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烦不胜烦,我复杂的家庭关系!

踏出口腔诊所以后,傅青萦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她嘴里依旧萦绕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与消炎药的味道,张嘴说话的时候还会觉得齿上生寒、唇外的风就像是会呼呼呼呼地卷进口腔,冷得她牙关直颤——尽管有以上种种牙石亡、齿列寒等的不利因素,但是傅青萦还是一一克服,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取出电话,拨通同事晓晓的电话,在讯号接通以后直奔主题: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有牙周炎?”

“……”

“快说!那牙医让我缴了300买药呢!”

手机另一端的同事语气轻快:“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牙周炎,但你这样的一看就知道平时刷牙习惯不好的……我以前去洗牙的时候,那些牙医都会问我要不要顺便治治牙周炎。”

“就这样?”

“后来我问了好几个洗过牙的朋友,他们也碰过到洗完牙之后,牙医问他们要不要治牙周炎的情况。其实治不治都看个人,只是……你想想,你的团购洗牙的套餐价钱那么低,人家怎么会放过你!你再想想,就算你真的要治牙周炎,也不一定要在刚刚的那家诊所啊!所以,小朋友,你听明白了没有?”

傅青萦抓着手机,张着一张自带冰冷感的嘴跟晓晓说再见;满怀着悲伤的心情,前往与妹妹约好的酒店。

*****

为了给妹妹庆祝生日,傅青萦在市内的一家中高档的酒店订了雅间。

若是平日里,她路过这种酒店门口都不敢多看两眼,生怕会被店员收取服务费。

然而,今天是妹妹的生日,她希望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妹妹最好的。

就在傅青萦翻菜单时,远远的便看到自己的妹妹挽着个气质清爽的男孩子施施然地走过来。

傅青萦忙不迭就站起身来,她随手阖上的菜单还差点撞翻了面前的一杯柠檬水:

“幸双,这里这里!”

董幸双的外貌跟傅青萦其实完全不像,前者就像是工笔的写实画,线条优美又细节精致;后者则像是意识流的印象画,下笔粗犷而其中深意难觅知音。

不光是脸型长相,就是身段而言这俩人也不像姐妹。董幸双即便是随意地站着,也是个高挑匀称曲线起伏的美人;傅青萦这点真的比不上妹妹,每逢月度总结会、她由于工龄大、坐在头一排,会议室的职员们齐齐起立为优秀员工鼓掌致敬的时候,她为了掩饰小肚子与厚实的下巴总是要挺胸收腹且45度地仰望天空——虽然每当这个时候他们楼层的苏总便会冷不丁地向她那边看了过来,傅青萦只作不知情、厚脸皮地无视对方。

正是因为这种强烈的反差,妹妹带过来的那个男孩子很显然地愣了几秒,而后才笑着向这位所谓的姐姐打招呼:

“青萦姐,你好。”

傅青萦刚洗完的牙齿冷冷地泛着酸意:“别叫姐嘛,其实我跟幸双年龄很相近的。”

“呃……”

董幸双弯着一双温情脉脉的凤眼,笑着说道:

“姐姐不喜欢的话,你就叫她的名字好了,反正我们就差了五岁而已。”

那男孩子尴尬地笑了笑,抬手举起水杯,遮掩自己不知如何应对的抓急神色;傅青萦同样尴尬不已,她又想起她妈这几年来反复反复跟她念叨的话。

她心里烦着事儿,脸上却还是急着打圆场,便将桌面上放着的一叠菜单转向摊在妹妹与妹妹的男朋友面前:

“来来来,点菜。今天是我请客,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仿佛是应和她的话尾音,董幸双随手指着中式菜单里面一道标价588菜品说道:

“翡翠芙蓉虾,这个做前菜开开胃口怎样?”

傅青萦心里迅速地用自己单月的薪水换算自己够吃上多少道翡翠芙蓉虾,如此这般不由有些绝望。她脸上神色不显,还是呵呵笑着道:

“这个好啊,你喜欢就成。”

董幸双撇了撇嘴,随手翻起菜单来:“其实也没那么喜欢,虾蟹海鲜什么的,我早吃腻了。”

傅青萦刚想接话,提包里头的手机却传来阵阵振动。她心下暗叫不好,取出了手机向对面坐着的两人点了点头,亟欲到外面接电话。

董幸双这时候却是高兴地笑了起来,亲热地说道:

“姐姐就在这里接电话嘛,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能听的。”

她一边说着还半撑起身来,抓着姐姐的臂膀将人拉回原位。

傅青萦进退不得,只得坐回原处,颇为忐忑地接了电话:

“妈……”

“你在哪儿,在干什么?”

