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澄却是皱着眉没言语,他对尤氏已经没有了记忆,甚至连她当时的名字都记不起来,年少轻狂时的所谓爱恋其实不值得一提,况且当初与尤氏在一起也只是贪新鲜罢了。zhongqiuzuowen他一直是很清醒的,像尤氏这样的烟花女子是绝对不能带回府的,哪怕是为妾都不行。
他是受最正统教育的侯府继承人,父亲对他寄予了厚望,他就更不可能真的做出出格的举动让他失望,这是他做人的底线,就好比他十多年来对表妹傅姨娘更为宠爱,但也不会真的让表妹越过正妻容金氏。
而且在他的认知里,当初与尤氏不过是银货两讫的交易,所以离开时拍拍屁股他就走了,也把这曾经的江南花魁抛诸脑后,哪怕到现在,他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说句冷酷的话,尤氏的痴情并没有感动他,明知道他不过是恩客罢了,她怎么会傻到真的付出一腔真情?这是一个傻女人。
他理解不了尤氏的思维,也不想去理解,所以他是不想见尤氏的。
容静秋微微蹙眉,父亲的不情愿她看在眼里,如果今天不是钟义拐走了容静思,她会不会想让父亲与旧情人会面?很大可能是不会的,对比尤氏,她更在乎自己母亲的感受,人性是自私的,她不是那么伟大的人。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明白钟义在想什么了,她的目光落在那份详实的资料,如果没有钟义的授意,估计是查不到这么详细的,毕竟有些事情是当事人才知道的,再想到如今还没有醒来的红裳,这就是他刻意留下的线索,就是要让她知道这事就是他干的。
钟义知道如果不用手段胁迫,容澄一辈子也不会主动去见尤氏,男人永远都更了解男人在想什么,对于已经抛弃了的旧情人,没有几个男人还会记得住对方,更何况是容澄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
所以钟义根本就没有想过制造尤氏与容澄的偶遇,毕竟这样没有用。
她的父亲其实并不是个花心的人,他只有一妻一妾,子女也出自这一妻一妾,他的思维也是时下所谓正派男人的思维,年轻时再放流形骸都可以,但真正成家后就要收心,不能做出有失体面的事情,所以容澄现在是连烟花之地都不过多踏足的,除非是推不了的应酬。
钟义是真正了解后才下此对策的,逼也要逼容澄主动去见尤氏,把当年的事情说个清楚,让他娘能真正释怀。
“爹,这个尤氏,您还真的非见不可,毕竟这是您的情债,必须偿。”容静秋很冷静地说出自己的结论,“今日您若避而不见,他日这钟义针对容家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爹,您真的想要为容家树立这么一个隐形的仇敌吗?冤家宜解不宜结,而且您也不想将来他把这些仇恨转嫁到二哥的身上吧?万一不死不休,吃亏的终究是我们。”
提到嫡长子容鸿,容澄的神色一沉,侄女可以不顾,但儿子不能不顾,尤其还是他的未来继承人,钟义能丧心病狂地对堂妹下手,将来也能对自己的嫡长子下手。
他统共就这么两个儿子,如今眼见庶子容鹭是注定不成才的了,所以对嫡长子,他倾注了更多的关注,这就是他未来的希望。
“爹知道了,既然他那么想我去见他那亲娘,那就见吧。”此时容澄的眼里满是冷酷之情,他对钟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是没有多少感情的,最多也只是感叹一下一个傻女人的付出,但对自己养大的嫡长子那就不同了。
十个手指有长短,指望能一碗水端平,那是痴人说梦。
容静秋得到父亲的首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那我去安排。”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等等。”容澄唤住大女儿。
容静秋回头看他,不知道父亲唤住还有什么吩咐?不会是又改了主意吧?
容澄从抽屉里拿出一块令牌,“这是能调动府里侍卫的令牌,你暂时拿去用,这事爹不宜出面,由你全权处理。”
他不想直面钟义,对这私生子也没有多少好奇之心,至于让他认祖归宗,别开玩笑了,他容澄丢不起这个人,但对尤氏给予一定的赔偿还是可以的,这也是他仅能做到的。
容静秋没想到父亲会给她这么大的权限,不过她也不会推辞便是,于是转身上前接过父亲手中的令牌。
容澄还有几分难为情地道,“这事千万要瞒着你娘,我不想她知道后伤心。”
容静秋觉得这话挺讽刺的,如果怕她娘伤心,当年就不要在外面花天酒地乱留种,虽然是婚前的事情,但洁身自爱,还会有今日这狗屁倒灶的事情发生?
