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很安静,让路知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犹豫了一会,刚准备开口,就听电话里传来了贺锦黎低沉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儿。”
“呃……”路知行看了看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我也不清楚,就是到我妈这儿来了一趟。”他想到什么,又里面补充,“太久没回来了,天太黑,跑错路了。”
电话里传来了一声很轻的叹气声:“我知道大概位置了,我现在来找你,你别乱跑 ,到了我给你打电话,然后你给我发一个位置共享。”
“好。”
挂了电话,夜里静了几分。
路知行站在路灯下,影子拉的很长,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路知行没下死手,也没打要害,人只是晕过去了……但这场面,大半夜还是有些瘆人。人肯定是没闯什么大祸的,就是不知道贺锦黎来看到了会不会吓个半死……
路知行纠结了一会儿,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被他反复蹂躏,最终被他一脚提了出去,他忍不住了拿出手机拨了贺锦黎的电话。
电话几乎秒接,“怎么了?”
路知行有些心虚的开口:“那个……贺锦黎,就是你来的时候可能要做一点心理准备。”
“为什么?”
“就是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要严重一点,我和人打起来了,我赢了,”说完,路知行又急忙补了一句,“但人没死,就是晕了。”他没敢说具体几个,他怕贺锦黎吓得半路就跑回去了。
“你受伤没?”
“没。”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促:“那就等我到了再说。”
“哦,好。”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路知行受到了贺锦黎发来的消息,位置共享后路知行很快就看到了远处路灯下的模糊人影,步子急匆匆的往他这边赶。
路知行迎了上去,贺锦黎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贺锦黎在看到人确定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他的视线掠过路知行看向不远处地上躺着的歪七扭八的人,他皱眉道:“你确定没死吗?”
路知行笃定的说:“我下手有轻重。”
贺锦黎:“……”你确定?
贺锦黎跑近了才看清状况,不,这简直不能称为状况,应该说是案发现场。他是一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又不是□□,看着这种场面怎么可能不慌,背上冷汗都下了一层。
他对身后的律师说:“打120。”然后他走到那些人的面前蹲下,一个一个的检查他们的颈动脉,都活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贺锦黎检查完,律师那边也刚好打完了电话,他又对路知行说:“把这件事前因后果全部跟他说一遍,不要又任何隐瞒。”
“哦,好。”路知行按照贺锦黎的指示把事情全部说了一遍。简单的来说就是我被债主堵了,然后我把债主打了。
律师说:“错不在我们,直接报警就好了,后续交给我就好,路先生可以放心。”
救护车来回,医生看他们三个的表情简直就像在看□□。贺锦黎察觉到了那异样的眼光:“把人抬上去吧,我们这边已经报警了。”
其中一个医生对他点了头。很快,黑夜里就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律师将事情附属了一遍,警察听完将信将疑的看着路知行:“十三个人,全是你一个人打的?”
路知行:“嗯。”
警察明显不信,当晚就调取了监控,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确实能看出来事情如他们所说。待他们做完笔录,忙完一切已经快十一点了。
车上,贺锦黎和路知行坐在后面。贺锦黎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疲倦:“路冉,你做个助理还真是屈才了。”
路知行愧疚道:“抱歉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贺锦黎抬手捏了捏眉心,没再说话。
车里安静了一会,律师和贺锦黎聊了一些关于申城某个项目合作方的事情,这些路知行听不懂,谈到最后,贺锦黎说:“不用再往后拖了,明天我亲自去一趟,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说着,他又看向了路知行,“你明天跟我一起去。”
路知行:“好。”
到家后,桌上放着冷掉的饭菜,贺锦黎显然很累,直接回了房间。路知行并不饿,但还是把饭菜热了一遍,因为他的事,贺锦黎晚上肯定没吃饭。
这么长时间了,他早已习惯于依赖贺锦黎,而贺锦黎也从没嫌弃过他,这让他潜意识里把这种事当成了理所当然,可今天,看着贺锦黎疲倦的模样他突然就醒了……他想,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让贺锦黎依赖他就好了。
路知行端着热好的饭菜去敲了贺锦黎的房门,里面没动静,他轻轻拧开房门进去了,他累了一天了,不能不吃饭。
