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选他还是选老子

“我靠，林染你可以啊，复印了这么多。”李维维翻着这些来之不易的A4纸，不得不感慨她姐妹的心理素质就是强，“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林染:“明天再说吧，今天都快放学了，我想趁明天大课间去其他班发一发。”

李维维表示同意，大课间时间长，老师们都不在教室，随便找几个别班的熟人，发一发还是挺快的。

“你这是不是少了一张。”叶秋霞数了数，只有50张。

“没少啊，我复印的就是50张。”林染重新点了点，抬头看她，一瞬间明白叶秋霞什么意思，“妈呀，我好像把我自己那张忘在办公室了。”

李维维震惊得张了张嘴，这…么不小心，那不是随时会被办公室的老师抓到。

叶秋霞拍了拍她:“你也太冒失了，忘的还是你自己的原稿，随便拿作业本一比对，是谁的笔迹老师们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怎么办啊，林染？”

叶秋霞问她，她去问谁啊，还不是办公室无缘无故多了个赵小关在那儿，要不然林染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紧张兮兮。

“我放学的时候，再去趟办公室拿吧。”当然是如果东西还在的情况之下，要是没有，林染就GG了。

她叹了口气，太南了。

戴家凯见她们三剑客围在一起便过去打招呼，他平时和李维维话更多点，所以问起她，“怎么了，你们三个，愁眉苦脸的。”

她们俩看林染，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和戴家凯说，这事还没发展下去，但现在这个开头，已经能预示到未来不太明朗的结局了。

林染把头发别到耳后，镇定自若地: “没什么，我在和她们两个抱怨写读后感的事情。”

学校征文比赛的事，老金让他们1班的前十名都必须写，其他学生想参与就参与，并不强求，所以这件事头疼得不止林染一个，还有旁边的叶秋霞。

但林染只说了自己，戴家凯不太信这个说辞。可她们不想告诉他，他也只能摆出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

放了学，林染磨蹭到最后一个才动身，她一直站在门口观察，办公室那边进进出出，据她目前窥探到的来看，只剩两个老师还在里面办公，她有点等不及，提起自己的书包，匆匆往那个方向走。

走到厕所门口，林染看见戴家凯站在那边，她低下头，试图装没看到，然后灰溜溜离开，但戴家凯先她一步喊了林染的名字。

戴家凯说: “我在等你。”

林染有一秒的茫然:“我们今天有说好要一起回家吗？”

确实没有，但戴家凯以为自他们上回一起玩着跳着回家以后，这种上下学一块儿的事情可以当成是默认选项，不需要提前打招呼，至少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反而是有事才需要和对方提前说。

林染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先走了，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如此点背，这条铺满荆棘的食堂起.义路上本来就够多麻烦了，还要时刻防备这些莫名其妙跳出来的“绊脚石”，林染想想都心累。

戴家凯眼看着人走进办公室，徒劳地攥紧书包带子，一遍遍打结再拆开，就是没走，他想知道林染在搞什么名堂，其实她完全可以把他当战友，不管是做什么事，戴家凯一定会帮忙的。

办公室里，两位坐在角落里的老师还在办公，他们没注意到进来的林染，只专注在自己的电脑上。

林染有条不紊，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她走去那台复印机前，打开机盖，傻眼了。

下面什么都没有，她的原稿不见了。

林染的起.义计划就这样，还没问世，直接被扼杀在摇篮里。

走出办公室，林染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如果是老金看到的那份原稿，他只需要两秒，就能识别出林染的字迹。

戴家凯跟着林染一路走到学校门口，路过宣传栏，看见一个粉色头发的男生站在台阶上到处张望，直到林染走过，他吹了一声流氓哨。

“林染小朋友，”赵小关手从裤兜里拿出，拦下她，吹口哨引起不了她注意，还是得动手。“你的正事总该办完了吧。”

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

林染停下脚步，瞥了眼那头粉毛，气得两眼冒金星，赵小关还好意思跟她提这茬，“你……”

“林染。”话说到一半，戴家凯强行叫住了她，声音低且哑:“一起走吧。”

戴家凯走到赵小关眼皮子底下，终于认出了他，还是上次的那个小混混，只不过这回他换了发型，要不说林染最近总被这样色彩斑斓的人纠缠呢，其实一直都是这位在耍花样。

“又他妈是你，你是林染家养的狗吗？天天围在她身边转。”赵小关长得比戴家凯还要高那么小半个脑袋，俯看他，说话也从来不管客不客气，这人他见了就是不爽，长得跟金龟子似的，顶了个天灵盖儿。

戴家凯咬了咬嘴唇，整张脸铁得发青，他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不要跟这种言语粗鄙的混混计较，他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

虽然林染喜欢一个人边听歌边回家，但是听赵小关这么出言不逊地侮辱戴家凯，林染总是气不过要替他说两句:“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赵小关指着她鼻头:“你再说一遍！”

林染上前一步，刚要重复给他听，被戴家凯随即拉了回来，他底气稳了稳，强忍刚才的怒气，劝林染算了，“不要跟这种人起争执，没必要。”

话是这么说，但总是以德报怨，反而才助长了他们的威风，长此以往，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林染也不想在学校里公然跟赵小关发生争吵，但火气一上来，就是容易失控，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令自己冷静下来，“走吧。”

这丫头想走，还要跟他讨厌的人一块儿走，赵小关不镇定了，他今天要干的事还一件都没完成呢，怎么能让林染跟人跑了。

“林染，”赵小关从裤兜里拿出一坨揉得稀烂的废纸，扬了扬，“你是不是忘东西了？”

