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打太极的时候看到了常湫，基地里的队员懒散惯了，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出去一个则格外特殊。

他看着常湫火急火燎地披着外套奔外面跑，刚想嘱咐两句慢点，这人就已经脚底抹油滑走了。

等到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才看见常湫的身影，他提着一份花甲粉放到餐桌上，上楼换身衣服的时间餐桌旁已经蹲了两只馋猫。

“一起吃么？”常湫掀开盖子热气扑面而来，香味窜的傅语饥肠辘辘。

傅语摆摆手：“你吃吧，我点了一份。”

常湫看向尤清音，后者的回复同上。常湫挑挑眉后自己一个人闷头嗦粉，没有一点要等待的意思。

“不是哥们儿，”傅语往常湫手边递了一瓶矿泉水，“这是多久没吃饭了？怎么口急成这样？”

常湫摇头：“不是，我待会儿有事情。”

尤清音贴心的帮常湫拧开瓶盖倒在一旁的杯子里：“听教练说你一点多就出门了。”

“嗯，”常湫小声道谢，“也没什么事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溜溜。”

“挺好的，年轻人多晒晒太阳。”尤清音说着闷了一口保温杯里的冰可乐。

餐桌上有一瞬间的沉默，傅语觉得没什么，但尤清音觉得格外尴尬，于是从桌底下探出脚踢了下傅语的脚。

两个人认识年数长，彼此什么性子也都了解。

傅语礼貌地还给尤清音一脚，问向常湫：“刚才看你大包小包的，去逛街了么？”

常湫眨眨眼，桌子下面的两只脚互相伤害，时不时还会误伤到他。

“贺枝快过生日了。”常湫淡淡说道，“想送点什么，但是没经验，于是出去看看。”

傅语长长的啊了一声，然后说悄悄话似的贴近常湫耳边：“我打听个事情哈，请问你俩现在什么关系？”

“......”回应傅语的只有常湫的沉默。

“没事，都是兄弟，我们哥俩肯定会帮你的。”尤清音说着也凑了过来，“我们肯定站在你这一边。”

傅语赞同：“我们肯定站在你这一边。”

常湫看着堪比讲相声的两个人皱了皱眉，再三犹豫后决定全盘托出：“普通队长和普通队员的关系。”

餐桌上继续陷入僵局，几秒后门铃响起——外卖到了。

傅语兴致冲冲打开门接过两份饭，然后冲到餐桌前手下麻利地拆开包装：“没事儿，你继续说，这种事情还是得边吃边说。”

“没什么好说的，”常湫垂眸筷子搅动着面前的粉，“你们都知道什么？”

尤清音慢条斯理地掰开筷子：“你是他的初恋，有一天还给他唇角咬破了。”

“......”常湫感觉面上发热，他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这题我会我来说，”傅语举起一只手做出一副抢答的样子，“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但是家境很好两个人天差地别。”

“贺枝的事大家也都知道，自己自卑心里过不去人家跟他说分手他也不敢问为什么觉得都心知肚明。”

傅语摇头啧啧问道：“常湫，他说的这个是你么？”

常湫半天没说话，只能木讷僵硬微不可见点头接下这个身份。

他继续听着傅语叨叨那些他不知道的陈年旧事：“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分手呢？”

傅语问完又补了一句：“他哭得我都睡不好觉。”

“我没提分手，我也不想跟他分手。”常湫看着剩一半的饭顿时没了胃口，“我也在很努力靠近他。”

傅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常湫已经收拾干净去了训练室。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傅语不解问道。

尤清音抬起眼睛看他，等把嘴里的粉咽下去后才开口：“多谈谈恋爱吧，你已经二十三了。”

“二十三怎么了？根正苗红好青年！我单身我快乐！”

常湫推来训练室的门，贺枝正坐在里面看着数据，听到拉动椅子的声音才抬眼看去。

常湫抿了下唇，将胳膊上的袖子撸下来，想到昨天自己的表现有些赧然地问道：“你吃饭了么？”

“醒得早，吃过了。”贺枝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到常湫桌子上，“要不要看看微博？”

“啊？”常湫犹豫地拿起贺枝手机，“你密码是什么？”

“忘了。”

常湫没说话，与手机大眼瞪小眼：“我试试，也许它眼瞎了能把我认成你。”

贺枝轻笑：“那样我就该换手机了。”

“为它的生命着想，我觉得还是用你的脸比较好。”常湫说着把手机怼到贺枝脸前。

刚要靠近就被这人躲过去了，贺枝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觉得可爱，有些不忍心再逗下去于是说出实情：“要不要试试你的生日？”

常湫歪头眨眨眼，活像一只好奇的小肥啾。

他哦了一声，开始低头摆弄贺枝的手机，下一秒果不其然开了锁。

“你忘了我的生日么？”常湫点开微博问道。

“没有啊。”贺枝眼睛没有离开平板上的数据，抬起手揉了把常湫的头顶，“逗你玩的，怎么可能不记得。”

常湫歪着头微微仰着更方便贺枝的动作：“来吧，证明一下。”

“四月十七。”贺枝打了个哈欠，“乖，等我把这个看完再跟你聊。”

微博卡顿了几秒，随后秒退，常湫纳闷又重新点开。这次等待时间有点长，但好歹打开了。

【@贺枝觉得你说得对哥，你是我唯一的哥，你说句实话，你俩是不是谈了！】

【@贺枝觉得你说得对贺队，我替睡觉的傅语心痛！】

【@贺枝觉得你说得对你好路人，可能你不认识他，我来帮你介绍！这位是PEL联赛职业选手，曾经拿过亚洲冠军，全国冠军，一流突击手，二流指挥官，欢迎入股，入股不亏！】

常湫看着一连串的艾特只觉得眼前发黑一个头三个大：“这都是什么...”

