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
天阴沉沉的,被电闪雷鸣洗礼过后的乌云到处散落,本来11点50准时从Z市抵达B市的航班,却因为恶劣天气,飞机延误了。
林柒柒倚在围栏边,一只脚架起,伸出脖子望了望,她百无聊赖地嚼着嘴里已经没有任何柠檬味道的口香糖,等得不耐烦极了。
林柒柒看了眼后面的人,抱怨了一句: “他怎么还不出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她们前面已经出来过好几波旅客了,适逢春节,大家大包小包的,一靠近出站口,便四下张望来接机的家人,或是拥抱,或是寒暄,反正在林柒柒眼前已经上演过好几十幕大团圆结局的感人小影片了。
她姐比她性子稳,解开手机屏幕,看了眼微信,上面的置顶头像从4个小时前就没再发过新消息。
她们在等她姐的未婚夫,王烨安。
也就是林柒柒的准姐夫。
林柒柒是早上强行被林染从被窝里拉来的接机凑数团,看着她心力交瘁,饿得眼冒金星,林染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她抱歉道: “晚点了嘛!再等等。”
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糯米糍,白乎乎的粉面,中间夹了一颗草莓,口感和日本的大福很像:“喏,便宜你了。”
这是她本来,给坐了一上午飞机的王烨安准备的小点心,林染不忍心她挨饿,临时把它贡献了出来。
林柒柒嘴上不屑地“切——”了一声,她拿出纸巾把嘴里的口香糖给吐了,揣在兜里,腾出另一只手去拆包装纸。
她一口吃下去一个,软绵绵的,还带着草莓的微甜。
她姐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柒柒今年25岁了,大四,有点微胖,加上常年留着一头齐刘海,看着像是初中生没长开。
她妈杨芬出门前特别关照,不准林染偷偷给她吃甜食,按照杨芬的话讲,她再多吃一口,就要肿成一颗球,原地打滚了。
不过林柒柒和杨芬20多年来一直在打打杀杀,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姐每次都觉得很好笑,说她俩在演偶像剧。
她姐从小文静内向,和外向且嗓门比天高的自己是两个极端。
林柒柒看了眼手机,过去了二十分钟,前面的出闸口即将迎来第四批乘客。
林染拍了拍她:“快看看,有没有你姐夫?”
她放下手机,敷衍地扫了两眼,继续回到她最近的新宠,消遣游戏冰雪奇缘上,一款和消消乐差不多的手游,但是界面和音效都是真实场景里的原声,最适合在机场啊高铁站啊,这类等人的地方消遣。
林柒柒边上下滑冰块,边回了句:“没看见。”
林染踮起脚,她有一米七,本来就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高一点,看了那么五秒钟,真的没看见王烨安,她的耐心其实也有限,叹了口气,问林柒柒:“你那个游戏叫什么名字?”
林柒柒憋着笑,早说好玩来着吧,非不信。她接过林染的手机,哒哒哒在搜索栏里打上字。
另一边,人群中有个男人推着行李箱从出闸口方向走来,他往这边看了一眼,愣了愣,认出了站台旁边那个低头刷手机的女生。
她好像一点都没变,双目黑漆、有神,皮肤很白,还有那头浓密黑直的长发,只一个背影,他也能一眼认出。
男人推着行李箱,越走越近,发现她毫无察觉,于是将手提箱换了一只手,轻咳了两声。
林柒柒比林染反应快,她抬起头,睨了那个男的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句脏话。
她很会翻白眼,曾经还被林染真心地夸过,说她是翻白眼界里翻得最贱的那个,林柒柒为此还高兴了好几天,因为她太喜欢看她姐笑了。
主要是平时的林染安静得出奇。
这个男人没走,还站在那儿,看起来挺年轻的,大概和她姐差不多岁数,他穿了一身厚羽绒,衬衫打底,敞开半截领口,脖子里光溜溜的,看着不像是来B市过湿冷、冻骨的冬天的。
林染起先都没注意到身前多了个人,她玩到某一关卡,有一个新功能上线,手臂往林柒柒胳膊上抬了抬,问她:“这是干什么用的?”
林柒柒没有回话,她狐疑地抬起头,瞥到了面前那个男人,她好像听到自己脑子里“嗡”地一声,然后当机了。
男人说:“真的是你啊,林染。”
林柒柒从他咳嗽开始,就一直盯着他观察,这个人笑得未免太开怀了点,兴奋程度和打开瓶盖,发现“再来一瓶”差不多。
林染眨了一下眼,慢慢地、缓缓地,相比之下,她的反应好像淡薄些,不过声音有些微颤,林柒柒听得出来。
她姐说:“好久不见。”
两个人就那么隔着护栏站在那里,相隔半米。
“这是你妹妹啊?”那个男人继续搭话,情绪比刚才稳定,像一个老朋友一样,普通地道一声问候。
现场人流暗涌,空气里仿佛摻杂着欣喜、暧昧甚至惊慌的微妙气味。
这位林柒柒从来没见过的男人,和林染之间一定有什么值得挖掘的故事。
她敢笃定。
林染木讷了两秒,思绪有点跟不上:“额……恩,我妹妹。”
那个男人低下头,看了眼手表,银白色的表盘,镶了一圈蓝钻,他的手不白,手骨凸出,很瘦。
后面出来的人里还是不见王烨安的身影,林柒柒指了指左边的一排座椅,提议道:“姐,要不去那儿坐着等吧!”
