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

我拿着表格，冲他们喊：这项数据有偏差，游戏不能投产！

那个男人转过来，看不清他的神色：不就是一点偏差吗，能影响什么，你说

我着急地回答：数据不对怎么都可能有问题的啊

他笑道：你说不出来有什么影响

我：不……不是……

他继续说：有bug到时候再修就好了，可他们的期待都快下跌了，如果这时候不投下去，盈利会越变越少，公司的钱都快亏空了，到时候拿什么给你继续设计改良这款游戏

我：可……

他走了：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我只是给你发通知的，不是让你提建议的，注意你的身份

画面一转

铺天盖地的新闻

——玩家被困在游戏出不来了

——玩家因玩这款游戏死亡

——罪魁祸首竟然是她

警察局里

警官：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我低下头，心如死灰：没有

警官：有人提交了证据证明你故意……

我疯了似的扑过去抓住他领子，狠狠盯住他：不是我！我没有故意杀人！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

其余警官很快将我拉开，警官的目光波澜不惊，甚至看我有点像看傻子

我笑了，哪个罪犯都说自己冤枉

我被按回原位，警官说：如果你没办法辩驳，那你可能要依法处刑了

我呼吸一滞，喉咙干涩：具体……是什么罪

警官：违反《产品缺陷责任法》，给予受害者赔偿，扰乱社会治安，造成大规模影响，拘留十天，故意杀人待考察，如果确定，就会给予刑事拘留并按具体内容处刑，当然还有你们业内自己的事

我低下头哭

你们这是要毁了我……

为什么……

警官看不下去，拿纸巾给我：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何必……

我大吼：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故意毁坏产品！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都被他给骗了！我就是个被拉过来顶罪的！

我又承受不住地抱头哭了起来：我没有杀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后面幽幽传来一声：是吗

我转头去看，四周的环境已经变成了一片纯白

好多人走了出来，质问我为什么要害他们

几十几百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在耳边缠绕，他们的面目是狰狞的

他们变成了恶鬼上来撕咬我

一边念着：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

我十分痛楚地回答：我没有……我没有……

他们越发狰狞仇怨：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会死，是你杀了我们，你这个杀人狂，杀人狂！

我不是……

有好几个人影走了出来，我认出来他们，是小时候的那些人

他们嘲笑着说：阴沟里的老鼠就一辈子是阴沟里的老鼠，竟然还想着变凤凰，哈哈哈哈哈，回来吧，这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你一辈子都逃不掉……

眼前的场景变成了贫民窟，肮脏丑陋悲哀，这或许是我的命，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逃不掉

我绝望地摊坐在地上，身边是恶灵的撕扯，耳畔是恶魔的呢喃

——你让我们在游戏里死去，我知道了哈哈哈哈，你会跟我们一样，跟我们一样！

我下意识看向前面，女主站在不远处看着

她开始动了，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眼睛红得像血，抓紧我的手

我开始害怕了，想要躲开

她盯着我，神色阴沉，说：你怕我，你要离开我

我浑身在颤抖：没，没有

她拉住我：没关系，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我们永远在一起

身体突然一阵刺痛

鲜血染红了整个世界

我看见了她眼里的偏执和疯狂

哈——

我大口喘气，擦掉我的眼泪

好久没有回忆当初的事情了，怎么想都让人绝望

阴沟里的老鼠……

呵，也可能是杂虫

还有她……

这是报应吗

时间过去了好几个星期，我的不安感被无限放大，越发感觉到力不从心，甚至现在还有点头疼

我对她的喜欢在这份煎熬中默默消磨殆尽

还想着逃避，想着离开

可当面对她，我还是沉溺于与她的生活中

反复拉扯的情感，过山车般上蹿下跳，大脑好似被撕裂成了两半，仅有一根绳在维持摇摇欲坠的平衡

看时事突然看到那个栽赃嫁祸我的公司和老板被制裁了，并且把当年的事情都抖出来

我又在网上面大火了一把

上次是讨伐，这次是同情

真相终于揭露，我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时候门敲了起来，我疑惑这个犄角旮旯里面竟然有人拜访，应该没有人知道自己住这

我怀着心思打开门，看到一个衣着不菲的精致女人

跟这里格格不入

我问：你……你是……？

她笑着走进来：在这里住得舒服吗

我：？

她擦了一下沙发非常自来熟地坐下：反转这件事炒得挺火，你已经不是罪人了，只是一个无辜的替罪羊，应该有不少公司要你，所以现在这样的生活你还怀念吗？

我明白她的来意了，摇了摇头

她笑了笑：我是来招你的，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是UNTO的执行董事，姓林，这是我的名片

UNTO，国内全息游戏顶尖公司

招我？

我在做梦？

我还没在游戏里出来吗？

我傻傻接过名片

她拍拍我的肩：合同我会发给你，相信你不会拒绝的，期待你以后的……作品

就这样，我去了面试，通过然后工作，有了收入，搬家，回归正常的生活，一切轻松得像在梦里

或许是沉迷全息游戏的后遗症，我经常在游戏和现实中犯迷糊

怀疑，恐惧

精神出问题了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面对她的时候越来越想逃离，仿佛她就是虚假的象征，噩梦的代表

仿佛只要有她，心里就一天都不会踏实

我知道这个假设是不切实际的

可在各种情绪的压力下，在工作的劳累下，我已经不想去理性地考虑事实

当现实生活已经不在需要梦境的排解，当虚假的快乐变成了令人忌惮的坟墓

那么这份虚假，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啧，头疼越来越严重了

又是好几天没上游戏跟她见面

她不会怪我吧

她怎么会怪我……

她怎么敢怪我……

她：你来了

我平淡地回：嗯

我们两个像冰雕，一个赛一个冷

我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工作太忙了

她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我哼了声：那我先走咯

然后偷偷瞄她

她并无动作

我不满道：难道你不会挽留我吗

她愣了一下，低下头：我听你的

我呵呵笑：说到底你还是只听从所谓的命令吧，无法反抗，无法离开

我有些自嘲：你还是那个机器人

我走了，她突然上前拉住我的手

我甩开她，轻声说：对不起

退出游戏

我恍惚地盯着界面，晕了过去

……

医生：你呀，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还有一些“游戏病”，多休息，别年纪轻轻赔了性命

我点点头

回到家，我呆愣地看着还没来得及关的游戏控制面板

上面的时间一点点改变，直观地看到流逝的生命

脑袋里边一片空白，挣扎和拉扯在这一瞬定住

我狠下心

在上面点下：删除

确认

本章主题曲《纸船》薛之谦，郁可唯

好好听

那个什么法是编的

真实的叫《侵权责任法》感兴趣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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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