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杰姆离去好一会儿,座间才有人开始小声讨论。
张以禅没什么交流的**,若不是想听听其他玩家有什么想法,早就起身先行离开。有这时间,回去暖被窝看看书它不香吗?
她不想说话,边上却有人想跟她说话。
张以禅容貌算不上惊艳的美,却也肤白清秀。不说话板着脸的时候就显现出高冷难以亲近的气质。可大多时候脸上都会带着几分笑意,这时候内双眼睛的灵动就格外吸人眼睛,美貌值一下子增加了几个度。
俗话说见人三分笑,先前主人在场,张以禅自然笑脸待人,身上那高岭之花的隔阂感一下子就被打破。哪怕这会儿嘴角弧度落下来了,那种好说话的感觉还是落到了旁人的心里。
坐在张以禅边上的,就是想就近观察又不愿意怼在未知名主人面前的庄刻。
庄刻是个长得虎头虎脑的青年,笑起来一颗虎牙让人很有手痒的冲动。他凑过脑袋,低声问道:“小姐姐是初来乍到吧?半下午也一直没出门探索。如果一直窝着,很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你这次运气不错,碰到了我。如果你听话,我可以带带你,算是试用。以后你要是入梦,可以雇佣我。”
张以禅:“……”
庄刻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从我刚进来放出消息,好多人都上门来找我。不过不是自视甚高就是质疑我的专业素养。我看小姐姐你顺眼,也不闹腾,你如果愿意可以试试,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什么玩意儿还能试试?
张以禅委婉问道:“你是缺钱?”
庄刻思考了两秒,矜持道:“还好,一般。就是最近又看中了一套新的电脑设备。”
张以禅咂舌,也压低声音:“你知道吗?你看起来特别像推销无良保健品的推销员。”
庄刻急了:“靠,我没骗人!虽然打游戏我爱当内鬼,玩命的事情我可不开玩笑的。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嚣是众所周知的信誉好。”
张以禅的注意力却被其中的某个词给吸走了:“xiao?骁勇善战的骁?枭雄的枭?逍遥的逍?”
庄刻抿唇一笑:“喧嚣的嚣。”
张以禅诚恳建议:“你说嚣张的嚣听起来还高大上一点。”
庄刻无所谓道:“嗨,都一样。众所周知,我们嚣接单价格公道,只看眼缘,绝对靠谱。要不是我想赚个快钱,也不会放消息。可惜结果不如意,要什么都不干我面子多难看。小姐姐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那如果我这次跟你过关了,下次我也不想雇佣你,你岂不是亏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和可爱的小姐姐一起行动,心情就不一样啊。”
张以禅笑:“我以为你这次是带人过关?原来不是吗?”
庄刻讶异:“小姐姐这么火眼金睛?怎么看出来的?”
“没看出来。”张以禅说,“我听你的意思你现在缺钱,那肯定要尽量带个人一起。不过也就随口一问,你这不是自己承认了?”
庄刻捂胸。
张以禅看了一下桌面。离得近的人三三两两都凑到了一起。
张以禅对前辈还是挺尊重的,既然人家诚恳地邀请了,态度也挺不错,其他人也都自发成团,也不是不可以组个队。从众选择怎么说也是一种生活智慧嘛。
庄刻都以为张以禅委婉拒绝了,却没想到她却又主动要求接下来一起行动。一散场,就很热情地领着他去找自己的客户。
庄刻的客户就是坐在他边上的那个略显轻浮的矮个青年。在庄刻对着张以禅嘀嘀咕咕的时候几次偷偷拽他的衣摆都没得到回应,以至于散场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怒容。一进房间,就憋不住爆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雇佣你的人是我,你还得再带一个拖油瓶?”青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张以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十足十地表现出了不屑,“不就是长得好看了那么一点点。你要是喜欢,出去后我给你找上几个更漂亮的。”
庄刻啧了一声:“合约里没说我不能带别人吧?反正答应你的肯定都会做到,你急什么?”
青年夸张地哈了一声:“我不急?有没有搞错啊,本来你只要保护我一个人就好了,多一个人我不是更危险了?而且还是个女人!”
