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常
小县城的生活很简单，忙着工作讨生活，闲时唠家常，没有耸立的高楼依然一眼就能望到头
无数双隐形的手紧紧攥拽住每一个人，像沼泽，像流沙坑
人间惨剧好似每一刻都在这里发生，或者在哪个小角落里，或者近在眼前
她的爸爸又在撺掇着让她嫁到哪里换彩礼钱，这次她没让我出手，再三保证她能做到
我低眸看着她想
或许，我应该放手
我不可能永远是她的庇护伞
那天，夜幕落下，腐烂的城市开始撕掉它的伪装，黑夜是他们丑陋鬼脸的面具
我回去看到被撬的锁还有到处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皱了下眉头
正当开始将这场盗窃案归类为随机事件并且考虑后面的防范措施时，门咔得一下关上，两个个大汉堵在那里，眼神色眯眯的，看自己的目光像在打量一件物品，手里有刀
我瞟了一眼窗口，那也有个男人盯着自己
劫财又劫色啊……
其中一个大汉上来笑道：小娘们，长挺好的，要不跟了兄弟们，带你吃香喝辣的
我看着他，平静道：我拒绝
大汉不屑地说：你个不识相的，要不是看你好看，我们早就强上你，然后杀了你，哪轮得到你在这里废话，再给你一次机会，跟了我们，还能留着你的贱命
我冷冷看向他，问：为什么找上我
他“嘿”了一声，不耐烦地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把外套脱了，放在沙发上，慢条斯理解了最上面一颗扣子，那些男人的眼睛都快贴过来了
我计算距离，往前走了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旋风踢直奔那个说话的人的头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哐当一声倒了，再没动一下
我踢了他一下，确认他没意识，低下去捡起他手里的刀，挑衅地扫了一下俩人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骂了句脏话，齐齐冲上来要抓她
还想着图谋不轨？
两个人毫无章法一起攻过来
顶膝，正蹬，闪避，站定，寸拳，招招对着要害
他们意识到不对，准备拿刀来砍，不过没有机会，我迅速把他们两个撂倒了，大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剩下那个男人清醒
我掐着他脖子把他的头按在桌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刀，慢悠悠地问：你来说，谁找你们来的？
“你……你说什么？”
我拿刀往桌上猛地一刺，刀口刺进一分，“我没有耐心再问一遍，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可不保证你能活着。”
“我……我……”
我把刀拔起来往那个大汉身上随便一丢，血汩汩流出来，那男人看一眼就吓怕了，连忙说：“我说！我说！”
他说了一个名字
是小孩的爸爸
他要杀我干什么？
为什么？
我把手上这个男人打晕，又要思考怎么处理这三个人，瞟了一眼门口
咦？
门开了一条缝？
我好像记得门刚刚是关的
麻烦像雪球那般越滚越大，我随便捡起一把刀，刀口染了血，血顺着刀尖划落，滴在地板上，有点难清理
到门口，我握着刀柄的手紧了一分
缓缓推开门，一眼注意到旁边蹲着的身影，熟悉到我慌忙把刀藏到背后
她看过来
小孩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她眼里带着恐惧和震惊让我心跳快了两拍，我强装镇定：怎么来这里了？
她说：我看到了
我说：我没干坏事
她说：我知道
她突然抱住我：我怕你有事，原来姐姐……比我想的还厉害……真好……
嘴巴跟上了封条似的，声带支棱了半天不动，身后刀的重量似乎沉了几分，是不是因为害我抬不起手去回抱她
我叹了口气：所以，有什么事呢
她闷闷地回答：我爸爸答应我不嫁给别人了
我实在好奇，问：你怎么做到的
她沉默了
我知道她是不想说，可还是担心，说：你用什么代价换，值不值得，真的想好了吗
她松开我，坚定地看着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这一切值不值得，我会承担我的选择，会解决我的问题，也请你也相信我，可以吗
