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在地上投下一片金色的光斑。
林星醒得很早,看到床头的草莓,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抓着林锦懿的手说:“哥哥,草莓!”
林锦懿摸了摸他的头,把草莓洗干净,递给林星:“慢点吃,别呛到。”
林星小口小口地吃着草莓,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林锦懿看着他,心里的不安稍微缓解了一些,他不想让林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只想让他开开心心的。
昨天晚上林敬亭的电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想了一整晚,还是没弄明白顾晏辞和林敬亭的关系,也不知道刘叙言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
“哥哥,刘叔叔会来吗?”林星突然问,嘴里还含着草莓。
林锦懿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应该会吧。”
他其实很矛盾,既希望刘叙言来,能帮自己照顾一下林星,又害怕刘叙言来,会带来更多的疑问和麻烦。
大约上午十点,病房门被推开,刘叙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林锦懿的速写本,还有一些早餐。
“早上好。”刘叙言笑着说,把速写本递给林锦懿,“你的东西,没弄丢吧?”
林锦懿接过速写本,摸了摸封面,还是熟悉的触感,心里莫名有些安心。他打开速写本,翻了几页,里面的画都还在,包括那几张母亲的芭蕾裙画像。
“谢谢,没丢。”林锦懿低声说,把速写本放在床边。
“买了点早餐,你和星星一起吃吧。”刘叙言把早餐放在桌上,里面有包子、豆浆和鸡蛋,都是林星喜欢吃的。
林星看到早餐,立刻放下草莓,伸手去拿包子:“谢谢刘叔叔!”
“不用谢,快吃吧。”刘叙言笑着说,然后看向林锦懿,“医生说星星今天可以出院了,输完液就能走。”
林锦懿点点头:“好。”
接下来的时间,刘叙言帮着林锦懿收拾东西,陪林星输液,还和护士沟通了林星后续的注意事项,忙前忙后,很是周到。林锦懿看着他,心里的疑虑又多了一丝——如果刘叙言真的和林敬亭有关,他没必要这么用心地照顾自己和林星。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输完液,办好出院手续,刘叙言开车送他们回画室。车子是一辆黑色的轿车,看起来很贵,林锦懿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有些不自在。
“你的画室在哪里?”刘叙言问。
“老城区,墨懿巷。”林锦懿回答。
刘叙言点点头,没再说话,专注地开车。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风声,林锦懿下意识地摸了摸手里的速写本,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了一些。
车子很快到了墨懿巷,刘叙言把车停在巷口,帮着林锦懿把林星抱下车。
“我送你们到画室吧。”刘叙言说。
林锦懿点点头,带着他往画室走。墨懿巷很窄,两旁是老旧的砖墙,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这里的环境很好。”刘叙言看着周围的景象,轻声说。
“嗯。”林锦懿回答,推开画室的门,让刘叙言进去。
画室里还是老样子,画架上放着昨天没画完的画,桌上的牛奶杯还没洗,沙发上放着林星的小熊玩偶。刘叙言走进来,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那是一幅灰暗的画,画的是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花,站在一片废墟里。
“这幅画是你画的?”刘叙言问。
“嗯。”林锦懿点点头,“随便画的。”
刘叙言没再追问,只是站在画前看了一会儿,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转头对林锦懿说:“我帮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吧,这里有点乱。”
没等林锦懿回答,刘叙言就拿起桌上的杯子,去厨房洗了起来。林锦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暖暖的。他很久没被人这么照顾过了,自从父母离开后,他一直一个人带着林星,什么事都要自己做,早就习惯了孤独。
林星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熊玩偶,看着刘叙言忙碌的身影,小声对林锦懿说:“哥哥,刘叔叔真好。”
林锦懿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只是心里的疑虑又少了一点。
刘叙言很快把厨房收拾干净,又帮着林锦懿整理了画架上的画,动作很熟练,一点都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人。林锦懿看着他,突然觉得,或许刘叙言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只是自己因为过去的经历,太容易怀疑别人了。
“好了,收拾完了。”刘叙言擦了擦手,对林锦懿说,“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林锦懿点点头:“谢谢。”
刘叙言笑了笑,转身走出画室,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林锦懿说:“昨天晚上,你没睡好?”