林染转过去，他手里正拿着她那张落在办公室的草稿纸，她愣了三秒，反应过来之后，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想冲上去抱住他亲那么两口，再夸他一句“你可真是爸爸的好儿子”。

不过，这都是林染脑子里臆想出来的画面，回到现实，林染只是伸出手，强装淡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还给我。”

“行啊。你跟我走，我就还你。”要求不高，选他还是老子，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子要面子，你最清楚。

这还用得着选吗？林染百分百跟赵小关走，他家就在林染家附近，这点林染上次在百货店偶遇他时就猜到了。

林染回头看了眼戴家凯，挥了挥手:“戴家凯，我有点事，你先回家吧。”

戴家凯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林染，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跟他不一样。”

老师、同学眼里的优等生，和一个插科打诨成天只晓得违反校纪校规的人过多接触，戴家凯一想到这儿，就跟疯了一样镇定不下来，他甚至想冲去学校外面的公共电话亭，立马报警抓走这个粉毛男。

都怪他，林染才会突然之间像变了个人，明明戴家凯和她是青梅竹马，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个男生，他不配，他就是个渣滓、蛆虫。

“戴家凯，他不是坏人。”林染知道每个人在这个年纪多多少少都戴着有色眼镜，她也不强求每个人都能相信赵小关的为人，但至少他肯定不会伤害她的，这点可以不用担心。

“他打架斗殴，染发烫发，你跟我说他不是坏人，那谁是？我们吗？”戴家凯瞪着他，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他上来拽林染跟他回去，却被林染一把甩开。

“我都说了他不是，你烦不烦啊，我是三岁小孩吗，这点是非都分不清吗？”林染去拉赵小关的手，温热但有点粗糙，她好像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他手牵手。

她带着他走远，剩戴家凯呆呆站在骤暗的黄昏落日之下，孤单影只，眼神格外落寞。

＊

赵小关形容林染是只小辣椒还不够具体，她是变态辣的那种，一咬下去，就会浑身战栗，欲哭无泪。

“小朋友就是野啊。”赵小关戳了一下她的太阳穴，刚才的一出大戏，他看的特别爽快，尤其是最后林染拉他一走了之的那个动作和眼神，绝了。

林染甩开他，伸出手:“废话少说，快还给我。”

“你还不谢谢爸爸，脾气这么臭，谁惯的。”若不是赵小关多了个心眼，这玩意儿早被办公室里那群老师给发现了，这妞也是傻，光记着50张复印件，原稿落里面不拿了。

林染拿过纸检查了一遍，就是她忘了的那张，她昂了昂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我爸爸惯的，你管得着吗。”

稿纸失而复得，所以明天只要按原计划进行就是了，林染是想谢谢他来着，但他嘴巴这么毒，才不要被他占了嘴上的便宜。

“你搞这个来干嘛？”赵小关单手插在口袋里，走路晃来晃去，一点正形都没有，他隔了一会儿才说:“要不要爸爸帮你？”

多一个人手帮忙发传单，林染当然求之不得，不过赵小关平白无故献殷勤，总是让人不得不提防。

林染背过手，眼里都是不信任:“你这么好心？”

“哼，我他妈也是受害者，你以为老子每个月花两百块钱就是为了吃学校那些狗屁猪食的？”赵小关翻了翻白眼，一副苦大仇深别人不理解的模样:“怎么样，要不要帮你？”

林染眼珠子转得贼快，一番考虑之下，觉得可行，她眼角向下弯了弯，像是在撒娇，“好啊，但是我先说好，你如果真心要帮我，就一定要帮我帮到底。”

喊口号的领队还空缺呢，林染脸皮薄，但是换没皮没脸的赵小关上阵就相当合适了。

她这脑子呀，就是太精明了。

赵小关不屑、冷嗤:“你看我像那种随便说说的人吗？”

林染甩甩头，“当然不是！！”

大佬威武，大佬英明。

走到分叉口，林染又该和他说再见了，因为上次她也是走到这儿转的小路回家，她并不知道赵小关家具体和她家有多顺道。

林染看着他:“那我……”

“那个屁，继续走。”大佬发话，瞬间把林染要说的话全给噎了回去。

他们俩就一直走啊走，但是没了别的话题聊，偶尔开过一辆小轿车，嘀了两下喇叭，然后又是无尽的沉寂。

林染家快到了，穿过前面那个信号灯，往右手边的弄堂里直走上三楼就是。

林染开口:“我……”

“我新发型好看吗？”赵小关抢过话头，甩了甩他的“秀发”。

林染又被噎了，这人是不是有喜欢抢别人话的心理疾病。

林染认真地看了一眼，街上的灯昏黄暗淡，落进他的黑眸里，给他补上了一层陈旧的寂寥感，客观评价:“还行吧。”

“就还行？”这个答案大佬不满意，“你不是说你喜欢粉色。”

林染一头雾水:“啊？”

“算了算了，你把那些复印件分我点。”大佬还有点不好意思，莫名其妙扯开话题。

林染被召回记忆，从书包里拿出一半的复印件交到他手上，但大佬趁其不备，顺走了她手上那张皱巴巴的原稿。

“那张就不用发了吧。”太皱了，都快看不清字了。

赵小关不想听她说话，挥挥手，跟她告了别:“拜拜，小屁孩。”

“谢…谢你。”虽然有点迟，但还是要说一声，林染欠他的，加上之前借他手机报警的那次，一并算上。

大佬左转穿过人行道，潇洒得一挥手，好像在说:小意思。

林染看着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黑幕里，她才拐进自家的那条弄堂。

赵小关:选他还是选我（希望你自己心里有点ABC数）

林染眨眨眼:大佬放心，俺有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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