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换同桌

就算他回头再解释千万遍，林染坐在位置上还是记得那狗东西一脸无所谓地回了她“打赌”两个字。

林染深吸一口气，默念三遍: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可他妈还是气。

他们组的小组长李佳航，趁苏政出去上厕所，拿了一封不明信件坐到了林染旁边。

林染抬起眼皮，眼里放出道道冷箭，后来觉得不妥，垂下眼睑，不再看他，可能李佳航只是过来收作业的。

“林……林染，”李佳航刚坐下，让林染生人勿近的眼神吓得节节逼退，终于鼓足勇气叫了她的名字，“这…这个有人给你的。”

林染一手接过，动作十分粗暴，她随手翻了翻正反面，又是一封情书，两面贴满了小桃心，瞬间把她的脾气给点至了满格。

“烦死了烦死了，喜欢就当面讲，天天写这些东西谁有工夫看，没勇气不敢表白就憋着，有意思没意思！”林染边发脾气，边把那封信撕得粉碎，她怕吓到身边的李佳航同学，遂平复好心情，想引起他的共鸣，弯了弯嘴角，抬起下巴:“你说对吧？”

这会儿，李佳航脸上的反应有点复杂，又有点微妙，该用什么形容词形容呢？

就是那种想哭哭不出，想拉拉不出的便秘表情，林染被自己这一生动形象且十分贴切的形容深深折服。

过了三秒，李佳航委屈巴巴地看向林染，这回他眼中有了泪花，他说:“这…这是我写的。”

林染:“……”

对不起，我错了。

李佳航心里受挫，其中的阴影面积有多大林染可想而知，她有点无措，也真的不是故意的，再看那些撒在桌上、地上的碎纸片，李佳航的心揪成了一团。

他“哼”了一声，不争气地跑出了教室。

林染扶额，抽了一下嘴，可别给人家幼小的心灵留下什么不堪回首的阴影才好，她没追着他出去，总觉得哪里不对。

最近的糟心事一出接着一出，她林染扫了一眼苏政的桌洞，有几张信纸夹在两本作业簿中间。

不会吧，苏政也在给她写情书？

这个想法在林染脑子里一瞬即逝，因为太可怕，不敢细想下去。

她探头望了眼窗外，苏政还没回来，虽然涉及**，但林染的手此时已伸向了他的桌洞。

“林染，你干嘛碰我东西？”苏政从后门进来，悄无声息地回到座位，看着林染向他课桌里的信纸伸出魔爪。

他质问的时候，林染已经把纸抽出了一半，上面写着“To 林染”，她一览无余。

这就是写给她的。

但是这字，细长工整，苏政就算练五年钢笔字都学不出人家的一撇一捺。

我靠！

林染脑海里蹦出一条细思极恐的想法:“苏政，你偷看我的信。”

不止一封，下面交叠了至少三张不同颜色的信纸。

林染很久没有“宠幸”过她抽屉里的那些情书，每次一到放学，她只会定时去教室后面扔掉，实在是太多而且很占地方，她不曾注意到，信封的粘贴处有被别人拆过的痕迹。

苏政恼羞成怒，把里面的信纸胡乱揉作一团，他扬起脖子，丝毫不感到害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看你信了？”

又是相同的台词，苏政说来说去，就只会那么一句反驳。老金早就说让他多读点书，现原形了吧。

两个人吵架声很大，后面的呆瓜组原本趴在桌子上小憩，一听有风吹草动，从梦中惊醒，左顾右看观察着目前的局势走向。

林染也不避讳:“苏政，你真不要脸，偷窥别人**。”

人赃并获，苏公公还想抵赖。林染不经回想起上次戴家凯过来邀她一块儿回家的时候，苏政就莫名其妙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根本就是把林染抽屉里每天收到的情书全部打开来看过，因为没见过戴家凯的，所以才会故意酸他突然来找林染一起回家的事。

“我没有。”苏政死不承认。

这时，李佳航像是和受伤的自己达成了和解，红着眼走进了教室，他看了眼林染，很普通的一眼，接着他指向苏政，更像是发泄，“他就是天天中午偷拆你的信看。”

还是10月份的时候，每天中午，李佳航路过苏政的位置，都发现他鬼鬼祟祟在林染的课桌里翻东西，一开始，李佳航没太注意，毕竟苏政抄林染作业是常事，可能是趁林染不在翻她的作业本。

直到前两周，他再路过的时候，苏政神色慌张，立马将纸塞进自己的课桌，李佳航这才怀疑他是在偷看林染每天收到的信。

因为自己对林染存着一些小心思，而他那封早就写完但迟迟没送出去的信还夹在他的语文课本里，如果苏政真的天天偷窥林染的信件，那自己的那封迟早也会落入苏政的眼里。

以苏政的为人，到时候肯定会在教室里大肆宣讲，李佳航性格偏内向，他一想到那样的场景，终于鼓起勇气把信在今天亲自送到林染手上。

虽然结果不比当着全班的面朗诵出来强到哪里去，但至少能帮着林染撕开苏政那张丑恶的嘴脸，也不失为是自己对她最后的一点小心意。

林染:“苏政，你给我说清楚！”

大家都在座位上窃窃私语，对于苏政的人品，1班的同学心知肚明。

“真变态，偷看同桌的情书。”

“怪不得，我上次看他手里拿着信纸，还以为他给别人写信呢。”

