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屋子里只有一张藤椅和一张床,豆槿睡床,王刌睡藤椅,接下来的几天,只要王刌醒着,豆槿也不会睡,她对这个世界感到好奇,同样也对王刌感到好奇,她时刻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像是回到了科学还没开始发展的时代,烧饭需要自己生火,喝水需要自己去挑,连照明都是点蜡烛,王刌基本没有夜生活,他在晚上会看会儿书,然后很早就睡觉。

不过他很快也发现豆槿一整天除了观察他就是闲着没事做,于是他带着豆槿去搜索村子里其他的屋子。这个村子里好像就剩了他们两个人,所有的大门都没关,轻轻一推就能看到屋内的布局。

豆槿换了睡衣、鞋子,找到好几根蜡烛,一些米面,垂挂在房梁下的熏肉……她见到了这个世界的货币——刚开始不确定,但外圆内方的铜钱造型她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用途,所以她问了王刌——王刌肯定了她的想法。

搜寻屋子让豆槿新鲜了一阵,但这个村子很小,而且这个活动又是个体力活,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王刌转而给她找了个新的活动。他带她去抓兔子。

说是抓其实也不贴切,王刌有一副弓箭,那些被射中的兔子当场就失去了行动能力,成了他们的晚餐。他们住的屋子后面就是树林,林子里有很多兔子。

王刌的箭术非常厉害,百发百中,只要是他射的箭,落地一定打中了猎物,不是兔子也是别的什么晚餐。

他很大方,不光教豆槿如何射箭,还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弓箭借给豆槿使用,只是羽箭是易耗品,附近又荒僻没有人烟,所以射出去的每一支箭都需要捡回来。

这比搜寻屋子有趣得多,花费的力气也更少,而且即使她一个人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什么也没捉到,回到住处也有饭吃,王刌不会光指望靠她的猎物来解决晚饭。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豆槿遇到了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活人。

那个时候她正好在林子里捕猎。之前连续几天她都没有抓到兔子,那些小动物对周遭环境的感知比她灵敏得多,往往在她还没有发现它们的时候就跳起来跑开了,等她箭上弓射出去,它们早就没了影,所以她今天用了一点不同的手段。

她在最常见到兔子的地方挖了几个坑,每个坑都深到她腰部,坑与坑之间的距离不过几步,都被她用草席遮着,上面覆盖树叶、枯草、泥土做掩饰,那些兔子精明着呢,她尽量把那些坑的表面布置成没有被翻动过的样子,还在坑外做了第二道措施,她学着影视作品里的情节,在地上铺了一张网,收网的绳子贴着树干挂在粗壮的树枝上,也用树叶做了遮掩。

豆槿光做这些陷阱就用了整整一天,要是搁在以前,她是一定没有兴趣的,但是这里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她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天渐渐暗了,她本打算处理完最后一堆叶子就回去,王刌说他曾经在林子里看到过野猪,叫她天暗了一定要回去,不要在林子里过夜,很少有人能徒手战胜野猪。豆槿把手里的树叶往空中一抛,让它们像是自然飘落一样散在网面上,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在她刚做完抛树叶的动作的时候,她听到了有东西过来的声音。

前后声响之间的时间很短,不像是兔子造成的,有细小的掉落在地上的树枝被踩断,兔子可不会发出这样的声响,它们的身体很轻,即使奔跑起来也闹不出太大的动静,而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好像没有一点要隐藏的意思,快速朝豆槿站立的地方靠近,声音越来越响。

豆槿的眼睛还什么都没看见,就赶紧躲到旁边的一处茂盛长草堆后面,她蹲下身,让树和长草一起挡住她的身体,尽可能地让自己藏起来不被发现。

声音在她藏好后很快就现了形。是一匹马和一个人。人和马都穿戴着坚实的铠甲。

豆槿到这儿的第一天王刌就和她说过,村里的人可能是被流寇杀掉的,不远处那个人骑在马背上,上半身微微前倾,她不能确定对方是好人还是土匪。她没有出去,而是继续躲在草堆里,观察对方的动静。

骑马的人在豆槿刚布置的绳网边单手勒住了缰绳,马侧着脖子停了下来。对方好像发现了她的陷阱,他双腿夹了一下马腹,那匹马就开始慢慢地绕着绳网转圈。

豆槿盯着他,看到他原先低着头,但在控制马开始转圈后马上就抬起了头,朝四周张望。他抽出了挂在马背上的剑。

很快,他的视线就不动了。他盯住豆槿的方向,大声喝道:“出来!”

