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明镜没依旧没等到无尘回来,却等到了一张新鲜出炉的通缉单。
来人进门后,“啪”地把通缉单拍在柜台上,“我们锁定了钱氏珍宝阁的幕后黑手!”
“你们速度还挺快。”明镜合上药柜,拿起台面上的通缉单。
看了一眼她就放下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找得到才有鬼呢!
通缉犯的脸全被一张鬼脸面具遮住了!
“这就是你说的幕后黑手?这面具倒是挺黑的!”
“这是我们审讯这个钱江时,从他嘴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线索,这幕后之人太谨慎了。”郁齐飞抱着手臂,“据钱江所说跟他合作的人很神秘,平日里找他们做生意都是通过通讯玉符。他唯一一次见到本人是在三个月前,这个神秘的合伙人召集了很多商人,邀请他们共同赏宝,最后以极为便宜的价钱给他们提供了大量宝器。宝器里藏有活秽这件事,钱江并不知情。”
面具后的人脸型偏长,眼睛不大,脖子上一道略深的疤痕。
这道疤痕......看着有些眼熟呢。
明镜不断在记忆里翻找着,却没找到思绪。
“很多商人......”明镜眸光一凛,“那就不止长春城这一处受害了!”
“嗯,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已经上报堂主,通传到其他城池的执法堂了。”
“堂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发布了钱江的通缉令,但凡有这个特征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列为通缉犯。”
郁齐飞用手指点了点通缉单,“这可是特级通缉令,执法堂很少发特级通缉令。”
……
随着城中医修不断加入进来,长春城中病人基本得到了妥善治疗,无名医馆也从门庭若市逐渐变冷清了。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医馆来了两位漂亮姑娘,一位名叫吕飞烟,一位名叫花代芙。
“嗜血秽”像个恶毒的隐形杀手在长春城中潜行蔓延,冰冷而锋利的刀锋架在所有接触过它的修士脖子上,带走一个又一个生命。甚至许多修士到死,仍旧不知是何缘故。
许多人根本没有踏入钱氏珍宝阁,依旧受到了这无妄之灾。里面的东西流出来后,如同百川入海,再找就很难了。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从钱氏珍宝阁之物。
城东长桉街也难逃这个杀手的觊觎,也被抬出去几个。
吕飞烟看到有人被抬出去的时候,她还庆幸自己没有去过钱氏珍宝阁买东西。
她只是一个顿悟上段的修士,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她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师父布置的画符课业。她自己也从没想过,偶然跟一个进店来买符纸客人做的一个简单交易,会招惹来这样的祸患。
“秽气”这东西是不讲道理的,如果它肯讲理,那么无间大陆边境不会因此竖起高墙,只为阻挡“秽兽”的袭击。仙盟不会因此组建军队,派人常年驻守在禁区边缘。
“活秽”比起秽气更加灵活诡异,兼之此次出现的方式隐蔽,实在叫人防不胜防。
“是郁大人和回春医馆的老大夫叫我们来的。”背着吕飞烟过来的花代芙说。
明镜让她把人带到诊间里去,
检查后,她发现吕飞烟是来到无名医馆中的病人中,病症最轻的一个。
但有一点很奇怪,她的“病源”已经没了,却残留了一些余秽在她脊髓里。
而且她的症状跟其他帮病人枯槁干瘪不同,只是憔悴苍白了些。
她让苗语棠带吕飞烟去内室拔除她体内剩余的秽。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摩实践,苗语棠和吕不知已能熟练地拔除病人体内的活秽。
“还是师父好,不像大师兄,给我安排的病人都很难治疗。”苗语棠知道不用剥离活秽后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明镜提醒她,“她体内的嗜血秽藏得深,你拔除的时候小心一些,先把嗜血秽逼出来,不可伤到她的脊椎。”
苗语棠在去给吕飞烟医治前,还是忍不住跟师父抱怨道:“师父,这样一根根驱赶,然后拔除,真的太废眼睛了,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血糊糊的伤口,就没有别的办法处理吗?我最近都被折腾瘦了,看到吃的东西完全没胃口。等忙完这段段时间,我的杨柳细腰都要出来了。”
明镜瞥了一眼她气鼓鼓的脸,还有贴身的衣裙。
这看起来跟原来没什么区别嘛。
“杨柳细腰”只是她的错觉罢了……人饿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腰变细了。
明镜不想打击她,“好事,你现在看着比之前要健康,跑起来更健步如飞了。”
苗语棠:“……”
因为这段时间忙里忙外都没瘦吗?她觉得自己反应比之前快上不少啊!
