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那你怎么办?”豆槿担忧地看着他,想上前拽住他的手臂,他的箭伤还没好,难道还想硬撑着以一敌二吗?

“我自有办法。”他警惕地盯着敌人的方向,不肯移开眼。

在豆槿的手还没碰到他的时候,他率先扯住门环,关上了门。

门刚关上,金属撞击的声音就和关门声响同时响了起来,那声音就好像两柄刀的刀片撞在了一起。

声音在门外,却好像就在耳边。豆槿尖叫一声,吓得用身体推住门。

“掣风!”豆槿听到无名大喊。他的白马叫了起来。

飞过来的羽箭一定是王刌的,豆槿自我安慰地想,一定是王刌回来了,他的箭这么准,一定是他射中了刚刚的那个人。

豆槿默数时间,大概半分钟后,外面打斗的声音远了一点。这扇门没有锁,豆槿膝盖堵着门,想要挪到窗边看看无名的情况,谁知道,赤木里那张大脸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窗外。豆槿吓得上身朝后倾。

她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无名和另一个人都骑在马上,追逐着打斗。

赤木里已经捡起了自己的刀,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握着,他瞪圆了眼睛,阴狠地盯着豆槿,快速把刀刺进没有东西遮挡的木格窗口。

豆槿往旁边一躲,闪开他的攻击。

他像是发了疯,疯狂朝里搅动刀柄,要不是他的手臂粗,早就整个手都伸了进来。豆槿紧贴着门旁边的屋墙,不让自己被刀尖碰到。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赤木里见这个方法不行,收回刀,脸贴着窗朝豆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消失了。

豆槿注意到他消失的方向是门的另一边,猜测他会不会从木屋后面绕过来撞门。她紧张地用全身顶住门,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十几秒后,她的猜想成真了。一股大力突然撞向门板,豆槿差点不敌,门板被撞开拳头宽的缝,又迅速合上。

赤木里又出现在了窗边,他像是为了让豆槿更加畏惧,故意做出恐怖的表情。然后再次消失开始冲撞门板。他甚至还用刀劈砍在门板上。豆槿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

木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造的,也许年代太久,木板间的连接也已经逐渐老化脆弱,赤木里用他和他的身形不相上下的力气撞击着门板,几下之后,还没等豆槿放松,那门板竟然自己和边框分裂开来。豆槿没来得及反应,被裂开方向的门外撞击撞得向后退几步跌在地上。

门外的人露出自得的表情,跨步想要踏进屋内。

豆槿绝望地望着他,不甘心地往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羽箭一如先前,在豆槿眼前,瞬间穿过了赤木里的脖子,他的身子仅朝箭飞过去的方向歪了一点,就撞在门框上,杵在了上面。他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豆槿看到王刌出现在赤木里身后,一脚踹在他腰上。赤木里像是一条死鱼一样直挺挺倒在门外的地上。

王刌快速上前弯腰,在门墙的另一边,结束了他的性命。豆槿看到有什么东西朝上迸射,然后四溅开来,其中有一部分落进了屋内。

豆槿在听到什么东西扔到地上的声音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她避开那些点点洒洒的液体,走出门,又在王刌的脸上看到了它们。王刌正把箭搭在弓上,张弓对准不远处跑动的两个身影。

辫子上缠着彩带的男人见形式不妙,想脱离和白马缠斗的处境,朝树林逃脱。无名没给他这个机会,王刌也没有。两人在这一刻出奇的一致。

箭被射了出去,击中敌人的马前身,受伤的马一下就朝伤口的方向摔倒了,无名骑着白马,从敌人背后向前飞奔,经过对方的时候,他压低上半身,用刀划过对方的身体。豆槿看到一串彩带在空中散开,它们跟着一根长辫子,飞到半空又掉了下来,在地上翻滚。

一股难言的恶心和罪恶感从胃里冲上豆槿的喉咙,刺激得她一下就吐了出来。她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吐在了木屋转角的另一边。吐完后,她一手托住墙角,颤抖着直起身。她眼前不远处是最先被贯穿脖颈的那个人,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是在控诉他们的罪行。豆槿不愿再看,别过脸,看向远处,可是这个方向她能看见无名,无名正驾着马朝他们过来。豆槿只好把视线移到王刌这边,然后她看到了赤木里。赤木里和他的兄弟是一样的惨状,他们这对兄弟死在同一个时间,又是同一种死法。豆槿看着赤木里脖子上被武器劈砍过的横截面,忍不住又吐了一次,她没吃什么东西,也就吐不出来,只往外泛酸水。

白马踏地的声音逐渐接近,豆槿听到无名问:“刚刚有一个去报信了,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他?”

