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淡淡遗憾

诸葛风清陪着欧阳月明在芙蓉转眼待了三天，这三天对于二人来说，也算幸福的三天。白天游玩，晚上在榻上极尽缠绵。欧阳月明第二天上午基本上是在客店睡觉，他起不来，诸葛风清则坐在他旁边打坐。下午两人出去，诸葛风清带着欧阳月明逛遍了芙蓉好玩又好看的地方。

诸葛风清发现，欧阳月明跟邱月明有个共同的喜好——喜欢山水花草，所以，这三天下午，他们基本上是在野外游玩的，青草丛里，繁花之中，小溪岸畔，绿树荫里，都留下了他们欢快的身影。

每到一处，诸葛风清看着欧阳月明像只出笼的欢乐小鸟，总忍不住悸动的心，想着去亲吻他，去抚摸他。可每每总会被欧阳月明红着脸拒绝，那孩子太怕羞，说那样的事不能在外面做，只能在榻上。

两人这三天很快乐，但还是发生了一件小插曲。那件事于诸葛风清而言根本不叫事，甚至有点小刺激；可欧阳月明却如同做了错事般，几个时辰没回过神。

第三天的下午，他们在一片青草地里游玩，那片青草特别茂盛，草丛里散生着一些野花。欧阳月明一边低头采摘紫色花，一边笑着跟诸葛风清说，他特别喜欢花，尤其喜欢紫颜色的花，可总也养不活，真不知什么原因。

喜欢紫色花，是邱月明的喜好，亦是朗月明的喜好，如今也是欧阳月明的喜好。诸葛风清在那一刻仿佛又看到了少爷的影子，他忍不住紧走几步，从后面将人扑倒了。

欧阳月明一呆，惊恐又羞涩的看着诸葛风清，低声问：“师尊，你，你要做什么？”

诸葛风清笑着，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欧阳月明小巧好看的鼻子，笑道：“月明，景色这么美，身下是软绵绵的草，入鼻的是甜甜的花香，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吗？”

“做，做什么？”欧阳月明红着脸问。

诸葛风清轻笑两声，没有回答欧阳月明，而是直接吻上了。欧阳月明轻呼一声想推开诸葛风清，但他那点小力气，如果诸葛风清真想做点什么，他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的。欧阳月明被诸葛风清亲吻的气喘吁吁，几乎掉下眼泪。

“师尊，别，别在这里！要是被人撞着，会羞死人的！”欧阳月明终于逮着一个机会挣脱开了诸葛风清的嘴，红着脸哀求。

“月明，要是被人撞着，你在下面闭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我来应付，无需你管。咱们来个野战，怎么着也得寻点刺激，你说呢？”诸葛风清一边笑着，一边动手解欧阳月明的腰带。

欧阳月明急了，他用手死死的拽着腰带不让诸葛风清解，一双桃花眼里似乎要溢出泪来。

两人正在纠缠着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童稚的喊叫：“阿娘，快来这里啊！这里的草好茂，这里的花也好多颜色啊！”

这一声喊叫，差点骇破欧阳月明的小胆，他惊恐的看着诸葛风清，大气不敢喘，眼里的泪到底是流下来了。

诸葛风清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将那两行泪吻干，然后笑着小声说：“真是个胆小鬼，你等着，我来应付她！”

说完，诸葛风清起身，伸手，将欧阳月明拉起来。又弯腰捡起欧阳月明采的那些花，放到嘴边，朗声笑着：“不错，这些花的味道确实不同于别处的，应该多采摘些，回去养到花瓶里，大概能活好几天呢！”

欧阳月明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双手无措的相互搓着，红着脸点了点头。

诸葛风清继续笑道：“那就多采摘些吧！来，我帮你，咱们继续！”

欧阳月明急忙把斗篷帽沿拉下，弯腰低身，几乎把自己的头埋进花草丛里。

小姑娘已到他们不远处，突然看到从草丛里站起了两个人，而且是两个长相极好的人，她以为自己遇着神仙了。那两人皆是白衣如雪。一人身材高挑，仙风道骨；一人身量娇小，披着一件雪白的斗篷，遮着半张脸，虽然看不清长相，但能猜的出，那人一定是极好看的。

小姑娘双眼不眨的呆站着，一会儿，一位中年女子跑来了，她笑着嗔怪道：“囡儿又不听话，让你跑慢点，你总不听，要是遇上蛇或其它可怕的东西，看你怎么办！”

女子看着自家孩子呆呆的站着，先是一愣，继而发现了不远处那两位男子，女子又愣了一下，然后皱眉，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两个男子竟结伴出游，而且还在低头采摘鲜花。

那女子一愣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拉起女儿往回走。

那女孩呆愣愣的问了句：“阿娘，那是两位神仙哥哥吗？他们怎么生得那般好看？”

“好了，囡囡，把今天的事忘了，什么神仙，神仙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别问了，咱们离开这儿，害眼的事，别看，也别管。”女子的声音虽然不高，但不远处的师徒二人听得清清楚楚。

