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日升,又到了开门做生意的时候。
狄不识拉开大门长叹一声,出门看见大福睡得四仰八叉又是长叹一声。
昨日那把火烧掉了他半个厨房,生意也做不成了,伙计一个个还在睡大觉。
狄不识想着:或许这就是他惹是生非的报应。
直等到天光大亮,关芙跟二徽才前后脚从后院出来。
桌上摆着两碗油泼面,是狄不识掐着点煮出来的,他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一定不会早起。
狄不识看着关芙跟二徽捧着碗,呼噜噜吞面的样子,结在胸口的郁气随着一声轻笑消散。
他把玩着手里的玉扇,心里也没那么舍不得了。
“吃什么呢?这么香,给我也来一碗。”明镜闻着味走进客栈,看见那盆油光闪闪的油泼面,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狄不识扫了一眼明镜,扬了下下巴示意:“我们还没开始营业,他二位大爷正在吃早饭呢。”
“别那么小气,哥们也没吃早饭。”明镜摆摆手,自顾自拿了副筷子,给自己挑了一碗,坐在二徽旁边吃了起来。
一口下去,热气腾腾,葱香四溢,辣子的香气从舌尖一股脑顶到天灵盖。
哇。明镜来不及将赞扬说出口,他的手又挑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不是,狄不识手艺这么好为什么没有生意啊?
哦,想起来了,他是个事儿精。
狄不识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三人,忍不住提醒:“吃慢点,或许是最后一顿了。”
关芙立马把筷子放下,转头要去扣自己嗓子眼。
二徽把她拽住按下:“面里没毒,放心。”
关芙这才放下心来,偷瞄狄不识一眼:“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们同归于尽呢。”
明镜望着手里堪称美味的面条,想到狄不识没钱修缮的后厨,装作大发慈悲的说:“狄兄,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那一百两的医药费我不要了,你以后留我吃饭就行,如何?”
狄不识一时被这天降的馅饼给砸晕了,他看着明镜总觉得跟昨日不一样了。
更和善了?
狄不识又仔细瞧了瞧。
不对,是他脸上的淤青几乎没了踪迹,怎么会消得这么快?
明镜察觉了他的目光,勾唇笑笑,最后“坦白从宽”,“昨夜有人送来上品伤药,留条子说抵了你那一百两的医药费。我还以为是你想赖账,没想到试过之后效果绝了。”
狄不识抬眼,在自己呆头呆脑、眼神清澈的三位伙计脸上扫了一圈,于是起身给老天爷磕了两个头。
他原话是这样说的:“老天爷都比你们几个靠谱。”
二徽别过脸去不看他。
关芙轻哼一声,从她的工具箱中拿出抹布,把方才吃饭的桌子擦了个干干净净。
二徽端着面碗站在一边,跟明镜和冷面三人相顾无言。
狄不识又凑近了问:“既如此,明兄能不能替我将后院也修一修?”
明镜大惊,那可是好大一笔开支:“你别得寸进尺嗷,我只吃你一碗面,你要我的命?”
狄不识不依不饶:“那你借我十两银子,我出趟差,回来还你。”
明镜面露难色:“我的钱都借给你交保金了,没多的。”
来吧,杀了我,就现在。狄不识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
“狄掌柜不如问问我?”花心带着浓郁的香气款款走进客栈,手里把玩着三枚铜钱。
狄不识听见她的声音,把头一扭:“不问,问了就会被你羞辱。”
花心红唇粉装,头上流苏轻摇,妖娆美丽。她一边走一边冲看呆了的明镜抛了个媚眼,随后牵起狄不识的手。
狄不识吓一大哆嗦,欲把手抽回来,结果花心的手无比有力,稳稳当当掰开他的手心把铜钱放了进去。
“只是替我家大福还你三文钱罢了,吓成这样?”花心轻笑,松开狄不识的手腕,“远亲不如近邻,我真心实意借你十两。”
狄不识满心怀疑,这个人在他眼中一直都是神秘可疑的一类。
她日日躲在屋里研究香料,每次花心出现,他就闻不到任何其他气味,这种人非常适合进行出其不意地暗杀,让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花心眨了眨眼,直视着狄不识的眼睛,忽然灿烂一笑,又把狄不识吓一哆嗦。
“你回来还我二十两就行。”
“不借。”狄不识把头摇成拨浪鼓,“你这利息也太黑了!”
“当然要借,我马车都给你备好了!回来记得给我五两车钱。”
说罢,花心忽然拽着狄不识的领子,把他往门外马车上一丢随后,用装着十两银子的荷包将他砸晕过去。
屋内的四人震惊于花心的臂力,险些惊掉下巴。
花心转过头来,柔柔一笑:“诶呀,人家日日夜夜舂香粉,力气大也是正常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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