手机那边的人这样问她,座位对面的董幸双巧笑倩兮,傅青萦怔了好几秒想要说自己在加班后来想想自己都二十好几了没必要再跟母亲说谎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鼓起勇气跟母亲坦诚的时候,她妈就直接将真相说了出来:

“……你又给那个小贱人过生日的对不对?”

“她是我妹妹。”

她妈年纪大了,火气也随之愈发见长,斩钉截铁地否认道:“不是我生的,你记住了没有!你既然有空给那个贱人庆祝,为什么就没空找个男朋友呢,你都快三十了!”

她妈说话的声音其实挺大的,从手机里头的响动看来一点都不亚于手机自带的震动与铃声,也不知对面两人有没有听见。反正董幸双看着心情不错,还笑着向姐姐的手机喊了过来:

“阿姨,我领了男朋友让姐姐看看呢,阿姨您要不要也一起过来跟我们吃顿饭?”

傅青萦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她妈半点都不甘示弱地扯开嗓门:“你给我马上回家!”

“……等我回来再谈吧。”傅青萦匆忙地挂断通话,顺手关机。

……

傅青萦收好手机时,董幸双已经点好了几个菜,也没问她的意见,干脆招来服务生让他直接下了单。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心情大好,倒没有在点选的菜式上为难她,傅青萦最讨厌的蛋类与山药都没出现在餐桌上,并且就菜品的价格而言都在她可接受的范围内。

一轮酒足饭饱后,男孩子颇为体贴地上了趟洗手间,让那两个看着就不像姐妹的人解决私人问题。

傅青萦也有两个月没见过她了,这私下独处真的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幸双,工作什么的还顺利吗?”

“顺利啊,我出来工作都一年多了,你怎么还问这个啊。”适才喝了两小杯红酒,董幸双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色,就像是给她的妆面重新描画了薄薄的腮红,让她愈发显得明媚动人。

董幸双媚眼如丝,笑问道:“对了,你今年要送我什么?”

傅青萦从手提包里面取出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袋子里面还卷着坨纸团。

董幸双一看这货的卖相竟然连个礼品盒都没有,不由得嫌弃起来,抖着自己左手手上一串泛着紫光的剔透珠链示威道:“你瞧你瞧,这可是我男朋友送我的紫牙乌,石头个头虽然不大,但成色可好可贵了,你看这光、这形状、这么圆润……”

傅青萦只当她真的喝醉了,将那些又嫌弃又嘲讽的话语统统抛之脑后。眼前只有对方如玉白嫩的皓腕——她解开塑料袋,摊开纸团,露出里头一条纯银的小链子。链子的花样其实也不算特别精致,样式简单利落,没有过于花俏的东西,却特别的耐看舒服。

她轻轻地攫着妹妹的右腕子,将银链搭了上去,试了好几回才终于扣到了链子的银环上。

傅青萦侧着头、凝视着妹妹脸上酒醉的酡红,轻声而真诚地祝福:

“幸双,生日快乐。”

*****

傅青萦从小就很羡慕别家的孩子有小妹妹,她也想像别的大姐姐那样呵护着妹妹长大,给妹妹打扮,跟妹妹做游戏。

她这样的愿望终于在某一天实现了,当她知道自己其实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妹妹时,她心里真的非常高兴,这样的喜悦,直到多年以后的今天,她回味起来,依然是能让她不自主的心情变好,并且嘴角带笑的心情。

……

在傅青萦上学之前、依稀记事的时候她还是在乡下村里住的。说真的她从小对于她爸实在没啥好印象,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连颗糖也不给她带,爸爸对于她而言还没有隔壁的老大爷来得亲切。

直至有一天,有个穿着光鲜亮丽的阿姨来她家里大闹了一场,将她家里坐的椅子、用的杯碗、连同她玩的玩具一同摔个稀烂还不肯消停,足足跟她妈两个人火气十足的对骂了大半天,后来两人又凭着坚韧的耐力在屋子里对峙了两天一夜,总算是逼得那个人渣中的战斗机露了脸,给两个女人一个说法。

