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小娘被禁足

“父亲生了好大的气,”杨则乙安静的听着外头的动静,“看来他是个明事理的。”

“还跪着作甚?”荣大人怒地在下人中吼着,“赶紧去看看小姐去,若...倘若有什么闪失我要你们的好看!”

“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陈夫人也是听了动静紧赶慢赶了过来,“还有点主君的样子么,在闺女院里发这样大的脾气,还不赶紧遣散了这些婆子?还啰嗦些什么!”

杨则乙察觉到有三两个丫鬟正向她靠近,‘应该是我屋里的几个刚被父亲骂过,’她心想着,‘装晕过去!’

“姑娘,”春觅率先一步上前,“姑娘怎的这样狼狈...”她不安地打量着杨则乙,眼底的神情愈发的惆怅起来,倒...倒像是昏过去了一样...

还是陈夫人察觉到了什么,顾不得端庄,急忙上前查看她的心头肉,“昭儿这是怎么了?”盯着春觅就询问个没完,“你是做什么吃的,姐儿身旁离不得人你又不是不晓得!

瞧昭儿这一身的汗水,”她现下也不顾什么夫妻情分了,原想着这金姨娘与官人一同长大是有些情分在,又因她不知怎的被人惦记上失踪了一日,寻常人家必然是看不上她的。

也就官人心慈照拂着还把她纳进府里为妾室,若不是一开始另安排她可以养着四姐儿,哪会让她生了这坏心肠!

“你去!把你那娇娇的金小娘给我带过来!”陈夫人现下为了昭儿像极了一头炸毛的猫,“我就在前厅里候着!她若再装病不肯前来认罪就休怪我这做大娘子的把她卖给人牙子!”

“这这这...夫人这说的哪里的话!”荣大人似乎还是偏袒金小娘的,“她又惹得夫人不痛快了?回头...回头我就让她给你斟茶认错!怎的这还扯上人牙子了!”

杨则乙在一旁听着这一切,‘貌似这金小娘是父亲心尖上的人啊?’

陈夫人可不管金小娘在她官人心中的分量,眼见着他不为所动,陈夫人彻底爆发,“我!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怎的到如今我不能管这内院的事了?”她现在只要想到那金小娘就愤恨,“快快把你那心尖人儿给我带来!这事要没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荣大人慌不择乱急忙拉住她,“你这是要干什么?当着昭儿的面你胡说些什么!”怕事情会闹大,他又改口替那金小娘辩解着什么,“夫人~那与儿不过是咱们府上的妾室,怎么值得为她动了肝火?咱们坐下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你还知道是当着昭儿的面啊?你可有半点做父亲的样子??”

说罢陈夫人便被拉去了前厅,临走前又交代着多留些下人伺候。

二人前脚刚到前厅,陈夫人还未喝盏茶漱口,却不曾想这金小娘来的倒快,不给陈夫人反应便扑通跪地。

“大娘子,妾有错~请大娘子开恩,千万不要连累四姐儿~”

金小娘倒有着几分聪明,仗着自己得宠,又凭借着这陈夫人是个心软慈善人,便多年来肆意妄为,把四姐儿养在身边全凭陈夫人抬举,却不曾想四姐儿把金小娘身上的愚蠢学了个遍。

“金小娘,你消息倒灵通啊?我与官人还未曾开口说话呢你倒先认起罪来了!”陈夫人正愁怎么开口让金小娘过来受罚,没曾想这金小娘先发制人。倒显得她咄咄逼人了。

“大娘子开恩,老爷您快劝劝大娘子吧~她这是气糊涂了着急上火呢~”金小娘几句话就变成陈夫人的不是了,“妾虽不懂事,却也知道四姐儿身边的未疏今日碰洒了给二姐儿的药,必然是要惩罚了。

可四姐儿是无辜的啊大娘子,四姐儿还小,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叫妾可怎么办呀!妾就没法活了呀大娘子!”