“爹,我知道怎么做,但是您真的觉得这事能永远瞒得住我娘吗?”她反问了一句。
她也不想家里平地起风云,更不想容金氏为此伤心难过,但是就怕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容金氏还是会知道她爹有个私生子。
容澄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当然知道将来露馅的可能性会很大,“暂时先这样吧,瞒得一天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操心。”
容静秋嗤笑一声,“爹,做为您俩的亲闺女,我还是想跟您说,我劝您主动跟我娘说这件事,纵使伤心难过,但想到您对她的坦白,她的心里兴许还会好受一点;假如将来哪天她从别的渠道知道您这桩陈年往事,估计她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容澄苦恼地揉了揉额角,“这事我再想想,你先去办事吧。”
建议她也给了,采不采纳只能是亲爹自己的事情,她不可能越俎代疱,当然她也可以私下里把情况跟容金氏说清楚,但这样做的效果远不如亲爹的坦白。
毕竟还有句话叫做坦白从宽,女人的心其实都很软。
她刚离开父亲的书房,就看到梅儿急匆匆地迎上前来,看那样子又有事情发生了,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姑娘,四夫人那边丢了不少名贵的首饰,然后四夫人一怒之下已经报官要抓贼归案,官差估计已经快到四房那边了……”
容静秋的步子当即停下,这下子想要揉额角的人换成是她了,这四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在这节骨眼上还要生事?她是担心容静思私奔的事情传不出去吧?
“姑娘,现在要过去四夫人那边吗?”梅儿也觉得四夫人这么做欠妥。
“我娘呢?”
“夫人那边应该收到了消息,估计已经赶去四夫人那儿了……”
容金氏掌侯府中馈,发生失窃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过去处理。
容静秋微微沉吟了一瞬,道,“那我就不过去了,你跑一趟,把我这话传给四婶听。”她凑近梅儿,把要对容李氏说的话直接耳语告诉梅儿。
梅儿点了点头,福了福直接转身就跑向四房的地界。
容静秋没有回后院,而是让人把容静思的替身送到前院来,而她直接在前院发号施令,既然钟义不客气,那她就礼尚往来,直接选了一队实力最高的府中侍卫,然后让他们持自己的拜帖给尤氏,她相信尤氏一定会动心的。
“如果她不合作,那就直接用绑的也要把人请到庄子去。”为防万一,她最后叮嘱了一句,“记住,不容有失,若是钟家要报官,那就让他报好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把父亲容澄与尤氏会面的地点安排在庄子那里,那边偏僻,容金氏不会轻易收到消息,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她能更好掌控事情的进展,也不怕钟义另有安排。
那侍卫头子看了眼容静秋,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三姑娘行事如此果断狠辣,竟是比准世子容鸿还要强悍,可惜是个姑娘家。
“是,三姑娘放心,人一定会弄到庄子去。”他直接下了军令状。
容静秋对这侍卫头子的办事态度很是满意,遂笑了笑,“满叔,这事了了,我一定给你大笔奖赏。”
那叫满叔的侍卫头子闻言顿时大笑出声,“三姑娘豪爽,那在下先谢过三姑娘了。”
容静秋送走了满叔,这才去见容静思的替身,乍一看身形,还真有几分像容静思,她围着这替身侍女看了好几圈,面容跟容静思像足了七分,稍一化妆不仔细看还真的分不出来,遂对这替身颇为满意。
看到对方紧张局促的动作,她笑着轻拍对方的肩膀,“别紧张,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可以向你保证。”
那替身侍女这才放松了心情,忙屈膝道,“奴婢谢过姑娘。”
容静秋亲自扶她起身,看了看她身上穿的是容静思的衣裳倒是合身,就是头上太素净了些,容静思是个很张扬的年轻姑娘,至少身上的饰品都会戴得齐全,于是她竹儿回去东跨院挑一套头面拿来暂时充充场面。
林兰儿在一旁撇嘴道,“四夫人忒小气了,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五姑娘的名声,她居然连头面也不舍得拿出来充场面,还要动用姑娘的,这也太那个了。”
“好了,五妹妹的头面如今估计都剩不了多少,她想拿也得拿得出来才行啊,这妇人的头面跟年轻姑娘喜欢的款式是有区别的,用她自己的头面,反而让人看出端倪来。”容静秋为容李氏辩解了一句。
“那是姑娘您好心。”林兰儿还是为自家姑娘抱不平,烂船还有三分钉呢,哪有可能半点也不剩下?