张以禅觉得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总有男人以为他不是他妈生的,张以禅双手环胸,不置一词。
没想到庄刻比张以禅的反应还激烈,他先是脸色煞白,而后猛地倒吸了口气,紧张地四顾环望了一圈,似乎才意识到这里不可能出现某个令他如此激动的人,却还是压低声音道:“你疯啦?我们老大就是女人,你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了,立马就上我们黑名单。”
青年也明显心虚气短起来,却还是忍不住嘀咕:“我才奇怪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干吗要听一个女人的。”
嘀咕归嘀咕,却是不敢再瞎说话了。显然某不知名女士积威深重,让他不敢轻易造次。
庄刻叹了口气,总算进入了主题,给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
青年叫柳佳音,一个非常女气的名字,据说是个富二代,在卷入荒梦游戏后险险混过第一次,就焦急忙慌告诉了自个儿老爹。就连联系嚣,也是他老爹出马敲定的买卖。
看似荒梦系统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防止信息外泄,可一出梦境就查过网络信息的张以禅却知道,这个神奇的梦境系统并没有以任何形式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其中的信息流传和分享,应该也有一定的规则。
他爹的意思是趁着不危险赶紧多锻炼锻炼,好成功活下来。不过显然柳佳音没听进去,哪怕每周都要支付高昂的费用,他也只觉得老爹钱多没处花,全然忘了第一回的惊险,差不多就是来水经验的。
庄刻和张以禅说悄悄话的时候口气漠然:“这是他自己第三次噩梦,作为固定大客户,每次都在我们手里轮转。我们老大不是没劝过他自己动动脑子锻炼锻炼身体。不过你也看到了,能不长胖保证逃命速度已经算是他最后的倔强。虽然他老爹给了钱,实际上也只在自己噩梦的时候才来找我们。也不是他是傻还是真的耳朵不好使,都跟他说过十次以后不会有人再带他的。”
“为什么十次之后不带?这个应该没有固定难度吧?”张以禅好奇。
“就第十三次固定很难吧?”庄刻不确定道,继而耸肩,“我们老大说,是不想背负命运。反正就我知道的圈子,都不带,大家算是形成共识了。况且能活过十三次噩梦的玩家都脱离了,干吗还蹚浑水。其他人也不愿意提前体验最终决战,万一还能多活个两三年的,直接凉了不亏大了。”
张以禅兴致盎然:“听这意思还能‘跳级’?”
“是啊。不过很少有人愿意这样做,能多活一段时间多好。”
“恩?所以真的有人过了十三次噩梦吗?”
“不知道。现在的玩家没人知道。老大猜测,那些成功活下来的,都会从我们的记忆里消失,就像我们逐渐忘掉曾经做的梦一样。所以很多人猜想,成功活下来的人会很少,也因此大部分人不乐意跳关卡。”
原来如此。
庄刻毫无保留地说了这些只要加入组织就能知道的简单知识点,对张以禅的态度算是客气了。
眼见时间不早,张以禅识趣地挥别临时队友,一个人离开。庄刻则留下贴身保护金贵的客户。
这座恢弘庞大的宅邸占地面积极大,走在长长的走廊会给人产生一种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错觉。走廊的左侧是客房,右侧连排的窗户外,是漆黑看不清任何事物的夜色。
今晚的云厚重连绵,只能偶尔看见薄云后那晕染的月亮。
张以禅的房间距离柳佳音较远,基本处在走廊的两端,甚至要回到房间要从一楼大厅那个Y字楼梯经过。而可以通往三楼、贯连整栋楼的楼梯,远在宅邸两侧。
这样不便利的设计,应该是最大限度考虑到了宅邸内部的美观和整齐。
走廊内空无一人,只有张以禅清脆的脚步声。被寂静放大的声响无言中渲染了阴森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地放轻步伐。
踏上Y字楼梯上的红毯,那种让人心悸的脚步声总算消失。
一楼早就熄了灯,连带着Y字楼梯也光线暗淡,只有二楼走廊灯光发散出些许光亮。
张以禅扶着扶手,缓步而下,走到楼梯交叉处忽然一顿,收回抬起的脚往下看去。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宽敞的大厅一角漫开的摇曳昏黄。张以禅沿着宽大楼梯走下两层,俯身看去。
点燃壁炉的沙发旁,坐着一个捧着书的金发男人,他穿着睡衣,肩上披着一件浅色的外套,白皙到病态的侧脸在光下柔和英俊。
“杰姆?”
男子抬起头,看向楼梯。
张以禅拾级而下,在杰姆的示意下坐在他身侧的沙发上。
礼貌地邀请客人坐下,杰姆迟疑询问道:“你是……”
“张以禅。”张以禅亲切而不失担忧地关怀道,“你的身体不好,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去休息?火光暗淡,看书对眼睛也不好。”
“太早也睡不着。”杰姆笑了下,合上手上的书册,拿起茶桌上的铃铛摇了摇。
仿佛只是晃眼间,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穿着女仆装的女人。杰姆吩咐,“去热两杯牛奶,准备点好消化的点心。”
张以禅眼皮狂跳,看着得了命令的女仆重新退回身后的黑暗,忍不住问道:“这两位是?先前好似没见过。”
“她们是伺候我的女仆,莉莉和娜娜。我身体不好,喜欢清静,所以宅邸里仆从不多。除了勤快的安德森,也就还有一名厨师尤塔以及一位园丁肖恩。”
“这未免有些辛苦了些。”张以禅不动声色地说,“我们乍然来了这么多人,应该也很麻烦吧。像今晚上用的餐点,都已经有些凉了。”
杰姆的脸倏然沉了下来,随后又扬起浅淡的笑容:“是我没考虑周到,疏忽了。”
脑补的葛若竹:我超勇,我可以!
实际的葛若竹:啊啊啊,吓死人!
动作的葛若竹:打死他!打死他就看不见了!(超凶狠)
旁观的张以禅:…………八十米大刀差点没收回去。[努力微笑.jp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嚣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