如水一般的艾特来自不同的视频剪辑和分析贴，常湫随手点进一个结果就被自己的一声‘哥哥，不大’吓得劝退。

他偷偷从口袋里拽出耳机戴好，手指按在侧边调小音量羞耻地听着看着自己的声音和屏幕前的表现。

常湫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社死，他没好意思再听下去，于是咬着手指看分析贴。每个分析贴都带给他一种自己被人扒.光了的感觉，于是自暴自弃地打开新鲜出炉的同人文。

常湫觉得自己眼睛瞎了。

他烫手一般的将手机甩到贺枝桌子上，心疼的抱住可怜的自己，忍不住发问：“我并不是想打扰你，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看这些东西？”

贺枝摘下一边耳机将平板关闭，听到这话后揉着干涩的眼睛问道：“嗯？你不觉得很有趣么？”

“并不，”常湫维持着缩成团的姿势掏出自己的手机，“可能是你没有出镜的原因所以才不会觉得尴尬。”

“哦，”贺枝看了看时间，快到训练的点了，“开始我的声音有出境。”

常湫看着卡顿转圈圈的页面反驳道：“这个不算的，声音可以关掉。”

“那就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那样最好。”

常湫的页面恢复正常，跟贺枝的一样已经全部瘫痪，到处都是小红点。他想也没想果断一键清除眼不见为净。

“什么最好？”苏霁站在他们身后幽幽说道。

只听‘砰’的一声，常湫从椅子上弹跳出去一米远。

苏霁看着他炸起的一头红毛，下意识用手握成一个圈比在自己脑后：“干什么？跟我在这森林冰火人大乱斗啊？”

常湫吓得一头冷汗，眼神拍在贺枝身上，此刻对方正不解地看着他：“吓到了？”

常湫点头，随后又摇头：“腿酸了，起来活动会儿。”

说着模仿苏霁打太极的动作胡乱比划两下。

“来坐这儿。”苏霁拉开常湫的电竞椅，正好傅语跟尤清音也进来了。

“今天晚上有几场训练赛，待会儿练练准备一下。”苏霁说着将常湫按在位置上，“十八个队伍都在，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得抓点紧。”

傅语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我靠！以咱们战队的实力！拿下第一不是妥妥的么！”说完他抓起手机在几个人疑惑的眼神中打开摄像头：“来，发个誓。”

摄像头对准贺枝的脸，男人鸦羽似的睫毛上下扑闪，他淡淡一笑，微微偏头露出鼻子侧边的小痣，声音温和：“拿下前三请战队吃饭。”

“太俗。”傅语摇晃着手机示意不行。

镜头转给下一个人，尤清音的脸陡然放大。

他的长相没有常湫那样漂亮的带有攻击性，属于第一眼平平无奇，第二眼再也移不开的耐看型。

尤清音脸上挂着浅笑：“拿下前三，我喊小可一声宝贝。”

“太俗。”傅语摇晃着手机示意不行。

“怎么就俗了？大家都想看行么。”尤清音无奈摇头，拿起保温杯同情的看向傅语，“只有你不懂风情。”

傅语呵呵两声：“我四岁拿枪，十岁大杀四方，十六岁天下无双，什么场面没见过？”

说着镜头转给苏霁：“来教练，说出你的伟大理想！”

苏霁将手中的文件转成话筒怼在嘴边：“拿下世界赛第一名，我投资给基地再贡献一个空调。”

傅语语塞，然后痛骂：“妈的！空调控是不？！”

“傅语！你别忘了！当时你热的哭爹喊娘的时候是谁负重前行斥巨资买了空调！”

“是你！我伟大的苏教练！”

“现在你却嫌弃我把空调挂在嘴边！傅语你他妈有没有良心！！！”

“我他妈错了教练！”

苏霁赌气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傅语将镜头怼在常湫脸上：“小湫神！你赌什么！”

常湫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只觉得自己耳朵要聋了。

“你们太俗。”常湫抓了抓有些炸毛的头发，“要玩就玩个大的。”

训练室里几双眼睛看过来，他们都想听听常湫口中的大的是个什么。

常湫抿唇顿了两秒，冷淡开口：“拿不了第一，女装直播。”

短短九个字，让训练室陷入沉默，下一秒爆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叫声。

苏霁拍着大腿给常湫竖了一个大拇指：“牛逼了！年轻人玩的就是花！”

常湫抬手推开傅语的摄像头，红着耳朵坐在位置上戴上耳机。

“说实话，有些期待是怎么回事。”尤清音说着手指点上购物软件，“说实话吧常湫，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预谋了？”

然而常湫选择忽视他的声音。

傅语将镜头对准贺枝：“轮到你发言了，尊贵的指挥官。”

贺枝手肘撑在桌子上，他看着常湫的侧颜发笑，然后对着他竖起拇指。

“改.革春风吹满地，Fire常湫真争气。”

各位看得开心，晚安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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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发个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