“我没看到。”王刌回答。

白马扭了扭脖子,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无名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

清理浴池真的是个很累的活,尤其是黑色的泡澡水都粘挂在浴池竖直的壁沿上。

王切忍不住在看守的时候打盹。他为了清理浴池忙活到半夜,然后天不亮又被叫起来往池子里灌专门的泡澡水。白天他也哪都不能去,只要老妖怪在池子里,他就得看着。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好几天,他控制不住地坐在这个宽敞的澡堂子里唯一的一把凳子上频繁打瞌睡。因为头部重心不时往地面靠,他只能用一只手的手肘支在腿上,同时握拳抵住下巴,防止自己的上半身往前倒。

但这种姿势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他还是差点摔到地上。

王切胡乱地拍了拍脸颊和脑门,又使劲晃了晃脑袋,企图把瞌睡赶跑。他抬起头,想再观察一下池子里的人的状态,发现对方正睁着眼睛看着他。王切吓了一跳,摔下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实在太惊讶了。池子里的人总是不醒,他曾经想过也许这只是他的眼睛看到的幻想。但他现在睁开了眼。

“你什么时候醒的?”王切一边问他,一边把摔倒的凳子扶起来后自己也爬起来。他靠近浴池,想看看他的情况。

埒光张了张嘴,最开始没说出话,然后王切看到他咽了口口水,湿润过嗓子后才听见了他的声音:“在你打瞌睡的时候。”

王切略带尴尬地眼神移向别处,但一想到他给他洗了这么多次浴池,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又很快转回视线看着他。

埒光的眼神表现出清晰的意识,王切上下打量他后,对他说:“我去叫人。”说完他站起来,想往门外走。

“等……等。”

王切的手刚搭上门环,就听见了埒光的声音,他没开门,而是应声转回头,不解地望向他,关切地问:“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他开口的准备时间很长,即使开始说话语速也很慢,王切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听他把一句话讲完。

“先别出去,你过来,我要问你几句话。”

王切疑惑地重新回到浴池边,他蹲下来,尽量让自己和埒光靠的近一点,那池子里的人说话就可以轻松一点。

“你问吧,我要是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王切对他说。

他第一时间没有说话,反而像是想要在浴池里坐起来,吃力地动了动手臂和身体,水随着动作朝壁沿晃荡开。

王切伸手帮了他一把,在他靠坐在浴池壁沿上后,王切拉动凳子的位置,也靠坐在浴池边。

“这里是哪里?”这是他问的第一个问题。

王切当然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澡堂子叫什么名字,他搜索记忆里听到的称呼,回道:“隐世观,这里是隐世观。我们被这里的人救了。”王切在地名后面还补充了一句问题外的情况,意图让他了解现状。

“豆豆呢?”他看着王切,用不同于问第一个问题的认真态度说话。

王切想了想才记起来他说的是和他们一起坠楼的女性屋主,“豆豆”还是他随意取的称呼,王切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我还没见过她。”他甚至都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这儿。王切在没人的时候想起过几次,之后却总是忘记问。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皱起眉,像是有什么问题缠住了他。

“刚吃过午饭。”

王切迎着他的视线,突然明白过来他问的不是一天中的时间,而是大环境的时间。他又只能摇摇头,告诉他自己仅知道的一点信息:“我不清楚。但你看到了,这里和我们原来在的地方很不一样,不是医院,也不是拍摄地。”王切不知道这样讲对方能不能明白,毕竟池子里的人先前表现出的行为就异乎寻常,说不定他能非常适应这里的环境。

王切说完后,埒光沉默了很长时间,他仔细打量了王切后,放空了眼神,他好像在看王切的身后,又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王切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就尝试性地伸手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希望能重新取得他的注意。

他像是因此收拢了自己的思维,上下眼皮在王切手掌摇摆的动作中缓慢闭阖了一下,又睁开,眼神再次清明,望着王切。

王切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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