“恶心死了。”

苏政哑口无言，人证物证全齐了，他百口莫辩，但是他运气太好，下午第一节刚好是老金的课。

老金一进来，看到他们三个呈等边三角形站着，不由朝他外甥瞟了瞟:“吵什么吵啊，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几个声音大的要死，都给我坐下。”

林染本不想惹事，毕竟今天惹的事情太多了，她都嫌自己过于招摇，可苏政每回惹到她的点都是林染十分介意的最后一道防线。

李佳航默默回到座位上，苏政有老金撑腰，坐下的速度更快。

林染不想把事情搞大，最起码过了今天也好，“金老师，我想换座位。”

事不过三，这是林染给苏政的最终警告。可是，他偏偏就要来搞她，不管是回击、理论、还是争执，这些对苏政都没用，如同对牛弹琴，林染放弃了，只想跟他说声再也不见。

“这件事，下课再说。”老金敷衍回答。

林染铁了心:“就现在，因为我一秒都不想跟苏政同学做同桌了。”

整个班没人吱声，连喘息都要看一眼金老师的脸色再继续，大家都感叹，林染变化好大，现在敢和老金当场硬碰硬了。

果然是和赵小关一起玩过的人，性子就是野。

老金最后还是妥协，放下课本，挥了挥教鞭，“那你想坐哪里？”

聂一伟壮起胆子，指着自己前面的位置，“这儿！这儿！这儿！”

为了他同桌的幸福，冒这么点小危险算得了什么，况且人家原来就坐这个位置，重新回来而已，多亲切温暖。

李维维不甘示弱，完全无视自己同桌满脸的愤恨和不满，冲老金喊:“这儿！这儿！这儿！”

两个人就跟现场竞价拍卖似的，以为谁喊的嗓门大，谁就能投中标。

林染对坐哪儿无所谓，只要旁边不是苏政，处处皆可。

老金巡视了一圈，心里也有气，想到苏政他妈晚上保不准就要打电话来哭诉，他脑壳就犯疼。

老金拿教鞭点了点靠近门口的方向，“坐讲台边上吧。”

在林染印象里，像讲台旁边那种地理位置无敌的宝座，照理说是留给像赵小关那样不受管教的学生的。

林染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能享受这般“帝王”待遇。

她满意地点点头，对老金这样的安排欣然接受，“麻烦您让一下。”

只要这句话是最后一次和苏政讲，那就算是坐垃圾堆边上，林染都没有意见。

在全班同学的见证之下，林染捧着自己那堆课本走向自己的新课桌。

单人课桌不同于双人课桌的材质，它是木头质地，底下还有一处缺角，要在下面垫上一块橡皮，才能稳住不让它晃来晃去。

＊

再说赵小关，他和林染说因为和陈文华打赌才想泡她的原因之后，林染一句话没说，留下他一个人走了。

搞得赵小关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他们下午第一节赶上体育课，路过1班门口，刚好看到林染在搬一张靠在墙边无人使用的课桌。

赵小关心血来潮，冲着林染吹了一声口哨，那丫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故意没理他。

反观坐在第二组最后面那位男生，他就对赵小关敌意满满，一直到赵小关从1班窗口消失，他都没能及时收回仇视的目光。

哟，小妞换座位了。

赵小关美滋滋地想着，放学前再去校门口堵她一次。

想着想着，赵小关有了想打篮球的兴致，他让吴兴权帮他去搞个球来。

没想到，碰上了有段时间没见的陈文华。

“哟，这不是我关哥吗？”陈文华头发长了一些，比起之前的那个喇嘛头，现在的气质委婉许多。

赵小关把球踢在脚下，摆摆手不敢当，年龄摆在那里，怎么说都要管陈文华叫声“哥”。

赵小关:“陈哥，也来上体育课？”

陈文华伸出脚用力一勾，赵小关脚下的篮球就跟脱绳的小狗一样，到处乱滚。

陈文华最近苦啊，没女朋友搞，每想到这儿，他就记起赵小关，听人说他今天跟年级第一那妞去食堂大闹了一场，有点意思。

“小关啊，你那个女孩儿要实在不行，陈哥帮你呗。”陈文华的一颗半门牙灰不溜秋，都是平时抽烟抽多了，又不刷牙的结果，闻着看着都挺膈应人，“陈哥我最近寂寞的哟。”

“不用了吧，陈哥，我这就快搞到手了，不麻烦你了。”赵小关拿拳头锤了锤陈文华，看上去像讲义气的兄弟俩，实则就是狐狸和狼，各自奸诈、狡猾:“我那个就是一小白兔，不够劲儿。听说初二3班有个女班长性子够野，要不陈哥你去玩一玩？”

上回害得吴兴权栽跟头，就有那位女班长的不少功劳，赵小关不想亲自动手，间接给她送个意外惊喜好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就是门路多，但是说好了，嚼不动的时候还是让哥来帮帮你。”陈文华对脑子灵光那妹子心心念念，名字倒是不记得叫啥。

陈文华后半句话的意思，就是他赵小关泡妹子还需要他来指点迷津咯。

赵小关扯了一下嘴皮，像是随时准备噬人饮血，吴兴权不敢看他大哥，明明染了这么明媚的一颗粉头，竟然渗出一丝阴森恐怖来。

赵小关:老子现在不赌了，就要慢慢追，谁他妈都别想来参一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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