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食堂闹事

杨芬下班回家，在楼梯口碰到了放学回来的戴家凯，自从杨芬对家里不时有男生打电话来骚扰林染的事有了警觉之后，对戴家凯也多了一份警惕。

但她明面上还是装作友善又热情的邻居阿姨，关切地问了他一声:“小凯，林染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呀？”，其实她心里对林染拒绝和戴家凯一起上下学的事，那是一百个支持的。

戴家凯想了想:“哦，是这样的，阿姨，金老师放学的时候临时找林染有点事，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戴家凯没将林染最近和学校里小混混走得近的事说给杨阿姨听，他把这几天林染的奇怪行为都当做是她逆反的表现。

如果这个时候，戴家凯再去告诉她父母这些事，无非是加重林染的反叛心理，所以他没有这么做。

“哦~我说呢，这孩子平时都跟你一块儿回来的。”在三楼，杨芬跟戴家凯说了再见，还让他多来家里坐坐，“下次约个周末，来家里跟林染一起学习昂。”

戴家凯懂事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杨阿姨再见。”

回了家，杨芬才换了口气，林柒柒跑出来迎接林染，却发现只有妈妈回来了。

“姐姐呢？姐姐今天又晚回家。”林柒柒一早就发现了，最近林染回家的时间愈发晚了，有时候接近6点才到家。

“你姐姐最近在写征文，要多和老师交流探讨，等这阵子过去就好了。”杨芬也挺不放心的，夏天倒还好，下午六点天还亮着，但是马上就进入深秋了，天暗得越来越快，林染一个女孩子走回家真的有点危险。

本来有个戴家凯“护送”也挺好的，就是现在男女早恋的事太多了，做家长的防不胜防，特别是上回在超市遇上了戴家凯他妈妈。

莫名其妙说些自家儿子特别喜欢林染的话，还说什么小时候就应该给他俩搞个娃娃亲，听得杨芬一愣一愣的，半天回不上一句话。

后来她找了一本主讲男女早恋的教育刊物，每天晚上吃完饭就去林染房间定时“授课”。

这回她讲完，继续顺着话题，又进行一下展开和补充，问问林染最近有没有碰上什么烦心事。

最后，杨芬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儿，谨慎地问林染:“你和小戴还一起上下学吗？”

林染听得差点睡着，她打了个哈欠，回想了一下，“偶尔吧，一周一次？”

具体一周几次林染哪有空数，反正不多，她妈忽然关心这个干嘛，难道也和她们班那帮同学一样，怀疑戴家凯喜欢她？

“哦，那还好。”频率不高，杨芬算是放心，她又问:“小戴在学校里有没有女生追啊，他长得这么乖，成绩也好，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

林染听不下去了，她妈到底想打听什么啊，有话直说不好吗。

“妈妈，你要不直接上五楼去问戴阿姨，或者问戴家凯更方便。”

林染拿出作业，一脸的不耐烦，每天要听青春教育故事已经够难受的了，还要应付杨芬的随机问答，这谁顶得住。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了，你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大的，快赶上你妹了。”杨芬把门带上，临走盯了盯另一边坐着的林柒柒，“不准打扰你姐，听到了没？”

林柒柒保持沉默，她本来一句话都没说过。

＊

第二天大课间，林染把剩下的复印纸平均分成了三份，每个人也就七八张的样子。

李维维捏着薄薄的一层，没搞清楚状况，“怎么变这么点了。”

“我那个……又多托了一个人帮忙。”林染苍白地解释道，别问他是谁，问了也不说，到时候见到自然就知道了。

“不会是戴家凯吧？你昨天不是不想让他知道吗？”李维维察觉到戴家凯总朝她们这边望，以为跟她们是一个阵营的工作伙伴。

林染翻了一下折角:“不是，我没跟他说。”

叶秋霞:“你俩最近咋了？感觉怪怪的。”

这点叶秋霞也感觉到了，以前他们两个相处还挺正常的，而且那时候玩笑也开，现在反而好尴尬。

林染把打印纸卷成卷:“哎呀，先干完正经事再讨论别的。”

叶秋霞和李维维互看了一眼，有猫腻。

＊

楼上的班赵小关全包了，这层还有楼下几个班林染她们三个负责，任务量还好，每个班发个四张左右。

要参加的同学，中午在1班门口集合，然后林染会让赵小关领着队伍去食堂。

1班由李维维来搞定，自己班发号施令最顺嘴:“同学们，静一静，我有话要说。”

叶秋霞先下了楼，林染则是去了办公室门口，她要先负责把把风，万一有班主任出动，她好随时托住，以便队友们撤退。

路过赵小关他们班，林染不禁朝里望了望，赵小关站在讲台上，拿了本卷成喇叭口的书，鼓动他们班的同学积极响应这次活动。

最后，不忘另加一句，“谁他妈敢不去，给老子等着。”

林染后背冒虚汗，该不会他楼上的班都是这么帮她宣传的吧。

这哪是自主自愿，完全是拿刀架在人脖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逼人上梁山结义呢。

＊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1班跑了三分之二的人，这是林染预期的结果，所以没那么失望。