贺锦黎躺在床上,房间里很暗,只有床头开了一盏落地灯,周围撒下一片暖黄色的光圈。
路知行走了过去,把饭菜放在桌上。贺锦黎听见动静翻了个身,声音里带着丝丝困倦:“你怎么来了。”
路知行轻声道:“我看桌上的饭菜都没动,起来吃点吧。”
贺锦黎又躺了下去:“我不饿,你回去吧。”
路知行显然不打算放弃,他走到贺锦黎床边,轻声说:“吃点吧,晚上不吃饭对胃不好,也怪我今天没事找事。”
贺锦黎睁开眼睛,他看到了路知行一双带着委屈和自责的眼睛,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他掀开被子起身:“开一下灯吧,再去拿一副碗筷一起吃吧。”
“哦好。”路知行高兴的笑了,他很快拿了一副碗筷回来在贺锦黎旁边坐下,“明天去申城我需要做什么吗?你那个项目上的事我不在行。”
贺锦黎笑了一下:“你不需要做什么,保护我的人生安全就行。”
路知行不说话了,他感觉贺锦黎在故意逗他。
饭后路知行把碗筷收拾了放在厨房,明天会有阿姨来打扫,洗漱完后疲倦的倒在床上秒睡,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出发去了申城。
飞机落地,司机已经在机场门口候着了,直接去了贺锦黎家的祖宅,车停在院外,贺锦黎打开后备箱把里的礼品拎上,两人还未进门,里面就迎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简单的优雅女人。
保姆上前接过贺锦黎手里的东西。贺锦黎笑着上前,和女人简单的拥抱:“妈。”
季婷捧着贺锦黎的脸,露出慈爱的笑容:“真是快有半年没见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这次回家就不准那么快走了,得好好陪陪我,一天天的哪有那么忙啊。”
贺锦黎无奈笑笑:“好,一切都挺母亲的。”
季婷满意的笑了。
贺锦黎朝路知行抬了一下手,对季婷说:“这是路冉,是我……朋友,过来给我帮忙的。”他不想说员工。
路知行微微一笑,礼貌道:“夫人好。”
季婷笑道:“是锦黎的朋友啊,晚上就住家里吧,我让小李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千万别客气。”
贺锦黎家的祖宅是个很有书香气的古宅,倒是很符合路知行的品味,石山、瀑布、池中锦鲤、亭台,比闹市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季婷是个端庄优雅的女人,品味很不错。季婷大概是真的想儿子了,有关贺锦黎的,从生活上到事业上的全部事无巨细的问了一遍。
日落西山,到了晚餐时间,三人在樱桃木桌前坐下。
季婷温和笑道:“锦黎,我前段时间听你爸爸说你去参加了紫欣的生日会,感觉相处的怎么样。”
贺锦黎说:“挺好的,我跟她是很不错的朋友。”
季婷脸上的笑容变了几分味道:“有时间把小姑娘带到家里来吃饭吧,你年纪也不小了,你都不知道,我看到我有的朋友儿子跟你一般大,小孩都会满地跑了,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
贺锦黎抬起头来:“妈,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季婷道:“你也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贺锦黎无奈的笑笑。
路知行在一旁插不上话,只默默听着,难怪上次在李紫欣的生日会上这贺锦黎面子给的十足,原来是家里有两尊大佛压着啊。
见贺锦黎不作答,季婷的语气也变了几分:“锦黎,吃完饭去书房,有些事情要和你谈一下。”
贺锦黎应了声“好”。
路知行感觉自己在这儿多余了,气氛有些凝固,他很不自在,他随便吃了两口,笑道:“夫人,我吃饱了,我看您这宅子里的景色实在好,想到处逛一逛,您不介意吧。”
贺锦黎:“你就吃这么点?”
路知行看着贺锦黎眼中明显不想让他走的意思,完全当没看见,别人的家务事他怎么好插嘴,而且他也不想留在这活受罪。
季婷笑道:“当然不介意,难得碰到个喜好相同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小李,给路先生带一下路,免得路先生迷路了。”
路知行道了谢后便出去了,此时天已经快黑了,虽说宅子里有路灯,但他也没心思逛,跟着小李随便转了一会便让他送自己回房间了。
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都逃不过催婚了命运啊,他感叹了一番便睡下了。
翌日,和贺锦黎在餐桌前碰面,对上贺锦黎的眼神他感觉良心受到了谴责,他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贺锦黎忽然道:“路冉,我发现你不光打架厉害,别的方面也厉害啊。”
路知行尴尬的笑笑。
“跑的也快。”
路知行干笑两声道:“哈哈哈这话说的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么好待在这插嘴的。”
听路知行这话,贺锦黎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他道:“那你这个观念得改改了,可千万别让人觉得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们现在提倡……婚姻自由。”
路知行听的心里一惊,他确定贺锦黎知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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