反正他们说了些什么,傅青萦是不记得的。但是这样狗血的情节后来傅青萦也从很多亲戚邻里口中得知了——

她爸年少风流,先在城里勾搭了一姓董的未婚少女,此女家境富裕,她爸本是打定主意跟这女的过了,顺便还能将户口迁到城市,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岂料他这边厢正准备跟那女的领证结婚,那边厢农村政策改革、只要户口定在那村里,政府征地的时候,当地的村民都能得到补偿,而且这补偿还包括年终分红等各种福利。

这时候她爸就死活不肯娶那个姓董的妹纸,明面上却说得漂亮,表示自己是个志向远大的杰出青年,不肯吃软饭过活。顺便还跟那姓董的妹纸一通山盟海誓,说他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之后就会回来风光迎娶董家妹纸了。

而且还有一点,尽管那姓董的妹纸被那人渣骗了清白,但因为他们始终没有孩子,故而即便董妹纸心中再委屈再郁闷还是没法将事情真正闹大。

傅青萦还真挺佩服她爸当年发誓的本事,不知道她爸大雨天走在路上会不会担忧天上的雷电劈岔了道儿。

*****

跟董幸双吃完饭其实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再转车回到家里都快十点半了——

客厅的电视新闻正重播着本地新闻,她妈则是端着手机窝在沙发上玩泡泡龙,尽管她妈妈专心致志于消灭那五颜六色的彩球,却还是对她到家的响动颇为敏感。

“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外面迷路了。”

傅青萦放下手提包,乖顺地走过去,不忘讨好地给母亲捏着肩膀:

“这么晚了,妈不用特地等我回来,早点睡对身体好。”

“你是想让我早点睡,还是巴不得我早点——”

“呸,你就不能说点吉利些的话儿吗。”

她母亲一怒之下干脆游戏也不玩了,将手机脸朝着她面前一摔:

“下午六点的时候,我就让你回来,为什么你就不肯听我的,非要跟那个小贱人搅合在一起。”

“我们吃饭吃得好好的,何况她今天生日……”

“她生日?她生日你陪她过啊,那你呢,你有事的时候她怎么不来问一句?你当她妹妹,她拿你当傻X!”

傅青萦站在母亲面前,随她教训,绝不反驳——从小到大,只要她做错事,或者她妈想骂人的时候她就一律立正在她妈面前,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反正到了最后肯定是她妈先累了必须中场休息;后来她还养成了习惯,等她妈累了再给她倒杯水润润喉,等着聆听下半场的骂战。

她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又一堆,最后一句她倒是听进去了:

“……那个小贱人一年下来男朋友都换了好几遍,你却连个初恋都没有啊,你说你还要不要结婚了。”

傅青萦在心里默默反驳:我还真不敢结婚啊,我怕看走眼嫁了人渣。

……

她爸当年一边吊着董姓妹子,一边回乡下跟她妈结婚。据说她妈妈的娘家当时占的地还挺多的,至于多到什么程度,到底能种几棵果树拿到多少分红,这个傅青萦就真的不知道了。

反正后来她到了六岁上下,她爸妈不知用了什么途径将她送到城里读书,随后几年又给她解决了户口问题,总而言之,现在的她是没法拿到分红的钱就是了。

那位姓董的阿姨好像是因为身体不好,怀幸双的时候着实吃了不少苦头。无奈她认定的男人是个不靠谱又不争气的种,她自己又认死理,一心觉得是因为青萦母女那男人才不肯回头,就干脆拿自己的嫁妆换成了真金白银在城里买了两套房子,跟那男人断断续续非法同居了十几年。

能这样吊着两个女人,发展两个家庭,傅青萦一直将父亲的脸皮与人品视为反面教材。除了觉得她爸真的是好渣外,还有好渣与好渣。

前几天在b站刷到有个up主吐槽某部巨著里面的一个渣男,那个男的把一个喜欢他的妹子害的非常惨。

然后有条弹幕是反驳说:但是(女方)的确喜欢(爱)他啊!

有时候看到这种神奇的逻辑就很想生气,爱一个人,并不是给予被爱者伤害自己的理由。

被爱者有恃无恐,甚至持爱行凶,都是可耻的。

刚好那天改到这一章节,正好写下那天的一些随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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