“没法活就去死啊!”陈夫人惯会抓重点的。

“你看你看这说哪去了~”荣大人听了甚是无奈,急忙打岔。

“官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有多护着这贱人!”陈夫人发怒般打碎了一碗茶,“你金小娘别以为养了个四姐儿便能置身事外了!是未疏那个贱奴碰洒二姐儿药的事吗?!”

显然陈夫人生气并不是因为这芝麻大点的事,荣大人也糊里糊涂没明白他这大娘子在说什么,“怎么?我以为是这芝麻小事惹得夫人不高兴了,竟是为着旁的事?”

“旁的事?官人你到现在还糊涂着呢!”又猛的指向跪坐在地的金小娘,“你问问她,她都做了些什么!我这大娘子嫁进荣家几十年了,亲生的闺女还要受这贱妾的屈辱!”

金小娘瞧她把话说这份上便开始装委屈,装着伤心轻而易举挤出两行泪,“大娘子冤枉啊!妾做什么了!”

真是我见犹怜,若不是陈夫人早就调查清楚金小娘的动作,怕是现在以为自己真成了恶人。

“冤枉?你以为我没你的证据?”陈夫人示意身旁的刘嬷嬷,“稳召手里的物证,官人不妨先看看?”

那是金小娘母家妹妹的供词画押,以及两盒粉末。

“官人,这上头写着金小娘九月中旬去道观求得一剂药,可以让人心智不清,时间久了会伤及生命,画押的正是那金小娘的妹妹,也正是她给金小娘找的道观。”

陈夫人难以压制心中怒火,“这下你如今明白,昭儿并非是感染时疾!那是人家太医不好张口说咱们这偌大的府里,连亲生的都能被人随意作践!”

“不不...你胡说!我妹妹早没了,还是老爷去年初给的帛金。”金小娘慌了,她以为没人查到这一层。

早年间金小娘确实有个妹妹,家里破败后自己又被流寇看上险些失了性命,那妹妹正是这时被她给藏起来了,后来她纳进荣府做妾也鲜少来往。

“大娘子...”金小娘见求陈夫人并不管用,跪着爬向一旁看证词的荣大人。

“老爷,妾确有一妹妹,可去年年初已经没了,这证词自是不做数了啊!”

金小娘继续扮委屈,“妾随老爷这么些年,妾是什么样的老爷最是清楚,这事恐是大娘子查错了......”

她眼含泪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在是难以让人想到她妩媚双眼下还藏着歹毒心肠。

“你先起来,”荣大人见她梨花带雨好不心疼,“跪在这成什么样子了,让四姐儿瞧见多不好,听话~快起来。”

正要伸手去扶她,谁料想金小娘还继续装着柔弱,“大娘子实属是错怪妾了...”

“戏唱完了?儿媳怕是来的不巧,这刚从王府回来,便错过了一出好戏啊?”

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人,是二十出头的相貌,额头点着红妆,梳着当下最流行的发髻,侧耳边插一镶金玉簪,细柳长眉下生着棕幽色双眼,一袭红色长袍裹盖全身。

说话的正是大哥儿荣泊樱的正妻柳崇云,其大哥早年间封伯爵,柳崇云便是次年二月完婚。

“儿媳你来了,”陈夫人是知道这柳氏家训的,让柳氏来处理自是再好不过的。

“快坐下身子别再受了风寒。我这正处理这贱妾,哪有戏不戏一说呢!只是婆母心里实在是没个滋味~”她也装一下委屈,谁还不是可怜人了?

柳氏素来是心疼陈夫人的,偌大个府邸操持着井井有条,从不曾苛待庶子女,是极好的性子。自己也是回来的路上才听闻了此事,便急匆匆地来前厅,想着公爹必然不肯狠狠责罚金小娘,自己若再不来只怕婆母这次不能如愿。

“婆母快坐下,儿媳刚从王妃处赶来,正是听闻了此事,”柳氏吩咐着下人沏碗新茶给婆母端来。

陈夫人呆呆望着她,“大姐儿知道了?”她是最心疼她头生的女儿荣清厄,生怕她高嫁王府过得不痛快,娘家操心事也是甚少与她开口。

柳氏像是稳定了心神,“是了,王妃已然知晓了,”起身向高坐的公爹敬了碗茶,“王妃听闻此事后着急上火,不知是否惊了胎气,王爷此时正宣召太医为其诊治。”

“什么?厄儿动了胎气?”

