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葡虽是大小姐侍女,可有些话丹心该说还是得说!”
见我吃得差不多,丹心开始言语。
“你说。”我端过橙目接着递给我的茶轻抿一口。
“青葡原是个粗鄙丫头,月桂被杖毙后自荐来照顾大小姐,也算忠义,可她原先做的是些端屎端尿沤肥锄地的活儿,丹心恐她照顾不好大小姐,不如就还派回原职,大小姐身边就由我和橙目照顾。”
丹心低头回话,语气坚决。
“这......”
“要说贴心照料,我和丹心都是一等侍女,自然比这些粗陋的丫头周到顺心,否则夫人也不会将我和丹心指来照顾大小姐,况且我等听闻青葡在原先职位上就不尽职不安分,多惹事端。”
“大小姐,大小姐!”
青葡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那声音听着我都膝盖疼。
“虽然青葡粗鄙,可是青葡愿意学,什么都愿意学,只要能在大小姐身边,即便是做最粗等的活计,青葡也毫无怨言!”
“这是夫人的意思?”我语气也不再软弱看向丹心。
“不是,”丹心摇头,“只是我的一点浅薄之见。”
青葡连连磕头,我伸手掺住她,看向丹心和橙目,“青葡原先是做粗活的,可如今跟了我,我便不会弃她,承蒙两位姐姐将我这蒲柳一样的人儿放在心上,看在我大病初愈又得母亲将你们拨来照拂我的份儿上,可别驳了我的脸面才好。”
见我坚持不弃青葡,丹心和橙目也不再进言,丹心轻轻叹了口气,别人不易察觉。
我暗思青葡自月桂死后一直在我身边照料,我信任她要比信任你们多得多,也不知你哪来的勇气提出让我换掉她,再说这次我就是拼死也要保住青葡。
丁柔佳派这两人来的目的不是照顾我这么简单,若说照顾,为何一早就拨了来?若说要是监视那倒还好点,也不知会不会暗中使坏,虽说虎毒不食子,可从苏大小姐经历的一切来看,难下定论。
“罢了,青葡的事儿就如此,若是母亲将来有话要说自然会找我说,到那时我自有我的道理。”
我语气淡漠坚定,丹心和橙目也不再说什么。
“是!”
丹心和橙目将我扶进房中,青葡也跟在身后。
“隐香居长期安静不喜喧哗,如今母亲拨了丹心和橙目来照顾,只望一切如旧才好,青葡不熟悉贴身照顾事宜,但毕竟在我病重期间是她一直在我身边照顾直至我能起身请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两位姐姐不要拿青葡当外人,互相友爱才好!”
我表情略缓和了些,脸上带着让人放松的笑意,即便是想要护住青葡,可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张扬,免得为她招来一些烦扰。
“是。”
三人退下,青葡脚步轻快,神情飞扬,丹心心事重重,脚步自然也就重了些,橙目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中规中矩行过礼后就退下了。
这副大小姐的身子骨能撑着请了安再一路走回来早已是不得力了,之前只不过强撑罢了,此刻不免神思倦怠,睡意来袭,看着丹心和橙目新换的厚实的床单,我立马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走到床前蹬了鞋子抱着绵软的被子就呼呼大睡起来,安慰自己想睡不是懒怠,是身子需要调养,这一刻便顾不得其他了。
“你干什么?”
橙目看青葡进了久不启用,今日才被其他下人打扫过的小厨房。
青葡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橙目姐姐,我想看看有没有玫瑰花。”
“什么玫瑰花?”
“大小姐今早路过玫瑰园的时候,见玫瑰花开得很好,想拿了软嫩的花瓣来做玫瑰饼吃!”
青葡自小受苦没享过什么福,心心念念觉得玫瑰饼便是最美味的珍馐了,说着喉结也跟着动起来。
“哼,我看不是大小姐想吃,怕是你这蹄子馋了吧?玫瑰花本不是这个季节的东西,那东西要地气暖和才能存活,更别提开花了,不知要费多少人力物力,再说现下种植的玫瑰花一是为大小姐和董府二公子大婚做储备,二是夫人自有用处,哪里轮得到你个馋嘴馋舌的东西惦记!滚出去罢,瞧你这般无事,我看院子里也不用再请工匠来修整,你一个人打理完了才是本事!”
橙目白了青葡一眼,丹心也不说话,只监督着小厨房里的厨娘一一忙着手里的活儿,独将青葡晾在一边,青葡面子上挂不住,哭着跑开了。
橙目追出去一截,压低了声音,“矫情的东西,声音小些,担心把大小姐吵醒,有你好果子吃!”
闻言,青葡只觉得一颗心碎成好几瓣,默默抽泣疼得喘不上气。
日头渐渐毒辣,青葡朦胧着双眼提了一把侍女休整菜地用的小锄镐化悲愤为力量,不一会儿就将杂草除了个遍,看着七零八落病病歪歪的几株菊花有些神伤。
丹心和橙目见小厨房井井有条,便往右边墙面新开的甬道去了,那便是新建的浣衣坊,两人去监工大婚所用的服饰制作和图案缝制去了。
“你说你也是的,何必跟青葡较劲,弄得她脸面上过不去,我俩是自小便在夫人身边伺候的,算下来也快十七八年了,我也不好当众说你什么,免得弄得你脸上也过不去。她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片子,何必跟她斗气。”
丹心走在橙目身边,温和说道。
橙目将手中把玩的花枝条儿一丢,正正看着橙目,冷笑道,“明明是姐姐看不惯青葡,还求大小姐谴了她,我不过是顺着姐姐的话往下说往下做一心想追随姐姐罢了,如今姐姐反倒来怪我?当真是辜负了我一番心意!”
说罢,橙目甩手而去,丹心听罢也生不起气来,反倒觉得橙目心里是有自己的,也知她一向爱过嘴瘾,倒也懒得跟她计较,跟在橙目身后也往浣衣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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