林锦懿愣了一下,没想到刘叙言会看出来。他昨天晚上确实没睡好,一直在想林敬亭的电话和刘叙言的身份,眼底难免有黑眼圈。
“还好。”林锦懿避开他的目光,小声说。
刘叙言没再追问,只是说:“别太累了,照顾好自己和星星。”然后转身离开了。
林锦懿站在画室门口,看着刘叙言的车消失在巷口,心里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刘叙言,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刘叙言没再过来,只是偶尔会给林锦懿发消息,问一下林星的情况。林锦懿每次都简单回复,没多说什么,他还是保持着警惕,不想和刘叙言走得太近。
画室的生意还是不好,偶尔有客人来,也只是买一些便宜的速写。林锦懿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照顾林星,日子过得很平淡,却也安稳。
直到第五天下午,天空突然又下起了雨,比上次更大,砸在画室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林锦懿正在画一幅新的画,沈星在沙发上睡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很用力,像是在砸门。
林锦懿的心猛地一紧,放下画笔,走到门口,警惕地问:“谁?”
“开门!林锦懿,我知道你在里面!”门外传来一个粗哑的男声,带着一丝不耐烦。
是之前骚扰过他的小混混,应该是林敬亭派来的。
林锦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看向沙发上的林星,生怕吵醒他。他走到沙发边,轻轻拍了拍林星的背,让他睡得更沉一些,然后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棍,走到门口。
“我警告你,别再敲门了,否则我报警了!”林锦懿的声音有些发抖,却还是强装镇定。
“报警?你以为警察会管你这种底层人?”门外的人冷笑一声,敲门声更用力了,“沈砚,识相点,赶紧开门,把林敬亭要的东西交出来,否则我们就砸门了!”
林锦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些人说到做到,他们真的会砸门。他手里紧紧握着木棍,大脑飞速运转,想办法应对。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然后是“砰”的一声闷响,接着就安静了下来。
林锦懿愣了一下,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慢慢打开门,探出头去看。
巷子里空荡荡的,刚才的小混混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雨水打湿了他的外套。
是刘叙言。
刘叙言似乎察觉到他在看自己,转过身,看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你没事吧?”
林锦懿愣住了,他看着刘叙言,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巷子,心里充满了疑惑:“刚才……是你?”
刘叙言点点头,走到他面前,收起伞,雨水从他的头发上滴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衣领:“我刚好路过,看到他们在砸门,就帮你赶走了。”
林锦懿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感激,却也有一丝不安。顾晏辞怎么会“刚好路过”?墨懿巷这么偏,他平时根本不会来这里。
“谢谢你。”林锦懿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地说谢谢。
“不用客气。”林锦懿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他们是林敬亭派来的?”
林锦懿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向刘叙言:“你……怎么知道?”
刘叙言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之前调查过林敬亭,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林锦懿愣住了,他看着刘叙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你为什么要调查林敬亭?”
刘叙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说:“因为他和我母亲的去世,可能有关。”
林锦懿的心猛地一震,他看着刘叙言,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想到,刘叙言调查林敬亭,竟然是因为他的母亲。
“我母亲也是一名心理医生,在我小时候去世了,我一直觉得她的死不是意外。”刘叙言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悲伤,“我查了很久,发现她去世前,曾给林敬亭的妻子做过心理疏导,也就是你的母亲。”
林锦懿彻底愣住了,他看着刘叙言,心里的所有疑惑都有了答案。原来刘叙言接近自己,不是因为林敬亭,而是因为他的母亲,因为他想调查母亲去世的真相。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调查我母亲的事?”林锦懿的声音有些冷,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利用的工具,心里有些难受。
刘叙言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我承认,一开始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后来……我是真心想帮你和星星。”
林锦懿看着他,没说话,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该相信刘叙言的话,还是该继续保持警惕。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林星突然醒了,揉着眼睛说:“哥哥,怎么了?”
林锦懿立刻回过神,走到沙发边,抱起林星,对刘叙言说:“谢谢你帮我赶走他们,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刘叙言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帮你。”
说完,刘叙言转身离开了,雨伞还留在门口。
林锦懿站在门口,看着刘叙言的背影消失在雨巷里,心里充满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林星,又看了看门口的雨伞,心里的情绪像一团乱麻。
刘叙言的话是真的吗?他真的是真心想帮自己吗?
还有母亲的去世,真的和林敬亭有关吗?
雨还在下,画室里很安静,林锦懿抱着林星,靠在门口的墙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再也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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