其实林兰儿还真的怪错了容李氏,容静思的首饰真的没剩下几件,容李氏就是因为这样才想用自己的首饰暂时给那替身装扮起来蒙人,所以才发现自己的首饰盒空了大半,这还得了?那几乎是她财产的一半。
她当时看到险些又要昏过去,仔细一查找,丢失的贵重物品不少,这才怒火中烧,把自己身边贴身侍候的婆子丫鬟都拉下去审问,然后就告官处理。
直到容金氏急匆匆赶来,容李氏这才发觉自己的失误,这些事得先禀告给当家主母,由主母拿主意该如何处理,毕竟现在容家四房人都未分家,她这行为等于是挑衅了容金氏的主母职责。
“四弟妹,到底不见了多少东西?”容金氏一进来就冷着脸问道,她倒要看看失了多少财物,才会让容李氏连体面都不顾了。
容李氏的面色有些讪讪的,把整理好的失物单子亲手交给容金氏,“二嫂,我这是气糊涂了才会这样,不然哪敢越过二嫂处理此事?”
容金氏对她这番话也不说信还是不信,接过容李氏递过来的失物单子看了起来,确实失窃得很严重,“能这么做的只能是家贼。”外人是没有机会接触这么多贵重物品的。
“就是啊,二嫂,你看,这上面还有我不少的嫁妆,这些我都是留着要给思丫头成亲用的,如今都被偷走了,你说我能不急吗?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说到这里,想到女儿容静思,容李氏忍不住抽帕子哭泣起来。
容金氏看她哭得可怜,心里的怒火这才退了。
没多时,梅儿也赶到了过来,看到二夫人容金氏也在,遂上前行了一礼。
容金氏知道这个大丫鬟是女儿身边办事最牢靠的,于是道,“你们姑娘让你过来的?”
“是的,夫人,姑娘有话要奴婢带给四夫人。”
“给我的?”容李氏指了指自己。
梅儿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周围侍候的下人。
容金氏会意,让花嬷嬷把人都带下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梅儿这才道,“姑娘让奴婢跟四夫人说,东西是小玉偷的,她是个惯偷,可是现在这小玉牵扯到五姑娘,如果官差把她抓到,她到了衙门那里估计会胡说八道,那事情就不妙了,我们姑娘让四夫人三思,如今处理此事必须投鼠忌器,不然很有可能会伤及自身。”
容李氏一听面色大骇,“什么?那小玉是个惯偷?那她现在是不是跟思丫头在一起?她会不会对思丫头不利?”
容金氏也皱紧眉头,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们姑娘不知道,只是希望四夫人在处理此事上要谨慎再谨慎,一切都是为了五姑娘的安危。”
容金氏是赞成女儿这处理办法的,“四弟妹,秋丫头说得没错,思丫头是玉器,那小玉不过是瓦片,没有必要为了一块瓦片伤害到玉器,待会儿官差来了,我们得给出另一番说辞把人打发走。”
容李氏忙不迭地点头同意,她现在万分后悔自己处理此事过于仓促草率。
因为容李氏还要应付待会儿官差的问话,暂时是没有可能陪同容静思的替身往庄子去,所以这一趟容静秋必须亲自上阵。
马车安排妥当后,她这才与容澄道,“爹,女儿先行一步。”
“去吧。”容澄背着手点了点头,“为父稍后就到。”
容静秋这才让侍女反车窗帘子放下,示意外头的车夫启程。
马车出了侯府后,行驶在大街上。
一直躲在暗处的贺因立即骑马跟上去,他认得出来这辆马车是容静秋常坐的那辆,她很可能就在这辆马车上,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容家先后派出了几队人马,似乎在寻人,可迹象又不太明显,贺因看这容家的行事,心里有了不少猜测,可又不知道哪个才是准的,所以这才准备给自己找点乐子。
更重要的是,他想抓住容静秋的把柄,这样以后自己也能反过来威胁她,而不是只能被动地任她予取予求。
容静秋并不知道贺因跟在后面,她此时只是淡定地歪躺在一边,还示意容静思的替身不用正襟危坐,可以自在点,这样才能取信于人。
那替身哪敢在主子面前放肆,不过主子让她放松,她也只好照做,可也只敢半靠,就这样她还全身都不自在。
容静秋叹息一声,直接让梅儿给她端些吃食,让她吃点东西,人吃东西的时候,姿态会不自觉地放松。
果然,那替身被美食给征服了,吃得眉眼弯弯的,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不再紧绷。
突然,马车重重一点颠簸停了下来,容静秋皱紧了眉头,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回姑娘的话,差点撞上了另一辆马车。”马车夫的声音战战惊惊的,显然是怕容静秋迁怒于他,“那辆马车是突然从街角处杀出来的,小的没看清……”
“不赖你,我们还要出城,直接启程吧。”容静秋吩咐道。
突然,马车外有道声音传进来,“可是容三姑娘?”
这声音有些熟,容静秋示意梅儿把车窗帘子卷起来,结果看到对面马车的车窗处露出了武婷玉的面容,只见她探头往自家马车这个方向看过来,“车里还坐着谁?可是四姑娘?我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每次递拜贴,贵府都说她病了,我这担忧得都茶饭不思了,正好在此撞上,三姑娘让让,我跟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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