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丹心和橙目从浣衣坊回来,两人一路说笑直奔小厨房,我也睡得差不多了,天还没亮就起身去请安,如今倒是饱饱补了一觉,感觉精神了不少。
“嗯,今天的饭食就应该这样才好,大小姐身体初愈,就该吃些清淡养胃的,咱们的任务就是负责照养好大小姐的身体,等到与董家二公子结亲圆满结束之后,夫人少不了赏赐的!”
说着,丹心给橙目使眼色,橙目将腰间的钱袋子取下,按等级和手上活计的难易给厨娘和伙夫发了些碎银子,大家伙儿无一不拍手称好,顿时间小厨房里笑声一片。
“今儿的赏赐还是少的,以后的赏赐只会更多,大家伙儿都干好自己的事,谁也别给谁找麻烦,也要清楚这院子里谁的话好使!”
橙目钱发的差不多了,将荷包袋子一紧,说话掷地有声。
“是,是!我们都听两位姐姐的,两位姐姐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夫人房里的大丫头,你们叫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朝西!”
一个眉眼有些算计的厨娘奉承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呵!我心想这苏府大院是她丁柔佳说了算不假,她手下的大丫头也是有头有脸的,只不过在我这隐香居,担着一个大小姐的名儿,我还做不了主了不成?既然橙目有心挑起争端,不如我便拿她开刀杀杀她的威风,不然以后谁人都可以在我身上踩上一脚。
事事谦让不争不抢,最终也只会轮得任人践踏的地步,新世纪的我是个例子,如今的青葡也是例子。
还没等我出了正屋,便听得橙目气急败坏的责备。
“你这个蠢东西,叫你整理院子除杂草,你偏在这里偷懒!”
只见青葡蹲在地上回头看向橙目,还不等她解释一句,橙目的手早就火辣辣甩在青葡脸上。
青葡坐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一手捂着印着巴掌印的脸颊,眼泪不自觉从眼眶里流出来。
听到动静的几个好事的厨娘扶着门框朝外张望。
“这是怎么啦?”
“还能怎么?能惹得橙目姑娘打人的,肯定是对方的错!”
“怎么就是我的错了?我做错什么了?分明是橙目姐姐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的脸!”
青葡捂着脸颊站起身急得直跺脚。
橙目见青葡反驳自己脸面上挂不住,抬起手又想扇第二次,幸好被反应过来的丹心拉住,我倚着正殿门框目睹一切,即便是有心制止,可这副不得力的身子迈得不远,喊得不高,生生被这场喧闹掩盖过去。
“成什么体统,没得让人说你一个一等侍女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失了体面,可别忘了,咱们可是夫人的人,凡说话做事都要谨慎。”
听丹心如此说,橙目心中自是一番盘算,权衡一番之后也不想再为难青葡。
“橙目姐姐这是要走!”
青葡起身一把抓住橙目的手,吸着溜红的鼻尖,睁大眼睛看着橙目。
“怎么?巴掌没挨够,还想再来一巴掌是吗?”说着橙目的右手蠢蠢欲动。
“哟,真是好大的热闹!”
我笑嘻嘻扶着门框要跨过正殿的门槛,青葡看到我便想赶紧来扶我,可却被橙目一把推开了,走之前还小声附在她耳边说了句,“别想着告状,大小姐即便是不看我的面子,也是要看夫人面子的!”
丹心早就走到我身边扶着我走出正殿。
“请大小姐安!”
一众人向我请安,我点头示意。
随后厨房众人立即回到厨房忙活,可是每个人不知道多少个心眼子,时不时装作出来拿这拿那,朝外边打探呢。
橙目也跟上来伺候,和丹心一起跟在我身后朝战战兢兢低头暗自流泪的青葡走去。
“这是怎么了?睡梦中只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
丹心和橙目扶我在亭子坐下,青葡立马跪下想要回话,谁知橙目最快抢先一步。
“糊涂东西,扰了大小姐好睡还不快给大小姐赔罪!”
我回头看了橙目一眼,她往后退了一步和丹心齐平。
“大小姐,并非是青葡有心叫嚷扰了大小姐清梦,只是橙目姐姐不知何故,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奴婢一巴掌,奴婢哪里想得明白,便想向橙目姐姐问问清楚。”
“哦,是吗?青葡虽是个粗使丫头,可向来只有主家责打奴才的道理,如今倒是劳累橙目姐姐代劳了。”
闻言,橙目扑通跪下,“大小姐,实在是橙目教引心切,一心想让青葡规矩些,这才失了分寸。”
橙目是个爱打扮的侍女,人如其名,爱用橙色的唇纸,爱戴橙色的耳环和簪花的首饰,这些倒也正常,时值青春年少,此时不打扮何时打扮,只是这姑娘拿着“我”曾经不爱多话,如今也不爱妒忌的性子,她越发上头,容得她眼里无法无天,方才明明是解释求软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却有几分挑衅和无所谓。
“还请大小姐饶了橙目,我等虽是一等侍女,可说到底确实没有责罚奴婢的道理,但是看在橙目一心护主,只是教引青葡急了些的份儿上,今日且饶过她去,以后丹心一定多加规劝。”
丹心也从我身后走上前来行礼。
我是真看不懂这两人了,都是丁柔佳指派过来照顾我的,橙目在丁柔佳身边谨小慎微惯了如今到我这院子里来使使性子展展威风,又或者是受了丁柔佳什么别的指使我心里尚能有点数。
至于这丹心嘛,确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来就劝我遣走青葡,如今又帮着橙目请我原谅,若不是和橙目情同姐妹,或者是真的善良为我着想,那便是要留橙目在她身边多有照应不至于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不论是什么,我现在不便有什么动作,且忍过这段时间去,先静观其变罢了。
本来以为自己重生魂穿了得要获得随心所欲一雪这苏大小姐之前所受的憋屈软弱,如今可倒好,得了个大小姐的虚名,还是得隐忍,没办法,一句话便可以决定生死的年代,我得顾及苏大小姐的身体和青葡的性命。
今日我才明白,原来坐在宝马里哭不是句玩笑话,各有各的苦恼罢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