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含情脉脉地盯着我,丝毫不在意我眼里的嫌弃。
我转头对墙下的小姐姐解释:“美人,你不要误会,我不喜欢他的,他也不喜欢我,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
话未说完,耳根触到一片温热,某狗的声音贴在耳边委屈地抱怨:“谁说我不喜欢你?”
我:“…………”
“啪——”
手中的酒坛掉落,摔在院中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却似乎依旧掩盖不了我心脏狂跳的声音。
半晌过后,他的声音又再响起,却是嫌弃无比:“人都走了,还发什么呆?”
我恍然回神,正要破口大骂,然而某狗却在此时松了手,毫不犹豫地将我推下墙头……
然后。
我的屁屁扎在了破碎的酒坛瓷片上。
千疮百孔。
“你丫的禽兽我跟你没完!!!”
这一回,我彻底乖乖地在自己房中躺……趴了整整三日。
好在我来时在市集上偷偷买了两本话本,不过这夕岚国的话本大多是构撰皇宫内院的故事,颇为费脑,我看不大懂。
其中一本名为《被迫成为敌国质子后》,写的是权谋斗争,我当以为是什么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的英勇故事,结果讲两个大男人讲了半本书,迟迟不见女主人翁出现,我看一半扔了。
“哥哥,这本书里的人好奇怪呀,”书立在床头,我又翻了一页,“这书里的太子殿下为了心上人挖了女主人翁小筝儿的心肝脾肺肾,最后小筝儿快死掉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而小筝儿至死却还是爱他的,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哥哥端来一碗热汤药放在我床头,责道:“整日瞧这些没用的话本。”
“谁说没用啦,”我一把合上书,“若有一日,也有人这般对我,我就不会这么傻,我一定睚眦必报。”
哥哥忽然顿了顿手,抬眸问我:“若有一日那人就是哥哥呢?”
“哥哥不会。”我扔了书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倘若哥哥当真如此,我可要拉着哥哥给我陪葬。”
哥哥戳着我的脑袋笑道:“好了,喝药。”
我脸往他怀里一埋:“不要!”
“乖,我放了蜜脯,不苦。”他推了推我。
我不情不愿地端过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随后又趴到床上去捞话本看。
这夕岚国的话本虽说苦情了些,激情场面却写得活色生香,看得我耳根发烫:“咦~”
“啪——”
屁股一痛,我赶紧翻过那页:“哥哥我跳过,坚决不看。”
我拢拢枕头,轻轻掀空那一面,透着背面的光悄悄看,屁股又是一痛。
我迅速盖过:“好了哥哥,我坚决不看了。”
大抵是看得入神,看到后面我忍不住摇头:“小筝儿太可怜了,太子殿下分明对她动心了却还要娶旁人来刺激她。”
我接过哥哥递来的一块花果塞进嘴里,继续惋惜道:“这三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嘴上说着喜欢小筝儿却不娶她,还说什么家国大业他身不由己,我看就是利用小筝儿牵制太子殿下想要夺皇位,什么狗屁三皇子嘛……”
“啪——”
屁股突然很是疼了一下,我气得扭头便吼:“哥哥你又打……”
“这声哥哥我受下了。”南宫阙将手里的果盘置于一旁案上,笑着脸看我。
我左右不见哥哥,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打女孩子的……很不礼貌?!”
“女孩子?”他突然抽走我手里的话本子。
我伸手去抢:“你干嘛,还我!”
他看过书名,念道:“霸道殿下——狠狠爱?”
这几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怎么这么羞耻。
我恼羞成怒吼道:“南宫阙你还给我!”
他见我起身,将手举得老高,故意勾我去抢,我偏偏着了他的道,奈何受伤未愈的屁屁经不住撕扯,我折腾地险些翻跌下床。
他眼疾手快,一手拦住我的腰将我带入怀里。
“你还……”额头撞上他的下颌,我一抬头视线便抵上他的唇。
他愣愣地举了会儿书,而后缓缓放下手,轻轻俯下脸,清香的气息掠过我鼻头,酥酥麻麻。
我眨了一下眼,只觉自己的唇与他的唇越来越近……
怦。
怦怦。
怦怦怦。
“啪——”
在他的唇险些凑上之时,我一巴掌呼在他脸上:“咦,你们家院子有蚊子。”
“……”他偏着脸,面色似乎黑得很。
他转过脸抖了抖手里的话本:“没收!”
然后甩开我起身出门,我连滚带爬地想要揪住他的衣摆:“你凭什么没收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他头也不回:“皇家尊贵之地,此等污秽不堪之物,留不得。”
“我污你个头头,你给我拿来——”
奈何,他没了影。
没看到那本书的大结局,我抓耳挠心,不过最让我挥之不去的,还是那种莫名心悸的感觉。
为践实这感觉的来源,晚膳后我将送膳食来的小宫女抵在门框上问道:“有没有感觉?”