陈夫人猛地坐起身,没来得及站稳踉跄了几步,“太医可说什么?怎么传的这样快,厄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叫我可怎么办啊!”

柳氏趁婆母着急的空档打量了公爹一眼,脸上有了微妙变化。原来公爹也是在乎王妃肚里孩儿的,那既如此这金小娘今日定是免不了一劫了。

“婆母别激动,儿媳也是等王妃安顿好才过来的,太医说了王妃只是受了惊并无大碍,只是这样的惊吓以后怕是...”

陈夫人长长的松了口气,“厄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样的惊吓以后万万不可再有了。”

“大娘子...大姐儿她......”金小娘不见情势还贸贸然开口。

“大姐儿也是你叫的?!”陈夫人是彻底被惹毛了,“先是被我抓住把柄谋害我的昭儿,现又叫王妃动了胎气,你说你活着祸害我们荣府干什么!”

“婆母这是说哪里的话...”柳氏也是知道她这婆母一心急上火什么都说得出来,“金小娘再不济,也是养育四妹妹的,二妹妹中毒之事想必公爹心里也有数,总不能叫王妃处理王府事物还担忧着娘家,那可就...”

荣大人不是不知道金小娘的罪行,可他心软,必是舍不得惩罚,好在大姐儿无碍,否则他定要好好教训这不安分的。

可也不好直接开口帮金小娘说好话,只得找个折中法子,“厄儿自然是不必担心她妹妹的安危了,现下已无大碍。”

他想着,装也要装一下,纵使再心疼金小娘,也不能让厄儿担心,否则肚子里的孩子真有什么闪失,那以后官场上对荣府可不利。

“你说,这供词画押你认不认!”荣大人抓起那些个证据甩在金小娘面前,“你不是说你妹子早没了?那这证词画押的金萼午难道不是你那妹妹?”

金小娘此时只顾着哭,她就算再傻,在这种时候也不能认!若是认了那欺瞒老爷陷害二姐儿的罪名就坐实了!

“老爷~妾真不知,妾当时是看着妹子下葬的啊,妾真不知...”金小娘还是很聪明的,知道说什么可以打消他们顾虑,“老爷~那坊间都有仿人字体的~光凭这些个也不能说是午儿干的呀~老爷~”

柳氏见她还是不肯说实话,便想着只能拿四姐儿说事了,“金小娘,二妹妹的病怕是已经传出去了,被人陷害且是自家府里,这以后恐怕就算是王妃出言为其辩解也无人听信的!

姐儿几个可都未曾出阁,若是被京城里世家公子哥知道了,那以后姐儿几个的姻缘也不好啊~”

柳氏开口必然能击中要害,“四弟还小,一时也不急娶亲,何况还有二弟和三弟,他们娶亲可不能耽误了。”

“若是耽误我栒哥儿的婚事我乱棍打死了你!”荣大人率先坐不住了。

这荣老爷口中的栒哥儿是荣宗坷荣小娘所出,荣小娘是家里长辈送来的族中堂妹,以亲上加亲为喜。

除了陈夫人所出的樱哥儿以外,这剩余几个哥儿中荣老爷最喜爱的便是栒哥儿,这几月忙着为栒哥儿挑选京城适龄女子,荣老爷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这木家可是书香门第,若是...”陈夫人也附和着,“栒哥儿和木家的婚事若是因为你一个贱妾搅黄了......”她故意不把话说完,给她那官人一点思考缝隙。

荣大人思索片刻,“不管这证词画押你认或不认,左右你也是要结结实实挨一次板子了,禁足宝亿阁三月。至于那金萼午......”

“官人,”陈夫人斩钉截铁,“我既拿的出金萼午的供证词画押,那必是与她见过几次。现下这人算是已被刘嬷嬷手底下的人看管住,官人可否见上一面?”

