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说时迟那时快,时凄雨一个健步上前用手生生接住了即将刺下的刀——
夜燃衣一怔,看着那颤-抖的手紧紧握着那把深紫色的刀柄,神色复杂抬头看向时凄雨。
他怎么?他凭什么?
只见时凄雨吃痛,紧紧咬着下-唇。
见此情形,夜燃衣灵力运转,周围是银白亮光四溅,像是炸开的白莲,随后便是一击将她狠狠摔在地。
少女摔得狠了,匕首也掉落在地。她盯着时凄雨手心的伤痕,竟轻轻笑了起来,声音空灵婉转动听,可越笑那声音越是刺骨阴冷,使人不寒而栗,她口中喃喃有词,不知念着什么,随后撑着地面起身捡起那把刀。
少女一袭紫衫,不屑地看着过往人群,仿佛刚才跪在那嚎啕大哭的是别人,霎时,少女起身,力气大得很,掠起那具尸体一个轻功飞上房顶,飞速般不见了。
“……”他还未说出什么,时凄雨便恨铁不成钢道:“你楞个什么劲啊?快来帮我!”
只见掌心的纹路已被血迹淹没,伤口狰狞可怖,流出的血也逐渐变为墨色——
那把匕首有毒!
夜燃衣见状紧紧抓着时凄雨的手腕沉声道:“忍一下。”
他不断给时凄雨传输灵力想把毒素逼出,但不知为何,半分灵力都未曾进入时凄雨体内,千钧一发之际,来往人群中,只听一声:“我来吧!”
时凄雨眼见大步流星行来一个锦袍少年,夜燃衣微微皱眉将时凄雨护在身后,冷冷道:“你是谁?”
“在下寄尘蛊。”少年身形修长,此人生得冷淡,眉眼更是如刀般锋利,细看,竟发现背后竟背着个蛇篓。
时凄雨阵阵眩晕,脚下浮虚不稳。他心想:坏了……
头一歪,直直倒在了夜燃衣肩上,晕了。
夜燃衣索性直接打横抱起时凄雨:“麻烦了。”
寄尘蛊回应道:“救人要紧。”
随后三人便径直走进街边的一处客栈。
夜燃衣自然知晓寄尘蛊是为何人,此人四海为家,黑白通吃,乃是江湖混迹的奇人,曾喝下三十三味剧毒未死,反而炼就了百毒不侵,便有了“世不毒”这个称号。
眼下倒来得正是时候。
寄尘蛊黑唇浅笑,礼貌道:“重雪少主,夜燃衣,我没记错吧。”
果然是有目的而来。
两人明明相仿的年纪,却能看见寄尘蛊发根花白,发色也隐隐泛灰。
夜燃衣不多废话:“想要什么在你治好他之前我不会答应。”
寄尘蛊眯眯眼睛,笑了笑:“少主果真一点就通。”
“客官,要些什么?”一见客来,老板立刻点头哈腰,他这酒楼虽位于繁华地带,可惜冷冷清清,见不得半个人影。
夜燃衣也觉诡异,还未开口,旁边人就道:“温两壶酒!”该说不说,寄尘蛊此人,江湖的名声已经臭透了,人人避而远之。但讲起话来,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堪。
时隔多年,他又一次能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瘦了,瘦得硌人。他这些年在哪?遭遇了什么?又是怎么遇到他?
寄尘蛊视线游过二人,扬起一抹薄笑,分不清是讽刺还是什么:“喏,把他放那吧。”他冲着椅子扬了扬下巴。
夜燃衣漠然冷声道:“去房间。”
“是有多娇贵,连椅子都坐不得。”寄尘蛊讥讽道。
夜燃衣不想同他起争执,没理他。
寄尘蛊还是跟着夜燃衣上了楼,不知感受到什么,他皱了皱眉头边走口中边小声叨叨着:“乖……别闹,马上就有吃的了。”
将时凄雨放下后,寄尘蛊也卸下了背着的蛇篓,顺而提着蛇篓就放在了时凄雨身边。
他看了看时凄雨的手,“嘶”了一下,假意道:“小姑娘也不知道心疼人。”
夜燃衣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认识她?”
寄尘蛊一边打开蛇篓一边连忙撇清自己:“别误会啊,我可不认得她。”忽然,他狡黠一笑:“但兴许你跟她……有点关系?”
夜燃衣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寄尘蛊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在下不懂这些,只知道……我的孩子们饿了。”随后他把蛇篓打开,里面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蛇,肚皮上波光粼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蛇,总之恶心得很。
夜燃衣惊问道:“你做什么?”
寄尘蛊信口道:“当然是疗伤啊。”
只见他把时凄雨发黑的手直接放进了蛇篓,夜燃衣一惊,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狠声道:“有你这么疗伤的?”
寄尘蛊盯着他的手,这次没了耐心:“你应或不应?”
姑且信他一次,夜燃衣慢慢松开了手——
时凄雨梦境中,漫天迷雾,阴气森森,不知道从哪冒出了一堆蛇,紧追不舍,吓得他冷汗直流,直到被一条坏蛇咬了一口,他猛然惊醒——
时凄雨大口喘着气,房间里只剩夜燃衣一人,烛光摇曳,飘忽不定,他看向被烛光照亮得显得病态苍白的侧脸,心莫名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很疼。
夜燃衣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时凄雨刚想叫醒他让他一起来床上,结果一抬手,他差点没一口气没上来疼死过去。
借着烛光一看,自己的右手已经被包成了一个球,穿个衣服都没法穿。
等等……
我衣服呢???