小宫女有些不知所措:“百里小姐,什么感觉啊?”
“就是——”我把手按在她胸口上,“这里怦怦跳的感觉。”
“婢女……”小宫女咽了口水,“并没有。”
我捏着她的下巴在她鼻尖上波了一口:“这样呢?”
小宫女瞬间脸一红,呼吸急促地看着我。
我蹙眉:“你咋了?”
她忽然推开我想跑开,跑了一半又转身同我鞠礼:“婢女失礼,百里小姐恕罪,婢女…告、告退。”
说完转身捂着脸跑出了院子。
所以她这是到底有没有感觉?
寻觅无果,在屋内养了几日,因着皇宫上好的药材,我的伤也好了大半。
这一日我闲得无聊,趴在地上写画,见着哥哥从面前走过,我伸手扯住他的裙摆晃了晃:“哥哥,好无聊啊,我想出去玩。”
“你整日就想着玩闹。”哥哥径直走去了窗边的案前。
我手肘撑着地托腮:“哥哥又不陪我,我都快要憋死了。”
哥哥无情道:“谁叫你失了一身灵力,现今才几日,便又想着出去闯祸?”
“几日?”我不满地在纸上画了画,“我都快要长草了,这花菜国的人,又个个无聊透顶,都不同我玩耍,这里比云崖顶简直闷一千倍,一万倍,特别是那个花菜国的三皇子,他还抢了我的话本子,我现在无聊死了。”
哥哥忽道:“你起来。”
我在纸上画了个小人:“不起。”
哥哥问:“你当真不起?”
我:“嗯。”
“今日伤可好些?”他索性转换话题。
我托腮含糊不清地嘟哝:“托那三皇子的福,死不了。”
哥哥忽然奇道:“妹妹与三殿下很是交好么?”
我道:“交好倒算不上,不过他这个人吧,也还算有点正义感。”
哥哥似是浅笑:“何以言此?”
我放下托腮的手,按着地上的纸,开始一笔一划地写字:“就凭那日他在神竞赛上替洛云崖所说的话。”
哥哥没有回应,似是在等我继续说。
我解释道:“就是……他不会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过我可不是在夸他,他这个人其实坏得很,不仅调戏良家少女还……当然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听说他中了毒不能饮酒,我便想着带坛酒给他以毒攻毒是不是,但是他……反正都是不好的回忆。”
手里的笔开始在纸上乱画起来。
“没想到百里姑娘对我成见如此之深。”
我听声一抬头,便见南宫阙蹲在我面前,一脸笑意,随即又低眸瞧了瞧我纸上的字。
我慌忙收起时才写着字的纸张:“你怎么在这里?”
他笑道:“我方才就在这里。”
“……”那我的话岂不是……
我拢过一地的纸张抱进怀里,不打算与他正面交锋,跪着起身,跑到哥哥跟前质问:“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来‘客人’了,也好让我‘招待’不是?”
哥哥抬头看我:“我适才提醒你起来,是你不愿。”
我:“……他又来干嘛?”
哥哥:“人既在,妹妹何须问我?”
我被堵得没辙,只得把手里七零八乱的纸往怀里塞。
“我还没谢过姑娘的好意呢。”南宫阙起身靠近。
“不用谢,”我手一挥,“举手之劳,不过可惜了那一坛子酒。”没能把你毒死。
挥手的时候从怀里掉出一张纸来,落在南宫阙脚下,正是写着他名字的纸被我一通乱画的其中一张。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张纸:“姑娘写的一手好字。”
我双臂抱胸,没好气:“你今天到底来干嘛的?”
他道:“同你哥哥一起出宫。”
“出宫?”我瞬间变脸,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恩怨小事”统统抛置脑后,只眨巴着眼睛看他,“去哪儿,带上我。”
“妹妹真要去?”哥哥问我。
我跪坐到他身旁,了然道:“哥哥既是带他来,不就是有意要勾引我出去么?”
哥哥摸摸我脑袋:“哥哥不愿勉强你。”
“不勉强不勉强,出宫这种事怎么能叫勉强呢。”我笑嘻嘻。
“并非玩闹。”南宫阙坐到我们对面。
我一脸狐疑地看向他:“不玩耍?你想拉我哥哥出去干嘛?!”
南宫阙笑道:“我是来请你哥哥帮个忙。”
“我不信,”我晲着他,“你是不是意图不轨,意欲对我哥哥……”
“不许瞎想。”哥哥轻敲了一下我的脑门打断我。
我捂着脑门不满:“那到底什么事嘛?”
哥哥看了一眼南宫阙,才对我说:“哥哥需要你,扮作一个人。”
我:“……我看起来不像个人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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