她回头看，只有戴家凯一个男生坐在后面，前面一两个人平时老是借林染的作业抄，所以也都留了下来。

时间过去五分钟，别的班也有同学陆陆续续过来，但是从楼下上来的人少的可怜，反倒是这层楼还有楼上的小伙伴稀稀拉拉加起来不少。

林染感叹:还是暴.力手段好使。

这些同学按高矮个排成四列，领头带着他的御用小弟姗姗来迟，他点兵点将大摸轻点了一下总人数。

点到戴家凯那里时，赵小关冷冷发出一声嗤笑，而后耸了耸肩越过他，他们两个之间总有着冰火不相容的极端感。

叶秋霞把林染拉到一边，“你怎么把赵小关找来了？”她再一次看到粉毛的刹那，极其惊愕，确切地讲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林染手放在她臂弯上，坚定地看着她:“虽然在学习上他跟我们两极分化，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志同道合。”

说着，赵小关举起手，像旅行团领队的导游一样，懒洋洋地:“来来来，跟我走。”他就该猜到林染昨晚那副鬼精鬼精的样子打着利用他的坏主意，果不其然。

“我觉得他也蛮好的。”李维维和她俩排在队尾，她对差生没这么多偏见，其中一个重要理由是，她自己正在慢慢退步。“你看，咱多有气势啊。”

“对啊，就信我一次呗。”应该是信赵小关一次，不过人是林染叫来的，这么说也一样。

戴家凯离开队伍，跟林染她们几个并成一排，“昨晚你跟他走就是因为今天这个事吗？”

叶秋霞、李维维一致侧头，好像听到了什么她们不知情的秘密，她们锋利带刺的双眼频频发来暗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迫于无奈，林染只好点头，她想再多跟李维维和叶秋霞解释一句:“主要是他帮我找到了那张原稿。”

所以，肯定是要感谢一下人家的嘛。

李维维边质问边动手挠林染胳肢窝，“你下次还敢瞒着我们搞小动作吗？”好小子，敢有小秘密了。

林染仰头，脖子蜷起:“哈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赵小关在前面带队带得好好的，后面没来由地传出一阵爽朗恣意的哈哈笑声，他望了望队伍尽头，果然是那小屁孩在作怪，眼睛移到她隔壁，还有个真正的怪物跟她挨在一起。

“妈的。”赵小关骂了句嘴。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过操场时便吸引了不少初一、初三同学的目光，大家都好奇这群人大中午的在搞什么花样。

赵小关推开食堂那扇门帘，带着一帮子兄弟姐妹入了场。这还是他头一次领这么多伙计一块儿去找事儿，还是找学校的茬，兴致突然高涨起来。

“强烈要求城北中学学生食堂改善初二年级伙食，我们不吃剩饭剩菜，我们要求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热汤热菜。”

口号是林染写的，赵小关只是昨晚在家闲来无事把它们全部背了下来，他喊一遍，其他同学跟着说一遍，大部分人看着复印件读，因为字数不够简洁，背起来费脑力。

执勤的老师摘下红章，正想上楼去教师食堂吃口饭，猛然间从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他把红袖章别了回去，气到破口大骂:“你们干什么呢干什么？”

大家只管继续喊，头头说了，谁敢停下，谁就挨拳头。

带头的那个粉毛真是赵小关，执勤老师认得他，这回非要罚他处分回家待上个十天半个月才算完。

袖章老师唾沫星子乱飞:“谁让你们来闹事的？都给我回去。”

没人听，大家接着喊。

“你们反了天了是不是？”执勤老师给校长室打去了电话，还有赵小关的班主任王老师。“通通给我记处分！！”

赵小关话不多说，揪起那位老师衣领，穿得倒是人模狗样，他积了口唾沫含在嘴里，打算给这位老师也洗个脸。

林染跑去队伍前面，一把拉开赵小关，她太清楚这人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老师，我们只是想给学校食堂提个意见。”那位老师想反驳，林染快他一秒，抢下话茬先开口:“我知道食堂有意见箱，但是我们已经反馈过无数次了，始终没有得到相应的改善，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我们才想出了这么激进的法子，希望引起学校的重视。”

钟校长和王老师还有其他年级主任迟迟赶到现场，那位戴袖章的老师已经让林染说得无话可回了。

那姑娘他可见过，从初一开始的风云人物，哪次考试排名里她不是第一个。

“你们搞什么？”钟校长先是注意到换了发型的赵小关，毕竟艳丽多姿，太引人注目，随后发现林染也在人群里，还带头在跟执勤老师当面理论。

“钟校长，我就说一句，饭菜这么差，还是凉嗖嗖的，温暖不了学生们的心，怎么要求学生为城北中学发光发亮。”林染哽咽了一下，该说的都说了，她眨了眨眼，给队伍里的小伙伴们眼神示意，“大家解散吧。”

这句话还有一层意思:麻溜得赶紧跑，有什么事我林染顶着。

没话说

三月你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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