坐到马车上时，欧阳月明依旧提不起精神，看着旁边放着的那一大束紫花，独自发呆。他不想让自己放荡，因为他出生在青*楼，可今天下午他还是放荡了，所以，他依旧不肯原谅自己。

诸葛风清有那么一瞬间也觉得兴味索然，然后便又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少爷。如果他跟少爷在野外游玩的话，他们定会放开了撒欢的闹，就算那小女孩来到他们身边，少爷也会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着他，笑着轻声问：“你还敢吗？你敢不敢在她来之前做？”

同样的一双桃花眼，邱月明的那双会说话，能勾人魂魄，否则，江洛也不会被他勾得神魂颠倒；朗月明的那双也带勾，虽稍逊色，但朗月明骨子里依旧带着邱月明的那股不服一切的劲；可如今的欧阳月明，除了长相跟邱月明分毫不差外，身上再无半点邱月明的影子。

这也许就是诸葛风清最遗憾的地方，他想望的永远是邱月明，他以为邱月明转世投胎后会跟第一世一样，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根本不一样。诸葛风清得出了一个让他很不舒心的结论——邱月明一世不如一世，不管是性格还是脾性。

欧阳月明低头想着心事，觉得刚才太丢人，他以为师尊会过来安慰他几句的，可师尊却坐在旁边闭着眼，似乎是累了，但也许是不想再理自己，自己太胆小，太没出息。

欧阳月明鼻子一酸，差点又要掉眼泪，他扭头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四月底的天，不冷不热，恰是最好的时刻。

没有别人，只有他跟师尊，就这样愉快的在一起待了三天。不，确切的说是六天，他们在路上走了三天，那三天甚至比这三天还要快乐，因为那三天，师尊看他的眼神是宠溺的，这三天师尊虽然依旧宠着他，爱着他，可欧阳月明能感觉的到，师尊对他已不似先前那般疼爱。

我为什么要寒疾发作？为什么还得用那种法子解决？我不想这样的，他是我最敬爱的师尊，我会一辈子敬他，尊他，爱他，我，我从没想过会跟他在榻上做那件事。都是我不好，大概师尊现在也后悔了，以后回到如画山，我们该如何相处啊？要是被其他师兄知道了我和师尊的事，会怎么样？会给师尊带去大麻烦吗？

不行！如果我们两人的事被别人知道了，我就说是我勾引的师尊，是我用寒疾这件事引诱的师尊，我不能让他被别人笑话，他是太虚宗水院的月长老，是太虚宗最厉害最受人尊敬的长老，我绝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受伤害，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欧阳月明看着车外的景色，心里默默的想着，眼泪竟又流下来了。

诸葛风清想的脑子疼，心也跟着起了波澜，可终究是回不去了，邱月明已经永远的死了，跟江洛死在了大火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自己再想再念，也是万般无奈。没办法，那支金笔是个念想，欧阳月明也算是个念想吧！虽然他们相差太远，毕竟欧阳月明顶着少爷的一张脸，这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么一想，诸葛风清心里稍微宽了些，睁开双眼，然后便看到了趴在车窗边两眼呆望的欧阳月明，小脸上还挂着泪。

诸葛风清叹了口气，轻声问：“月明，是不是还在生师尊的气？”

欧阳月明一惊，急忙扭头，脸上的泪被甩掉了，但依旧有泪痕，欧阳月明却是全然不知，他看着诸葛风清，忙道：“师尊，我，我没生你的气啊！我在生自己的气！”

诸葛风清笑了笑：“小孩子心性，好了，别想那么多，回到客店，你先休息，我去买些本地的特产，给你的师兄们捎回去，明日咱们回太虚宗。”

欧阳月明点了点头。

诸葛风清心中一阵怅然，看着欧阳月明脸上的泪痕，他居然没动，他不是应该起身为那孩子拭干或吻干吗？可诸葛风清就是没动。他似乎是懒得动，如果他凑到欧阳月明身边，欧阳月明一定会又紧张的抬头看车前的车夫，明明知道人家不可能回头，更不可能打开前面的车门，可欧阳月明一定还会那么做。前两天诸葛风清已试过，他想在车里跟欧阳月明亲热一番，但都被欧阳月明给挡住了。

两人回到客店吃过晚饭后，欧阳月明跑前跑后的找花瓶，装水，插花，下午发生的小不快很快被两人忘干净。忙活完后，欧阳月明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桌上的一瓶紫花，小脸涨的通红，开心的笑着。

诸葛风清打趣道：“有根的花养不活，无根的花最多也就养个死！对吧，我的小月明！”

“师尊——！”欧阳月明故作生气的看着诸葛风清。

诸葛风清笑着又跟欧阳月明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安排他洗漱，早休息，他想去外面再转转。

可就在欧阳月明躺到榻上后，诸葛风清袖内的纸蝶突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