最后那个问题怯生生的语气又把气场拉下去，我会心笑了笑，摸摸她的头：知道了，你已经长大了，但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帮你，你也要记得，优先考虑自己，不是让你自私，而是，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最爱自己，只有爱了自己，才会有空闲去考虑别的
她问：那……姐姐呢？
我答：我也一样
我继续说：不早了，送你回家
说完，就要往家里走
她拉住我手腕：他们怎么办
我回答她：他们一时半会也醒不来，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她摇头：不用麻烦你了，万一别人不小心看到了呢，我可以住你这里吗
我问她：你不害怕？
她说：不害怕
我看了看她，还是没法拒绝，确实这边三个比较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会
我咻地一下进去屋子里，赶紧把周围的血迹清洗干净，还喷了点花露水，才把人邀进来：你先进房间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上课
她说：姐姐明天也要上课的
我笑了笑：我第三节的课，不用早起，你赶紧睡，这些我来收拾，不用担心……要是害怕了，马上喊我
她乖乖应道：好
人清理干净了，屋子内外没有丝毫痕迹
我到浴室洗漱，顺便思考问题
所以，她爸爸为什么要杀我，我来到这里之后的社交范围没有和她爸爸有半点纠葛
难道真是因为她？
因为她的什么？
想着就已经洗完澡走到床边，看到她的面孔，端详一番，难道是因为她的变化引起她爸的注意？好像是长得好了些，高了些，刚刚抱着下巴都抵到肩膀了
我又弹了下她脑门：装睡？
她紧闭的眼睛松开了些，然后慢吞吞睁开眼睛，无辜地说：睡不着
我一下就没了脾气：对不起
她马上说：不是你的问题！
我轻声道：好好好，那小公主怎么样才能睡着呢
她腾地方拍了拍给我睡，听到这句话脸扑通红了，扭捏地说：我不小，也不是公主
我继续逗她：是我的公主啊
她嗔道：别说了
我把灯关了，听见她说：那你给我唱歌吧，唱歌了，我就能睡了
我问她：想听什么
她抱了抱我，撒娇说：随便
啊，这个随便可真是万能又让人讨厌呐
我想了想，给她唱一首儿歌：……虫儿飞，花儿谢，一双又一对才美，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她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地说：我……不是……小孩……你……唱歌……
睡着了
我笑笑，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
是我的小孩啊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快到新的一年了
我去接她，随便看看她的父母
她在回避让我接触她的生活，害怕让我知道
我也只能见缝插针地去给她的生活挡住伤害，所以我并没有告诉她上次入室抢劫的幕后黑手，但不代表能姑息
我猜测是小孩的改变让她爸爸注意到我这个人，断定我有钱，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他的动机是什么了
我告诉小孩我来了，走到窗外去偷瞧了下
阴冷潮湿的屋子，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男孩在玩手机，还颐气指使小孩干活
她看了一眼手机，更加卖力地干活
很明显的重男轻女
男孩估计游戏打输了，心情不好踹了一下旁边的垃圾桶，小孩只是皱了一下眉，把东西收拾好
我心情直转急下，拳头紧了紧
倒是那个男孩拿了个什么东西，让一旁的女人冲过来抢走，神情特别慌张，又去过去找他的爸爸
我多看了一眼那个东西，普通的糖而已
但因为他们的表现，这糖，也就不普通了
我留了个心眼
小孩收拾垃圾准备出门，我也该走了
又听到她爸爸叫住她：你等等
“你最近怎么老出去？是跟谁一起玩？”
明知故问
我瞄向小孩
小孩低下头，小声说：“跟一个朋友。”
“朋友？跟哪个朋友？有机会带过来看看。”
小孩震惊地看着他：“爸爸……为什么要见？”
男人眼睛透露着一些不怀好意：“爸爸只是想看看是谁让我们女儿变得不一样了。”
“我没有……”
“明天带你朋友过来。”不容置疑的口吻。
“爸爸！她又不一定会同意！”
“你怎么敢这么大声和爸爸说话！是不是你这个朋友把你带歪了！”
小孩害怕地抖了下：“她没有……”
她妈妈开口了，我这才注意到她，嘴角有伤，应该是那个男人刚打的