那个男人堵在出口的地方,不方便随时从里面出来的其他旅客,既然他和林染认识,那坐下来说说话也不是不可以,林柒柒拉了拉林染。
他们三个人并排坐着,只不过林染和他之间还空着一个座位。
外面的云层散开了大半,阴霾被风席卷走了,天空逐渐放了晴。
那个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金属边的眼镜,镜片不厚,看上去挺斯文。
林柒柒看了眼这两个人,好奇,忍不住地好奇,她的八卦魂早已蠢蠢欲动了。
而以她对林染的了解来说,她姐是不会主动打开话题的,尤其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之下。
她预估,他们仨得干坐到王烨安同志出关为止。
然而——
林染安静了一会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林柒柒:“……”
她变了!!!
那个男人扶了扶眼镜,声音好像哑了点:“我一直都在B市,年前出了趟差。
赵小关问:“你呢?”
林染搓了搓手,觉得有些冷:“我在Z市上班。”
Z市是经济发展大省的省会城市,林染高考之后就选择了Z市的录取院校,一直到毕业,她对那座城市有不一般的感情,不顾艰苦,最后毅然选择留在Z市找工作。
男人了然地点了点头,眼神没有定焦,没有感情地称赞道:“有前途。”
他扣上衬衫,话题仿佛见了底。
好在林染微信上那位置顶头像终于有了回应,王烨安说他正在取行李,很快出来。
这是她姐夫第一次来B市,因为婚期的事需要和她们父母再做商量。
林柒柒早在Z市的时候,就见过她的这位姐夫,一开始她极力反对,觉得他和林染年龄相差悬殊,两个人之间会存在代沟。
但是随着两人恋爱时间的战线拉长,林柒柒反对的态度渐渐有所缓和,她后来觉得,只要那个人能对林染好,那就都可以。
“你有女朋友了吗?”
“你结婚了吗?”
林染和那个男人异口同声。
两个人相视一笑,男人摇了摇头,似乎期待对方会有和他一样的反馈。
然而,林染说:“我明年结婚。”
林柒柒看着出口的门合了又开,开了又关,她猜这里有的人心情跌宕又起伏,就像坐了一把过山车。
她一直看着那个男人,注意到他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但是很快,恢复正常。
这个人绝对和林染有不可告人的过去,林柒柒百分之百肯定。
她猜是单恋,毕竟林染以前在学校一直都是叱咤人物,不说别的,光是年段第一的学习成绩,就在城北中学稳坐了三年。
但是从林染交男友的数字来看,她在学生时代,应该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习使我快乐”的变态学霸。
小时候,林柒柒把她姐当成是天才少女,后来上了大学,她也始终以她为荣,但是多了一层担心,林染该不会没有七情六欲吧。
直到这位小哥的出现,终于打破了林柒柒这么多年以来的担忧,谁说她姐是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她第一个不服。
“那先提前恭喜你!”同样是笑,比起刚见面那会儿,这个男人此时的笑有些黯然。
“谢谢!”林染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过了十分钟,来接他的人到了,看着像是他父母。
B市也不大,上学那个时候,一个年段里的同学和同学的父母也都基本认识,他父母欠着身,跟林染和林柒柒打了个生硬的招呼。
赵小关转头看向林染,忽然开口:“这是我初中校友,林染。”
那一瞬间,林柒柒觉得那个男人好像在跟他父母介绍,林染是他过年带回家的女朋友。
然而并不是。
林染茫然地:“叔叔阿姨好~”
男人笑道:“她明年要结婚了。”
他笑的时候,时不时还会露出他的小虎牙,平白给这个男人添了一份稚气。
他的父母一边祝福林染,一边笑骂自己儿子不争气,从来不会领女孩子回家。
说着,林柒柒看到了闸关口拎着大件小件的王烨安,她挥了挥手:“这儿呢。”
那声“姐夫”,她叫不出口,她和林染差了5岁,林染和他差了6岁,王烨安整整比林柒柒大了11岁,快一轮。
在她看来,她应该喊王烨安一声“叔叔”。
她姐夫过来的时候,赵小关和他的父母已经离开了,但是林染好像还没缓过来,她在包里一个劲儿地掏东西,嘟囔着:糯米糍呢?
林柒柒问她:“你找啥呢?”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糯米糍啊。”
林柒柒一脸懵:“你刚不是给我吃了嘛!”
她拍了拍脑袋瓜:“啊——我忘了。”
这时,王烨安搂过了她,在林染耳边低语:“等急了吧。”
何止等急了,等得林柒柒连肚子饿都差点给忘了。
机场外,出租车排成纵列,他们跟着队伍依次上车。
那个男人和他父母就在前边,他们帮着自己儿子把行李装到后备箱。
蓦地回头,他定了定神,和林染撞上了视线。
那个人的轮廓渐明渐暗,脸部的肌肉僵硬地保持着微笑,林染朝他挥了挥手,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看到。
车子一路驰骋,窗外的风景一眨眼便流窜走了,风吹乱了林染的黑长直。
林柒柒咬了一块她姐夫特地带来的芒果干,嚼吧了两下,问道:“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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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三年后,亚裔超模路兮贝只身一人回国发展
现身某品牌代言现场,随手扔了傅羿琛送来的二十多套奢侈品套装
路兮贝抬眼看他,轻笑道:“傅总有心了,回礼我改日送到。”
过了两天,傅羿琛办公室收到一束黄灿灿的野菊花,上面写着“祝傅总年年有今日”
那天,清明节。
【入坑指南:男女主年龄差6岁,不虐齁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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