时凄雨瞬间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夜、燃、衣!”
趴着的的人动了动,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瘪了瘪嘴气声道:“干什么……”
时凄雨恼火道:“疗伤就疗伤,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夜燃衣闭着眼睛脱口而出:“凄雨,我好想你。”
“……”
时凄雨轻声疑惑道:“你说什么?”
一阵风过,无声。黑夜中,再无一人回答他的问题。
只有时凄雨脑中不停回荡着那句:我想你三个字,夜深人静,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还带了些许怨恨。
明明是那么温暖的话,他心却很凉,诡异的毛骨悚然遍布全身。
震天响的敲门声穿过耳膜,两人不约而同睁开眼睛。
“朋友们!你们醒了吗?”
夜燃衣没理会他,继续趴桌子。时凄雨叹了口气,光着膀子就坐了起来,穿上鞋走了几步用剩余的左手打开了房门。
寄尘蛊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歉意地说了句:“还没起来啊。”
“你是?”
寄尘蛊眉眼弯弯:“你的救命恩人。”
时凄雨突然觉得脖颈一凉,转头看向夜燃衣,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正冷冷盯着自己。
夜燃衣上前,随口道:“进来吧。”
“……”
三个人当中就时凄雨衣冠不整,多少有些不自在。
寄尘蛊手中还把-玩着一条小蛇,见时凄雨看他,他笑盈盈道:“是它救了你哦。”
时凄雨一阵恶寒,他比较怕蛇的,总觉得那东西没半分人性,是个捂不热的主。
时凄雨迟疑道:“那…我谢谢它?”
寄尘蛊懒洋洋道:“我已经替你转告给它了。”
“……”
夜燃衣冷冷道:“还有什么事吗?”
寄尘蛊一副这么快就赶我走啊的表情,摆了摆手:“没了,就是你别忘记答应我的事就好,我走了。”
“自然不会忘。”
寄尘蛊走之前还不忘真诚对时凄雨说了句:“你的身体很漂亮。”
门关上了。
夜燃衣:???
看着被包得不像样的手,时凄雨愣了愣还是说了句:“谢谢你啊。”
夜燃衣愤愤道:“不用,要不是你,伤得就是我。”
时凄雨可不管他又在气什么,只是还有一事不清楚,他问道:“那人是?你又答应了他什么?”
“不关你的事。”
时凄雨:“……”
他可算知道了夜燃衣是什么性子,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专刺他,仿佛他们两个之间多大仇多大怨?仇深似海?
时凄雨叹了口气,严肃道:“夜燃衣,你救了我,我感谢你,但你若真答应了他什么别的事,你得告诉我,否则,我心不安。”猛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你不是失忆了吗?那你怎么答应他又或答应了他什么?”
听到这,夜燃衣波澜不惊的脸总算有了表情,他忧郁的眸子变得更加深沉。
究竟要不要告诉他?
他真的失忆了吗?
夜燃衣心中有一块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他想了想,毅然决然道:“时凄雨,你不认得我?”
时凄雨:“……”
他又想起了夜半惊魂的那三个字,他好不容易才忘了!
时凄雨沉着脸:“不认得。”
夜燃衣眼中涌上泪,鼻子酸酸的,心脏剧烈疼痛,血液都在怒吼,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他?受过苦流过泪,恨过悔过。哪怕?所有人都不相信时凄雨,他也信。
可就是这样,时凄雨如今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强忍着泪水,不想让它流下,时凄雨不配!
似乎也察觉道夜燃衣不对劲,他有些愣神,急忙道:“你怎么了?”
夜燃衣怨恨道:“你这个人真的很坏。”
“……”
自己是负了他吗?不能吧……
不等时凄雨说话,夜燃衣又道:“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
时凄雨脑子一片空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人都认得他啊。
“你不认得我也没关系,我会让你记起我。”
时凄雨这算明白了,他俩以前认识,就和那什么红樱三季春一样,两人都记得他,他却一点不记得。
说来也怪,这七年一眨眼就没了,曾经的自己仿佛死在了三生遗址,当镣铐不在,有了自由身,却也没什么用了。
温孤影这个骗子!关于自己的过往,他从始至终半分不肯透露。只是不断的跟自己说:你,时凄雨,你罪大恶极万死难辞其咎!
时凄雨不是没想过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他不记得。温孤影让他问别人,可每次问,所有人只是大笑,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可笑的话,也不回答,只是一味的对他厌恶不已,视他为蝼蚁草芥,欺辱他,作践他,甚至打断了他的腿。
后来他问温孤影为什么?那人只是温柔地笑笑,说他应得的。还告诉时凄雨让他变成这样的人是云山重雪,要恨,一定要恨!
他当时确实挺恨的,他恨所有人。于是,在那天晚上,他故意挑衅别人,直接被银闪闪的刀子划过了眼睛。
也好。
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见过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一-夜之间,那些人仿佛从未来过这世上。
他想……就这样吧。
有吃有喝,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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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这个人真的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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