“整天往外跑，在外面过夜，是不是跟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了？”她妈妈眼中的怀疑和嫌恶击溃了她
她哭着反驳：“我没有！”
“没有为什么不肯带人来见！是不是在外面偷腥，你这个贱种，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说着就拿着棍子抓着她开始打她，辱骂她，各种伤害人的话都往她身上泼
光是听着就喘不过气
她那个弟弟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我怒火中烧，又深感无力，看样子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有这样的家人，为什么不逃……可又该怎么逃
我忍不下去，要冲进去带她走的时候，她一下推开她妈妈，吼道：“你不想要我，那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好，你们既然不喜欢我，那我走！”说着跌跌撞撞往门外跑
她爸爸只是说：“别忘记你答应我什么。”
小孩愣了一下脚步依旧没停，我快步跟上去，在远离她家视线范围的地方抱住她
我恳求地说：别回去了，跟我一起住，好吗
她转身回抱住我，只是哭
哭到后面哽咽着说：我……不想……回去……了……
我心疼极了
等她稳定些带她去车上，那里有上次准备的药，还没用完
我给她抹药，上面淤青一大片一大片的，她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轻声说：疼可以不用忍着，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用忍
她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瞧着我：我疼……我好疼……你为什么要那么好啊……
我笑了笑：我也疼
她立马忧心忡忡的问：怎么了
我说：我心疼
她松了口气，又扭捏起来了：你……你……
我挑眉看她：我怎么了
她转过头，气成河豚
我笑意愈加深切，哄她：别气啦
又拿出买烟花时顺手买的糖：吃一颗？
她吃进去，颜色稍微缓了些，哼了一下
我看了一眼手机，笑道：我们去放烟花吧
车开到了海边，我拿出来一塑料袋烟花
点燃了一个仙女棒，火花散在海里，火光给她渡了一丝暖意，我满意地拿给她：给小仙女的
她羞涩地说：姐姐，你好犯规噢
我笑了笑，给她拍照
她说：姐姐，你也玩
我应了，陪她玩，问她：你有玩过烟花吗？
她摇摇头：只有远远看过
这里是贫民窟，烟花很是奢侈，我这袋还是到偏市外的地方才买到的
我摸摸她的头：现在你有了
她开心地点头，好像刚刚的烦恼不存在一样
我们把烟花点完，天上的炸了几下就消失不见，就像不愿在这里多待一秒
或许是吧，这烟花显得格外突兀，离得近的已经来往这边看了
我和她都不想成为观赏的猴子，急忙收拾完就走
度过了慌慌张张的一瞬，回味起来，只剩愉悦
她靠在我背上笑得发抖，我也不自觉笑了起来，对她说：新年快乐
她笑着说：你也是，新年快乐
然后，她抱得更紧了
“遇见你，真的很高兴……”她小声说着，风很大，我听到了
“我也是。”
回到家她累睡着了，嘴角还是弯的
看起来是美梦
第二天醒来做饭，发现她还没醒
不对劲
我大步走到房间，发现她脸色苍白
我急忙过去问她：怎么了？
她泪眼朦胧，轻声说：疼……
我下意识因为是昨天吃坏肚子：是肚子疼吗？
她无力地摇头
我明白了，给她揉揉下腹
她脸多了些血色，我去把热水递给她喝
她才有力气说话：被单……
我摇头：没有关系，等会洗洗就好了……平时……
她懊恼地说：平时我没有这么严重，可能是昨天晚上吃好多冷的辣的，对不起，我忘了我今天来
我摸摸她的头：下次别忘了
她点点头，扭捏地说：那个……有没有姨妈巾……
我笑了笑：多长
她不好意思地说：三百多
我没多问，把姨妈巾和裤子递给她：换换吧
她脸扑腾一下又红了，捣蒜般点头，拿上东西冲去厕所，生怕我看见什么一样
我又笑，还是小女孩嘛……
笑着，想去煮碗红糖姜茶，看着沸腾的汤水
我站着不动，停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能干什么呢
能听一下自己的心跳
扑腾，扑腾
是人会有的东西
我有些茫然
因为我好像……
还没有来过月经
本章主题曲：《独居的鱼》ycccc
（ycccc宝藏歌手！）
《绝色》不蓝
新年快乐哦！！！事事顺心！新年发大财！
最近一直在小说啊，看得好晚……可是小说真的好好看
这次写好长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