豆槿明白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被他的声音吓得一哆嗦,不敢冒出头。

“再不出来我就过去杀了你。”对方威胁道。

豆槿躲在遮掩物后面又谨慎地朝他看了一眼,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从背上的箭囊里反手取了一支箭出来捏在背后,才不情愿地显露出身形。

她今天带的箭是自己做的,没有金属尖头,都是被削得长直的树枝。

对方勒住缰绳让马转换方向,使身体正前方对着豆槿,在豆槿站起来后,他没有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而是停在原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派我过来。”豆槿企图用详细的解释化解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我在这里抓兔子。”

“抓兔子?”对方低声重复了一遍豆槿的话。

豆槿连连点头,想以这样的方式证明她说的没有半点作伪。

对方上下打量着豆槿,没有回复。直到他再一次收紧缰绳控制住躁动不安的马匹,双腿一夹,缓缓驾马向豆槿靠近,豆槿才向他喊道:“你不要过来。”

他像是没有听见,执意驾着马向她直线走过来,在豆槿提醒他有陷阱以后,对方反而举起了剑,做出攻击的姿态,他驾马绕了很大一个圈,快速朝她冲刺过来。

豆槿吓得连忙避开他冲过来的路线,躲在树的另一侧。

一次冲击过后,对方不罢休,调转马首,开始了第二次冲击。

豆槿像第一次一样躲了过去,没受到伤害,但是对方的长剑像是警告她一样横砍在她与对方周旋的那棵树的树干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高度正好是她的头部位置,豆槿忍不住尖叫起来,蹲下身抱住头,手上原本打算拿来稍作抵抗的树枝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对方把豆槿夹在马与树中间,手中的剑挡住了她另一个方向的去路,现在她只能往一个方向跑了。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他再一次喝问道。

豆槿抬起头,恐惧地看了马上的人一眼,他没有相信她的说辞,坚信她的出现是带着目的的,他没有立刻下杀手,无非是想要知道她是谁派来的,他还在打探她的虚实。

天变暗了,他的剑却依然那么显眼。豆槿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他的剑上。那把剑的剑刃要是落在她身上,会开多大的一个口子?豆槿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向对方再一次解释道:“我真的只是在这里抓兔子,我就住在附近,没有人指使我。”她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变得颤颤巍巍,听起来极为可怜。

对方的脸大部分都罩在头盔里面,豆槿无法分辨他的情绪变化,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她的说法。

马上的人就这样和豆槿僵持着不说话,豆槿也不敢多说一个字,那把剑砍在树上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回响。局促的空间使她不敢用力呼吸,她的胸腔渐渐被一股气堵住,不知道该往哪边放。

对方一直盯着她看,没移开过眼,豆槿也就一直看着他,生怕他做出别的对她有危害的动作。

几个呼吸后,豆槿发现对方持剑的架势产生了细微的变化——虽然他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但持剑的那侧肩膀微微向下塌了一点,握剑的手也顺势下移了相同的距离——他没有对豆槿做出进一步攻击似乎是有原因的。

他的呼气和吸气都很用力,胸口即使覆着铠甲也能明显观察到轻微的上下起伏,豆槿闻到他身上有很重的气味。

她开始为自己寻找逃跑的方法。

同时,那匹马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躁动,它的脑袋左右摇晃,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蹄子先后往四个方向踏步,致使马上的人不得不收回剑,双手持缰专心控制它。

豆槿意识到机会来了,疾速转身朝后跑。因为蹲着的缘故,她还把手撑在逃跑方向的地上借了力才站起来。她想到了自己为兔子设的陷阱,觉得应该能派上用场,就奋力朝那个方向跑,直到跑到陷阱中心才扭头向身后看。

她喘着气,停下来,意外地发现对方没有追过来。

对方坐在马上还是在那棵树旁边,不过他伸直脖子,正侧首专注地看向他的右后方,就像那个方向有什么值得他更加警惕的东西,危险程度高过豆槿这个陌生人。豆槿不禁也分散视线朝他注意的方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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