把它的形象和技能设计好。直到所有都想好确认无遗漏，卫且行才拿起刻写笔。

卡牌制作是一件消耗精力的事情，如果每次都莽莽撞撞的着急开始，那只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失败。

卫且行握着笔，让它跟随脑海里的轨迹而动。

长长的毛发，一笔一划细致的覆盖了超过一半的卡面，头顶上的狼耳朵，而后向下扩充整张狼面的毛发，锐利的眼神，微微张开的狼嘴中，隐隐露出森森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