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四娘被涂婆婆管得生无可恋, 只好蔫哒哒得等着何思远忙完回来再找他算账。maixi9

何思远回来时已经星光满天，一进帐篷，便见四娘坐在床上唉声叹气, 时不时的还拿一双凤眼瞥他一眼。

何思远忍笑问：“娘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跟为夫说一说。”

“你还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娘是没事了, 倒是我, 还不如你们那些俘虏呢, 一天了, 一步都没离开过这帐篷，闷死我了！”

大手扶上四娘顺滑的发丝, 小娘子最近胖了一点点, 或许因为孕期养得好的原因，肤色看起来泛着健康的粉嫩。

“穿好衣服，拿一件薄披风，为夫带你散心去。”

四娘眼睛一亮：“当真？可是这都半夜了, 咱们去哪儿？”

何思远扶着四娘挪到床边, 又弯腰帮她穿好鞋子：“别问, 只管跟我走, 定让你开怀。”

二人悄悄的出了帐篷, 并没有惊动其他人。何思远扶着四娘, 一路走到大营门口，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抱着四娘上了车，车里铺了厚厚的被褥, 何思远坐到赶车的位置，打马往前走去。

“何思远，你还会赶马车？什么时候学的？”四娘好奇的问。

“赶车有什么难的不成？在军营里，有时需要出去探听消息，化妆打扮是经常的事儿。我要是换上粗布衣服，再带顶草帽，你都不一定能认出我来。坐好了，我让马儿跑得快一些。”何思远坐在车辕上，背影宽厚。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四娘都被晃睡着了。马车停下，何思远轻拍四娘：“醒醒，咱们到了。”

依旧是被抱下马车，站稳后何思远拿起披风帮四娘披上。

今日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高高悬挂在正空。月光照耀下，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这是一条幽静的小河边，静静的河水无声的流淌，水面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河边长着郁郁葱葱的不知名的植物，开着白色硕大的花朵，夜风一吹，鼻端满是清幽的花香。

四娘被这景象给迷了眼，竟好像不是人间一般。何思远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鹅卵石，往植物丛里一扔，瞬时惊起一片萤火虫。仿佛坠落的星河一般，流光溢彩的波澜纷纷荡漾。

四娘喃喃出声：“真美啊······”

何思远揽住四娘的腰，轻声问道：“娘子可还满意？我无意间发现的地方，当时想你若是在就好了，你定会喜欢。没想到，你真的跟着我来了西南，这景色，咱们竟然没有辜负。”

四娘偎在何思远怀里，盯着那一片飞舞的萤火虫：“何思远，我好开心，真的，这里太美了。我想过无数种跟你在西南的重逢，想过你会生气发火，想过你会骂我。但我没想过，你这么快便不生气了，还带我来这么美的地方。何思远，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额头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何思远开口道：“我十几岁参军，战场上见过无数惨烈地狱般的场景，也吃过许多苦受过许多伤。只是，没有一种比想起你会遇到不测让我害怕。我不能想象，咱们好不容易在一起，若是有个万一，我该怎么面对。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圣上的圣旨可不好求，你定是吃了苦求了人才把圣旨拿到手吧。京城的生意都做不完，若只是为了赚银子，哪里用跑这么远到西南来。你想让我好，就如同我想让你好的心一般，娘子为我做的事情我都明白！”

何思远一番话说得四娘眼泪都下来了，心里酸酸的，还带着一丝丝浓得化不开的甜蜜。他竟然都明白，还好他明白······

这里满是碎石子的路，怕四娘走不好崴了脚，何思远一把打横抱起四娘，从齐腰深的那片花丛中穿过，走向河边。所过之处，大片的萤火虫被纷纷惊飞，四娘好像是在梦里一般，身旁流光溢彩，置身仙境。

伸手捉住一朵花，扯下硕大花盘，拿近了细看。这是一种四娘认不出的品种，花瓣肥厚，花香好似栀子，但却比栀子清淡，整朵花比四娘的巴掌还要大。

四娘极喜欢这味道，放在鼻端细嗅，清甜的花香让人沉醉，连摸过花瓣的指尖都沾染上了香气，真是好闻。

走到河边一块平整的石头那里，何思远坐下。四娘依旧赖在何思远的怀里，肚子大了，不好窝着。何思远大手放在四娘隆起的肚子上，静静的感受两个孩子时不时的打招呼，不知哪里便会鼓起一个小包，像是在练拳一般。

见四娘还在对着那朵花发呆，何思远惩罚性的一口叼住四娘的耳垂，滚烫的呼吸让四娘不由得浑身颤栗。或许是孕期激素分泌的原因，四娘觉得自己变得比以前更要敏感，何思远轻轻的触碰，便会让她春潮涌动。

一声细软的呻、吟声响起，四娘不满的拍了一把何思远的胸口：“登徒子，这可是在外面！”

何思远满不在乎的继续贴住四娘的耳畔轻吻：“就是这里才安静，营里帐篷又不隔音，咱们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连大点的声音都不敢有。这里只咱们两个，多好！”

