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下一个工作地点之前，小月要去接伏黑姐弟俩放学。

临近放学时间，校门口已经停留了不少等待的家长。

戴着统一小黄鸭帽子的小学生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被老师领着从校门口鱼贯而出。

小月靠在电线杆上，一眼捕捉到了帽子都遮不住的海胆头和早早就朝着自己招手的津美纪。

“津美纪，惠，你们姐姐来接你们了，回家要好好休息哦。”

老师把津美纪和惠放心地交给小月，并让小月留下了电话号码方便联系。

小月拿到了夏油夫人那儿的薪资后，第一时间就去了买了手机，她把电话号码报给了老师。

津美纪和惠跟着小月，津美纪叽叽喳喳地跟小月分享学校里的趣事，还不忘询问小月今天有没有好玩的事情分享。

“我今天夜晚不会回来。”

小月开口将工作的事情告诉了津美纪和惠。

没想到竟然在两个小孩儿脸上都看到了慌张。

津美纪抓住了小月的衣摆：“小月姐姐还会回来吗？”

不等小月回答，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的哭腔：“小月姐姐一定会回来的吧？”

惠面无表情地垂眸盯着脚尖。

他就知道，又是这样。

就算是守护精灵，也会离开他们。

“当然。”

小月双手环胸，语气肯定：“现在家里太穷了，必须得赚钱才行，我不要过贫困的生活。”

津美纪听小月肯定不会离开，大大松了一口气，但愧疚很快浮现。

她像一只内疚的大狗狗，耷拉着脑袋。

“都是我没用，如果我能赚钱就好了，这样就能给小月姐姐和惠提供更高的生活了。”

“好了，今天晚上出去吃，你们想吃什么？”

小月换了一个话题。

她不想跟小屁孩儿讨论钱的问题。

因为这在她看来都算不上一个问题。

津美纪支支吾吾、犹犹豫豫。

伏黑惠闷不吭声，尽力做一个沉默扎手的海胆。

于是小月带他们去了前面很近的麦当劳。

给他们点了两份儿童套餐。

“哇！”

看到儿童套餐赠送的粉色米奇玩具，津美纪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大眼睛里满是亮光。

惠的盘子里是一个青蛙小怪兽，他伸出短短的手指戳了戳，青蛙猛地跳起来“呱”了一声，将他吓了一跳。

“小月姐姐，您不吃吗？”

看到小月面前空无一物，津美纪没动餐盘里的东西。

“……”

因为小月她挑，就算是要吃人类食物，她也不会吃这些东西。

这些都只有小蓝才会大吃大喝。

小月摇头：“我不能吃人类食物。”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吃，待会儿送你们回去后我就要走了，明天下午回来。”

津美纪和惠吃完后，小月将他们送回了家，留下了明天的生活费。

津美纪和惠站在门口送小月，津美纪欲言又止。

小月离开时，突然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从她眼底划过。

她蹲下来，手指在津美纪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上一挑。

挂在项链上的蝴蝶吊坠露了出来。

这是魔仙堡的魔仙晶石链，是给刚刚练习魔法的魔仙使用的。

“这是小蓝……店主送给你的吗？”

小月问津美纪。

“嗯，”津美纪点点头，爱惜地抚摸着魔仙晶石。

小月一时沉默。

她虽然修习了黑魔法，但不代表她就忘记了小魔仙时学习的魔法。

小蓝将魔仙晶石链送给津美纪，是想要让自己教津美纪魔法吗？

“怎么了吗？小月姐姐。”

津美纪察觉到小月的沉默，担忧地问。

小月摇头，站起来：“明天见。”

……

下午15:00.

