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小屋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小,空空荡荡的,弥漫着一股陈年发霉的木头味道和灰尘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地上散落着一些干草和枯枝,角落里还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木箱。
整体看起来依旧简陋破败,但至少能够隔绝雨水,无形中增添了不少安全感。
诸伏花里几乎是脱力地把苏格兰扶到地上那堆还算干净的草垛上放好,自己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苏格兰靠在冰冷的木屋边缘,同样疲惫不堪。
他环视着这间陌生中又带着点莫名熟悉感的小屋。
目光扫过墙壁上一些陈旧的可疑痕迹,最终停留在墙角边一个不起眼却又十分明显的小洞上。
刹那间,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画面从他的记忆深处翻涌而上。
两个小小的身影曾将这个小木屋称作秘密基地。
而那个记忆中的少年,正是自己和自己儿时的玩伴山村操。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他就去了东京,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玩伴了。
他做警察,也不仅仅是为了得到哥哥的认可,追查伤害父母的仇杀,而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和同伴约好了,要一起成为正义的伙伴啊。
苏格兰不由得眼睛微微湿润。
破土而出的记忆,让他柔软的一面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与此同时,瘫坐在地上的诸伏花里,目光也在扫视过这间小屋后,同样落在了那个不怎么起眼,离地面并不怎么高的小洞上。
那个洞的样子,破旧的木屋,神秘的宝箱,桩桩件件,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的画面涌入诸伏花里的脑海。
小小的诸伏花里曾得意地从那个洞里钻进来,以为自己找到了绝佳的藏身之处。
结果她刚藏好,父亲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小时候最喜欢和父亲玩捉迷藏,因为父亲每一次都能精确而快速地找到自己,甚至连这样山林中隐秘的小屋,父亲也能精确无误地找到她。
诸伏花里还记得自己被父亲背着下山回家时问父亲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她可是从屋后的小洞里钻进来的,就算有监控,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吧。
莫非父亲是天上的神仙?!
但父亲只是冷静地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神仙。
父亲说,别看现在他虽然看起来成熟稳重,但小时候经常被大和敢助叔叔拉着一起冒险,而这座小屋就是他们冒险的战利品。
这个小屋年久失修,屋顶的木板早就一块一块掉光了,小屋内被肆意的杂草占据,在父亲和大和叔叔的努力下,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可以遮风挡雨的样子。
诸伏花里还记得,一向严肃的父亲提起和大和敢助叔叔的童年往事时,嘴角总会无意中浮现出的笑意。
听父亲说,他们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将木屋修好,那段时间他们的零花钱都用去买木材了。
为了纪念胜利,大和敢助叔叔用所有的零花钱买了一个木箱,将它雕刻成宝箱的样子。
这座山里的破败木屋,渐渐成了父亲和大和叔叔的秘密基地。
而那个小洞,自然是大和叔叔和父亲留下的秘密通道。
他们早已认识到自己总会长大,但永远会有小朋友来这里,所以特意留了这个小朋友专属的通道,希望可以成为谁的童年乐园。
“爸爸……”诸伏花里几乎是下意识地低语出声。
随即她又抿了抿嘴唇,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那个小洞,又复杂地看了看身边的苏格兰。
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在同一个地点交织的回忆无声无息地展开,让狭小的空间弥漫出一种奇异的沉默。
诸伏花里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那些不合时宜的回忆甩开。
当务之急是处理苏格兰的腿伤。
她撑起身子站起来,开始在小屋里四处翻找。
小屋空空荡荡,一眼就能看到头,几乎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诸伏花里下意识地走向那个唯一可能存放物品的木箱。
箱子上面积满了厚厚的尘土。
但诸伏花里顾不上脏,立刻蹲下去,用力掀开了沉重的箱盖。
木箱上面倒是有把锁,但年久失修,早已被铁锈侵蚀。
在诸伏花里掀开箱盖的瞬间,那把锁也从中间断裂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咚一声。
苏格兰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忙问道:“西拉,你在做什么?”
“在把这里当星露谷,希望能在宝箱里找到能治疗你的药物,否则的话,就算不死,你也得截肢。”诸伏花里头也不抬地回答。
箱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散出来。
当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诸伏花里彻底愣住了,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我的天,小精灵来过了?!”
箱子里面居然整整齐齐地放着许多药品。
诸伏花里随即拿起一包,日期都是崭新的,很明显是近期有人放在这里的。
碘伏、酒精、双氧水、纱布、绷带、消炎药、退烧药、感冒药.甚至还有应急食品压缩饼干,最底下居然还压着一个急救箱!
简直像做梦一样。
“怎么了?”苏格兰被她的惊呼吸引,强忍着疼痛挪过来查看情况。
当他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猫眼中也充满了震惊,“这是药?”
“废话。”诸伏花里回过神来,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没有时间去管它是谁放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这就是救命稻草。
她立刻动手,将急救箱和药品一样样拿出来。
“快躺下。”她带着东西回到苏格兰身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格兰看着那一包包药品,又看着西拉忙碌而认真的侧脸,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劫后余生的庆幸,对药箱来源的困惑,还有对诸伏花里此刻涌现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诸伏花里用剪刀剪开了包扎在苏格兰腿上的简易绷带。
“嘶”
看到伤口,诸伏花里眉头紧皱,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恶化了,处理会很疼,你忍着点。”
她动作麻利地打开双氧水,用棉签蘸了药水,直直涂抹在伤口上。
“嗯。”苏格兰应了一声,咬紧牙关做好了准备。但当冰凉的蘸着双氧水的棉签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剧烈的刺痛还是让他忍不住哼唧了两声,但也仅此而已。
诸伏花里不由得佩服,这人忍耐力真是惊人。
佩服归佩服,她手上动作没停,专注地处理着伤口。
清创之后,小心地将药粉洒在清理干净的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纱布覆盖好,再用绷带一圈圈仔细固定。
做完这一切,诸伏花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拿出一块压缩饼干,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
而苏格兰则在不声不响中昏睡了过去。
诸伏花里却以为对方只是累极了在休息,便留了两块饼干在他身边,想着等苏格兰醒来也吃两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卧底的第二十五天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