金小娘慌了,她彻底慌了,因为她那妹妹本就不是亲生的!是抱养来的,她本就见钱眼开,若是被大娘子抓住了非得供出她不可!

“老爷~我那妹妹已经下葬!就算是大娘子能把证词画押的人交上来也难免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啊!”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啊?”陈夫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莫不是忘了?老爷可是见过你那妹妹的。”

金小娘这次怕是坐不住了,后背冒出了虚汗,衣摆上的刺绣被揉捏的不成样子,她倒是真的忘了老爷见过她那不成器的妹妹。

看来这次定是要受罚了。

“带上来!”随着陈夫人一声命令,几个婆子把帮着的金萼午带了上来。

她是个糊涂东西,且愚蠢至极,颇为胆小,哪里见过这副阵仗!连忙下跪,“大...大人,夫人...见过大人及夫人!”

金小娘望着那熟悉的面孔,先前心底里生出一丝的信念也荡然无存。是了,这就是她那如假包换的妹妹。

不等询问金萼午便全招了,因她曾听过茶馆里卖唱说书的,高门显贵审问人都上些个刑具。她怕受皮肉之苦。

金小娘听着她从小百般呵护的妹妹在一点点揭露她的罪行。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质问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可她不能,因为一旦这样做了更会让人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使现下已成定局。

“你还有什么话说!”荣大人再也忍受不了自己身边竟睡了个毒妇!“他们几个还好这会子在上学究的课,若让四姐儿看见她亲生的小娘是这般恶毒我看你的脸往哪放!”

金小娘此时还是一口咬定这金萼午是污蔑,打死不承认。

“来人!把金小娘拉出去杖责四十......”

不等荣大人说完,柳氏抢先说道,“若真打四十板子那可要打出事了。”

还好柳氏给了荣大人一个台阶,他本意也不想严惩。“即是儿媳开口,那便杖责十五!禁足宝亿阁内三月。

行了快拉下去拉下去!”荣大人催着下人婆子,再晚点可就后悔了。

“金萼午,这里是三十两银子,”陈夫人想着把她撵出京都眼不见心不烦,正好也卸去了那金氏的得力助手,“你拿着这银子有多远滚多远,只是一点不许留在京都。

我们荣府虽不是王侯之家,可也是书香门第,文官清流。断然不肯你这样的与荣府有瓜葛。”

金萼午满眼都是那三十两银子,陈夫人说什么她就应着,“夫人的话我金萼午谨记在心以后定然不会再来京都!”

“稳召,”陈夫人吩咐着心腹刘嬷嬷,“派人把她送出京城。”

“是,大娘子。”

“夫人,这昭儿的事算是已经清了,金氏也受了惩罚,夫人就不要迁怒于四姐儿了吧?”说到底荣大人还是偏袒她们宝亿阁!

柳氏眼见着婆母为难,便先开口道,“公爹,您这说哪的话,婆母为人最是谦和柔顺,怎会为了金氏迁怒于四姐儿呢,大人的事与孩子不相干,婆母定是知晓的。”

荣大人悬了一颗心终于放下,“那夫人且先休息,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柳氏拦住了陈夫人示意让她不要动怒,等荣大人走去外院她才与之说出其中的道理,“婆母,若是刚才您又说些什么,那即便是儿媳也无力回天了。”

陈夫人还是一头雾水,“怎的?她犯了如此蠢事了,我作为当家大娘子还不能管教一二了?”

“婆母糊涂!若是公爹要开口为其求情,婆母自当如何?这公爹摆明了就是不想严惩金氏,否则一早便发作了。

若不是我先前说了会子二弟与木家的婚事,那只怕此时不能善了。本就是那金氏办的糊涂事,坑害了昭儿妹妹,还想拉您下水!

但公爹宁愿相信那金氏,你我也是没有办法,且看着吧,这金氏三月禁足一过还有的闹呢。”

“可...”陈夫人还想说些什么,“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那毒妇居然把主意打到昭儿身上!”

魂穿后我惊险的前半生与潇洒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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