小月从现在算起直到明天中午截止的这段时间，已经全部被禅院家以高昂的价格买下来了。

与夏油家不同的是禅院家今天只是试岗。

据说那位禅院家的儿子脾气很差，能不能留下还是个问题。

当然，对于小月来讲这不是个问题。

她相信人类世界里没有她搞不定的事情。

虽然只是试岗，但是对方所支付的薪酬几乎与夏油夫人聘请的一个月内所有薪酬还要高出五倍。

从东京到京都的新干线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上车后小月察觉到愚蠢人类男性投来的并不友好的凝视，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暗紫色的光慢慢从她的手中溢散，她勾唇一笑，打开公文包查看起了另一位学生的资料。

禅院直哉，京都贵族禅院家的少爷，家里的富裕程度是能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拥有独属于家族的一座山。

至于资料上有关禅院直哉喜好的注意事项，完全被小月忽略了一个彻底。

她是去做老师的，做老师就要有纠正一切不良习惯的准备和能力。

只有保姆才需要记住客户的喜好注意事项。

抵达京都后，小月下车，将声声尖叫抛在身后。

此时夕阳已经映满天地，远远能望见的和式建筑藏匿在一座座青山之中，承接着晚霞的余晖。

小月坐在原地的公共座椅上等待着禅院家族的人来接她。

她提前在手机上和对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这会儿功夫，小月正低头玩着手机上稍显弱智的小游戏打发时间。

话说，这么弱智的小游戏，她对面ID叫做‘五吨喜久福’网友都能打得烂成这样，这得多弱智？

五分钟内，小月的耳边传来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好，是小月老师吗？”一个穿着日本传统的纹付羽织袴的男人停在小月的面前问道。

因为是风格复古的京都，他的穿着也并不引人注目。

小月点头，抬眸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眉眼冷淡：“是我。”

“我是禅院真太，跟我来吧。”

禅院真太介绍了名字后，转身领着结束了弱智小游戏并辱骂了对方的小月朝着停车场走去。

小月看着他的背影，脚步沉稳有力，明显是经受过某种特殊训练的男人。

果然是人类的大家族么？

从停车场到禅院家的路途又花费了一个半小时。

抵达时，夕阳的余晖已经彻底散去，禅院大宅耸峙于昏暗天光之中，恢宏大气，小月和禅院真太登上平整不染尘埃的石阶，抵达内廷。

身穿朴素格子和服的黑发女子跪坐于门槛，静静地向禅院真太和小月俯首行礼，静候着禅院真太的吩咐。

大家族的保姆……是这样吗？

看着眼前毫无生气如同傀儡的黑发女子，小月挑了挑眉。

钱还真是不好赚。

“这位就是直哉少爷的家教老师绿川小月，带她前往直哉少爷的院落吧。”

禅院真太跟眼前的侍女说道。

在用魔法做出来的名片上，绿川就是小月的姓氏。入乡随俗，她在路上听到一个女孩子姓绿川，干脆就拿来自己用了。

反正只是名字而已，只有小月才是最重要的。

“请跟我来。”

侍女一直低着头，看也不看小月一眼，转身朝着门内走去，脚步无声，走在她身后的人能一眼看见她白皙柔软的后颈。

弱小、卑微。

这是小月的初印象。

禅院家的这座宅子霸占了整个山头，假山、流水、池塘、莲亭等等景象都被宅子囊括在其中。

绕过了一片火红仿佛在燃烧的红枫林，穿过溪水上架起来的石拱桥，一座雅致的独栋院落映入眼帘。

嘭！

迎面砸来的茶杯击中小月身前领路侍女的额头。

落地后，碎片迸射。

一声暴喝紧接着响起。

“谁允许你过来了？”

鲜血从侍女额头蔓延到半张脸，她连痛都没有喊一声，立即跪倒在地，不顾头上的鲜血，额头都快跟地面贴在一起了：“请直哉少爷恕罪。”

小月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场戏让她抛弃了以温和的教育态度来对待接下来的学生。

院子里的少年身上的羽织华丽，精巧的绣工和图案哪怕在深蓝色的夜幕里竟然都能做到熠熠生辉，这么一件衣服可能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

黑色的碎发随风浮动，俊美的面容完全和糟糕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是谁？”

少年看着小月，视线好像已经将小月放在展台上剥光，对待商品一般的眼神让小月嘴角的弧度向下压了压，手指间萦绕着淡淡的紫色光晕。

少年对小月的变化毫无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淡粉色的薄唇微启，吐出刻薄又冒犯的话：“长得倒是不错，留在禅院家当个妾室也勉强合格。”