······

四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营里帐篷中的，第二天睁开眼已经快到中午。何思远早就出去忙了，帐篷外隐隐有操练的声音传来。

四娘懒懒的不想动弹，翻了个身继续赖床。昨夜仿佛是一场梦，两人好像还在河边胡闹了一场。闻了闻手指，还有那花香的气息。四娘好像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瞧了一眼，满面通红的又赶紧把被子掩上了。

帐篷外传来豆儿的声音：“莺歌姐姐，姑娘可起了？夫人传话老大夫已经到了，李东家也跟着来了。若是姑娘起了，让大夫来把把脉吧。”

四娘赶紧的出声：“我醒了，莺歌打水来我洗漱。豆儿告诉娘，一刻钟后让大夫来便是。”

趁着莺歌去打水的功夫，四娘赶紧的找出衣服穿好，若是被这丫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可是羞死人了。

李昭原本在昆明正忙生意的事儿，接到涂夫人派来的人传信，让大夫赶紧的去罗平，李昭还以为四娘出了什么意外，吓了个半死。连夜带着老大夫快马赶路来了罗平，见到涂夫人后才知道四娘只是胃口不佳。李昭这会儿正抱着茶壶咕嘟咕嘟的往肚子里灌水，赶了一夜路，晚饭早饭都没吃，这会儿当真是又累又饿。

大夫给四娘把脉，涂婆婆在一旁紧张的盯着。大夫捏着胡子说了句：“黄东家和孩子都好，没什么不妥。若是说胃口不佳，我估摸着是天气热的原因。若是歇两日还没有什么好转，我再给开药也不迟。就是如今已经五个月的身孕了，毕竟是双胎，孩子会越来越大，双胎的产妇早产的可能性极大，这稳婆和奶娘涂夫人可准备好了？”

涂婆婆答道：“估摸着下个月就能到昆明了，两个稳婆，四个奶娘，都是经验老道的，我想着应该是够用了。”

四娘闻言问道：“娘什么时候找的？从哪里找的？我怎么不知道？”

涂婆婆看了四娘一眼：“你一堆事儿呢，这些不用你操心。我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后便传信回京，让你尚嬷嬷从内务府挑的人。身家清白，经验老道，你是头胎，生孩子我也没经验，这事儿咱们再谨慎也没错的。”

老大夫笑着点头说：“涂夫人安排的极周到，只要黄东家胎位没问题，定能生产顺利。只是月份大了，不能只窝在房里，还是要多走走，到时候也有利与生产。”

四娘感激的看了老大夫一眼，这句话算是帮她解了禁了，再闷在帐篷里自己就该抑郁了。

涂婆婆听到大夫如此说，便对四娘说道：“白日里天太热，每日吃完晚饭，让女婿陪着你溜达溜达便是了。这营里到处是兵器，乱糟糟的，还是让女婿赶紧把事情忙完，咱们回昆明去便宜。”

四娘点头：“听何思远说，再有几日睿侯便要带着泗王和大军回京，这几日阿花剌和夷族俘虏谈妥当，我便安排人去五姑娘山里勘察玉脉。等事情上了正轨，咱们就回昆明。”

见四娘心里有数，涂婆婆也不再多言，对大夫说：“还要劳烦您跟着我们在这里呆上几日，有您在，我这心里才能放心。到时候咱们一起回昆明，若是这孩子再有个不舒坦什么的，我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老大夫倒是好说话，一口应下。李昭还急吼吼的等着跟四娘说事儿，涂婆婆便带着老大夫下去安置了。

四娘看着眼窝下青黑的李昭忍不住笑出声：“几日不见，李大哥怎么这么精神萎靡了？”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因为你，我会连觉都不睡连夜带着大夫赶过来？昆明的事情刚忙完，我还想着好好歇两日呢，这下倒好，涂夫人消息一传过来，说你身子有恙，吓得我腿肚子发软，生怕你有个意外。西南你铺了这么大的摊子，若是你出事，我一人可撑不起来！”

“李大哥到底是担心我的身子还是担心耽误赚银子？”四娘故意找茬。

李昭拍胸口大喊冤枉：“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这么想我。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般只认银子不认人的人？”

四娘看李昭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急忙岔开话题：“李大哥来的正好，玉脉那里差不多了，这几日我想着你就能跟着进山一趟，把玉脉的情况摸清楚。咱们在西南最大的生意就要开始了。我之前让你从京城借调的玉石供奉可到了？你勘察完记得先带一批料子回昆明，让师傅看一看成色，咱们商量好便能大批量的开雕了。”

李昭听到这消息便瞬间来了精神：“再有两日便到了，玉雕工坊我也找好了，里面的工人都是现成的。说来也是巧合，任家一倒，他们家以往的那些玉雕工人便都失了饭碗。我开了比任家更优厚的条件，把人都给留下了。现在只等玉石料子一到，立刻就能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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