“师父很看好你,你将来不会逊色于任何天之骄子。”明镜把她往外推。
好了,乖,快帮师父多治几个病人,别跟师父叨叨了。明镜在心底无奈道。
可惜苗语棠读不出她师父的心声,她失落道:“师父,你哄我的是不是?我心里清楚,自己的天赋和悟性很差……以后,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您这样的人。”
明镜诧异:“为什么要成为我这样的人?尽管成为你自己好了,每个人的特质不同,走出来的路也有所不同。天赋和悟性固然重要,但是若是一个人躺着什么也不做,那这些东西都是虚的。太多东西会影响一个人的成就了,努力、毅力等等同样能改变命运……如果不能,那只能说明路没走对啊,再换一条就是了。多多尝试,总没有坏处。”
苗语棠:“师父,这就是您什么都教的原因吗?”
这当然不是,当年也没人告诉她该怎么当好这个师父,只能把自己知道,学过的带着他们走一遍。后来发现他们有些东西实在学不会……这东西实在没办法勉强,后来便专注于培养他们擅长的且乐意的方面了。
她小时候被因为所谓的“使命”被严格要求着,自己又是很要强的性子,什么都要学,又什么都想做好。
童年几乎没有多少乐趣可言。
后来她收了徒弟,就决定绝对不让他们重蹈覆辙。
虽然她也不知道徒弟们在她严格要求下……快乐不快乐,但是当年她尽量给他们选择的自由了——吕不知隔三差五炸炉,还没被她逐出师门就是证据。
“技多不压身,也没有全部让你们精通,学杂了反倒是不好。你们或多或少都有点学医的天赋在身上,主要还是教你们学医,你体术练习得好就再着重学一下这方面的东西。你大师兄更擅长……炼丹,虽然经常炸炉,但是多炼一炼总能出成果。”
因为学这个相比其他来说,对于天赋要求反而没那么高,努力、毅力反而是最重要的。
“你还有很长时间,以后在这方面成就不会下于师父。”
明镜指了指怔怔看着她的花代芙,“好了,病人都快等不及了,快去给她看看吧。”
花代芙回过神来,重新把躺在临时病床上无法动弹的吕飞烟背起来。
苗语棠郑重道:“师父,我会努力的。”
她天赋四星,悟性一般,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没突破飞升阶,以后不会有大出息了。
可是师父竟然那么信任她,她怎么能辜负师父的信任呢!
于是,她带着师父的鼓励雄赳赳气昂昂地领人进了内院。
她怕自己的治疗手法吓到花代芙,没让她进房间去观看,把她关在门外。
花代芙在门外走廊上转来转去,看起来比吕飞烟本人还紧张。
明镜转过身继续给下一个病人号脉,心想吕飞烟这个病人的情况有些特殊,大半嗜血秽都转移出体外了。
如果能通过她,找到其他这种方式除掉沾染了嗜血秽的宝器,那就再好不过了。
现在这种方法,确实是过于笨拙了些。
而且,吕飞烟身上的特殊情况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希望能尽快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有预感自己能从中得到些意外发现。
在给一个病人拔除完嗜血秽后,明镜将堂中事务全权交给吕不知,轮椅载着往内院里驶去。
花代芙在病房外焦躁不安地走着,时不时巴着门口,又不敢进去打扰。
明镜跟她打了一声招呼:“芙姑娘。”
花代芙一见到明镜不由得拘谨起来,她站直身体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道:“虽然我知道这样问有些冒昧,但是您长得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请问您……您是陆大人吗?”
花代芙一开始见到这位因钱氏珍宝阁之祸名震四方的无名医馆馆主时,就很震惊。
她小时候曾经远地见过她。
陆大人带着将士从天而降跟秽兽浴血奋战的场景一直留存在她脑海里。
她一直在想那是怎样一位大人啊,简直她的盖世英雄!
花代芙从小是听着陆灵镜的传说长大的,一直把她当成榜样,一直期盼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她那样厉害,只可惜她在学剑方面没有半分悟性。
明镜不记得自己见过她,也不想暴露身份,引来没必要的关注。她故作不知道:“什么陆大人?”
花代芙见她反应如此,失落地道:“哦……应该是我认错人了,话说,明大夫跟军神陆灵镜陆大人,长得可真像……不过应当是我想多了,陆大人是剑修,而您是医俢。八竿子打不着。”
明镜微笑道:“有机会我也想见一见那位陆大人呢,看看到底有多像。”
花代芙听着她温和的语气,放松下来,道:“简直一模一样,方才在大堂见到您我都吓一大跳。”
明镜哈哈笑了一下,不再逗她,道:“吕飞烟身上的染秽根源已经除了,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方便告诉我吗?”
花代芙:“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清楚,只有一些猜测。”
明镜:“没事儿,事情经过也好,猜测也好,都尽管说来。”
花代芙坐在一旁的飞来椅上,跟明镜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包括吕飞烟患病的经过,常青云的异常以及自己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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