“妾室？”

小月露出微笑，眼底却毫无笑意。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的教育方式，每一种都得让禅院直哉体验一遍才行，相信经过了她的教育，禅院直哉会变得听话的。

特殊教育，可是她的强项啊。

她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跟眼前的人类呼吸同一片空气，总感觉晦气。

小月看了一眼地上仍然跪着的侍女：“既然我是禅院家主为他聘请的家庭教师，那么接下来就是我和他的时间，你下去吧，他不是不让人过来吗。”

侍女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老师，直哉少爷并没有出声反驳，侍女听话地退下。

“你这个女人胆子很大啊！”

“禅院家可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直哉身影一闪，来到了小月的面前。

小月十分肯定普通人类是无法拥有这样的速度，怪物、夏油杰、禅院直哉……这个世界一点儿也不普通。

“跪下来求我。”直哉嘴角噙着一丝刻薄的笑意，眼里明晃晃闪烁着恶意的光芒。

下一秒。

嘭！

禅院直哉整个人砸在了地板上。

他的瞳孔放大，完全想象不到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小月的高跟鞋碾上了他的脸，垂眸盯着他被鞋跟刺出红痕的脸颊。

“对待老师，要有礼貌。”

禅院直哉的手指在地板上留下深深的指痕，指节用力到发白，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身上像是压着一座大山，怎么挣扎都无动于衷。

怎么可能？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谁？难道是以家教之名前来暗杀他的？可他又不是五条悟……

怎么办？禅院直哉脑海中飞速闪过的念头，纷乱的像是一场骤然炸开的烟花。

从来没有被女人忤逆过的大脑更多是沉浸在一种“女人竟然敢打他”的震惊和愤怒之中，思考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小月推了推红框眼镜，一把薅住了禅院直哉的头发：“我是老师，教导坏学生，是我的责任。”

疼！

禅院直哉头皮猛地绷紧。

好像天灵盖都要被掀开了。

他转动的瞳孔捕捉到了小月靠近的笑脸。

对方黑色的瞳孔之中荡漾着不详的紫色光晕。

邪气四溢，对方好像是一只披上了人皮的女妖。

禅院直哉被后知后觉的恐惧包裹，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状态下，对方杀了他轻而易举。

“第一次见面，我是小月，接下来请多指教。”

小月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拖进了室内。

檐廊上留下了禅院直哉身体的拖痕。

禅院直哉浑身颤栗起来，血色迅速地从脸上褪去。

酸胀发痛的眼睛一刻也不敢闭眼。

失去对身体控制力的他就是俎上鱼肉。

进入室内，小月松手，房间内紧接着响起咚的一声。

鼻梁额头都传来剧痛，正脸撞击到地板的禅院直哉被生理反应流下来的眼泪糊了一脸。

他一定要是杀了她！

因为剧痛而意识模糊之间，禅院直哉在心底立誓。

“在家里这么嚣张跋扈，出入社会可是会吃亏的。”

小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家庭教师。

她懒洋洋地靠坐在榻榻米上，长腿舒服地伸展，手臂撑着下巴，小月语重心长：“社会上可不是每一个女性都像这里一样善良包容。”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不难看出眼前的禅院直哉是在怎样一个环境之中长大的。

从小到大的影响很难在一朝一夕之内改变，所以，小月决定下点儿猛药。

虽然药烈伤心伤身，但是见效快啊。

“直哉君，鉴于你糟糕的性格，导致我们的任务很繁重哦。”

小月只想轻松地赚钱，遇到禅院直哉这么糟糕的学生，很影响她的工作体验。

“今天的第一节课，就从尊师重道开始吧。”

为了禅院家高昂的聘用金，小月也不是不可以坚持。

教书育人，就是这么不容易啊。

小月叹气，看着地上五体投地的禅院直哉说道：“在上课之前，老师得先给你一个惩罚。”

暗紫色的蝴蝶手杖凭空出现在小月的手中。

虽然吞噬了古娜拉黑暗之神后，小月使用黑魔法不需要黑魔棒了，但黑魔棒陪伴了她太长时间，跟随着她作战多次，已经是她的伙伴了。

古娜拉黑暗之神！

沙罗罗！

变！

咒语在小月的舌尖跳转，却没有发出声音。

暗紫色的光芒笼罩在禅院直哉的身上。

几秒钟后，原地的禅院直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小香猪。

“哼哧！”

“哼哧！”

小香猪发出哼叫。

猪叫响起两声后，小香猪忽然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圆溜溜的黑豆眼瞪大，像是正在消化某种它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小月很满意，人果然没有猪听话：“今天到明天的课程你就以这样的形态进行，这是老师对你的惩罚。”

“哼哧！哼哧！哼哧……”

小香猪在原地像是陷入了狂躁，撅着猪蹄笔直地朝着小月冲来。

然后被小月一脚踢飞，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哼哧……”

小香猪被撞得好像命不久矣。

小月拧起它的猪耳朵：“看来还得再继续接受教育。”

暗紫色的光芒环绕着小月。

小香猪的眼睛猛地瞪大。

原地的小月变成了禅院直哉的样子。

小月嘴角扬起的弧度都跟禅院直哉一模一样。

小月将小香猪踹了出去。

“来人，把这头猪给我煮了。”

‘禅院直哉’的声音很快传入院子外静候的侍女耳中。

小香猪的四肢像是落水一样拼命扑腾起来。

黑豆眼里满是恐惧！

直到出现在院落里的侍女伸出双手拽住了它的耳朵，对眼前的冒牌货女人恭敬地答道：“是，直哉少爷。”

蠢女人！竟然连人都认不清楚！

小香猪的视线里，檐廊上站在的‘自己’朝着它露出微笑，并距离她越来越远。

要死了……

没有人认出他！

小香猪被侍女拽着耳朵离开了院落，来到了那片跟后山连着的红枫林内。

小香猪的眼睛里流出硕大的眼泪。

一滴滴地砸落在地板上。

“走吧。”

突然，侍女将小香猪放在了地上，拍了拍小香猪的屁股。

小香猪僵住，下等人竟然敢用她的脏手碰自己的屁股！

侍女头上缠绕的纱布还在往外渗出点点红色，她的眉眼哀愁：“走吧，小猪，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这里不是好地方。你快走吧，不要回来了……”

“不然，我会因为你被牵连的。”

侍女的声音小小的，明明是个成年人，身体却格外瘦小，好像永远都见不到她挺直脊背的时候。

小香猪眨着眼睛，愤怒地用头撞着侍女的大腿。

“蠢货！睁大你的猪眼睛好好看看！我才是禅院直哉！我才是！”

然而，回荡在小香猪脑子里的，只有一声声的哼唧。

侍女嘴角勾起柔和的笑容，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猪的脑袋：“你也舍不得我吗……但是你留在这里会死掉的，我也会因为你死掉的……所以，快走吧……”

她托了托小猪的屁股，催促道。

小香猪浑身僵硬，竟然又摸他的屁股！

小香猪浑身都气得发红。

侍女浑身一僵，瞳孔猛地放大。

‘禅院直哉’正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中，面无表情。

小香猪徒劳地用猪蹄子狂踩‘禅院直哉’，被‘禅院直哉’用脚踢走。

小香猪：“哼哧！哼哧！哼哧！”

“直哉少爷……”

侍女浑身发冷，连自己怎么出声的都不知道。

‘禅院直哉’没有看她，只是吩咐她：“这只蠢猪交给你照顾一晚上，明天早上送到我院子里来。”

侍女不可置信地抬头，只看到了‘直哉少爷’的背影。

‘禅院直哉’已经转身离开了。

“怎么可能？”

侍女大喘了一口气，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一般，跌坐在地板上，失神呢喃：“少爷竟然没有惩罚我……”

小香猪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她抱在怀中，眼泪落在小香猪的背上：“太好了！小猪！”

小香猪：“哼哧！哼哧！哼哧！”

滚开！

竟然敢把眼泪蹭到他身上！

小金猪直哉：“”……哼唧哼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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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每个咒术师得她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