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维罗妮卡就惊讶地发现卢西恩的脸色奇怪极了，就像是被一层层刷上油漆一样，从上到下红了个彻底，就连心里也因为她这个问题而慌得突如其来，很快演变成郁闷和愤怒，种种情绪乱糟糟一团地冲过来，把她砸了个正着。

意识到这是因为自己的问题不妥当，她连忙起身摆手，着急说道：“抱歉，卢西恩，如果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的话就算了，那位殿下应该也只是突然兴起，我以后也很难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了，用不着太担心它该怎么回答……”

“不是的，”卢西恩总算把气喘匀了，看到少女那双疑惑的眼睛，他才意识到她的提问是真的因为没有听懂，他这样的反应确实很容易让她紧张起来。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现在只想把乱说话的希尔斯扔上北境城墙，三天三夜都不回来那种最好。

他的脑子前所未有地转得飞快，一口气在心里憋久了，总算想到了一个有等于无的解释方法：“这指的是……一种只有伴侣才会做的亲密行为，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让我教你这个，我怕你接受不了……”

说到最后，他已经因为过度的高温而感觉不到自己的脸了，紧张地坐在椅子上，捏住衣襟攥得死紧。

“只有伴侣之间会做的事情，亲吻吗？抱歉，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维罗妮卡认真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你教我，以前没人对我这么做，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试试，如果你不介意我用尝试来确定的话。”

他没想到她的思路会突然转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她的下一步动作惊讶得失去思考能力。

认真思考着的少女已经轻盈地走到他面前，用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他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慌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哪怕这只是短短一刹接触，他也仍是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点来自少女的温度。

她很快站直身体，认真地思考片刻，向他摇头。

“我并不讨厌这个，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所以应该也不会介意你教会我这些事情，”她惊讶地发现少年竟然开始慌张地躲避她的眼神，“对不起，这是只有伴侣之间才能做的吧？如果你不喜欢……”

手臂忽然被握住，少年微一使力将她抱进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将她吻住。

她已经开始因为对方的行为而忘记了呼吸——她被他抱得太紧，无法脱离，身体也因为对方的行为而慢慢发烫，一种陌生的渴望苏生而起，却因为那个将它带给她的人是他而并不令她感到排斥。

“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这么做了，”等到他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嘴唇，才发现少女已经因为这样亲密的行为而全身柔软起来，面色微微泛红，眼中如有水光闪烁。这前所未见，只在他面前展现出的可爱模样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更紧地将她抱住，“我以前不敢对你这么做……我不想吓到你。”

“不会的，”维罗妮卡轻轻眨了眨眼，明亮的眼中忽的闪过满足的笑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变得奇怪，不过我不讨厌你的做法，哪怕这是只有伴侣之间才能做的我也……不会觉得不能接受。”

想了想，她在对方那被喜悦弥漫的注视之下，红着脸小声补充道：“其实我刚才是开心的，就像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一样，如果亲吻真的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我很喜欢你对我做这个——不对，是特别喜欢！”

少女的表达单纯直白，懵懂中透着热烈的情感从她的眼中和话语中倾泻而出，却已经足够让他的心跳得快要穿透胸膛。

这已经足够让他看出来，他早在不知多久前就得到了她的回应。

她也像他一样爱着，只要他愿意靠近，就会得到她热情的回应——在她还不明白这样的情感名为爱的时候。

最后的那句表白险些冲口而出，紧接着，他就发现她还在认真地分析着自己的情绪，仿佛将自己当成某种实验对象一样认真，一片沸腾的心中总算升起些许冷静。

还是等她真正想明白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帮她整理自己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沉思片刻，他摸准了可能会对她更有用的方法：“如果说，别人想要对你做出同样的事情，你……也会和现在一样吗？”

这个问题果然让她坐在他腿上认真思考起来，一副研究某种魔药的样子。

这一次她沉默得有点久，把自己认识的所有人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才看着他摇头。

“现在认识的人里没有了，你是第一个，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会觉得很奇怪，想躲开，我是希望以后也不会再有一个让我出现同样感觉的人了，你一个人就足够了……所以，我刚才的那个问题？”

“现在还不到时间，”他没想到她竟然还在惦记着那个最初的问题，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执著劲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这个，不过你也不要去问别人，我保证我以后会告诉你。”

“好吧……”到底是没学到新东西，维罗妮卡无奈点头，哪怕只是个延迟回答，她也觉得勉强可以接受了，“你觉得现在不合适就不说吧，我等你想说的时候。”

想了想，她转头看向他，目光清澈明亮，隐含期待。

“不过，还是想要个赔罪啊，没得到问题答案这回事……你可以再亲我一下吗，卢西恩？”

他想他以后可能会真的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了——只是这样一句轻轻的请求就让他觉得自己面前繁花盛放，不仅无法拒绝，还需要忍住别对她做出更多。

木屋里温暖如春，客厅壁炉燃烧的火焰中传来一声木柴爆裂的微弱响动。

他的嘴唇重新覆上她的，唇齿相依，呼吸相闻。而她那出色的学习能力哪怕是在这种时候也有些用武之地——她很快就给了他回应，甚至还能和他一起像研究似的探索更多未知的方式。

“我就知道，果然是可以这样，”她像是搞明白新研究的开心孩子，坐在他怀里笑得眉眼弯弯，“所以在这期间还是可以呼吸的对吧？”

“你是可以呼吸了……”因为那个被她搞得完全忘了怎么呼吸的人已经换成了他！

卢西恩重重地喘息着，努力平复那股仿佛燎原般烧起的火焰。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按进胸前，抱紧。

“快点意识到吧，维罗妮卡……”再被她继续无意识地撩下去，他怕是迟早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

第一天夜里不算太过尴尬——他们住在不同房间，都已经习惯自己照顾自己，需要某些东西的时候也可以随时唤来侍从们。

木床上铺着柔软的魔兽皮毛，躺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最关心的魔药瓶子就放在床头的小柜子里，她一抬头就能看得到，这样的环境让维罗妮卡很快放松下来，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靠垫睡了过去。

北境到了冬季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白天，只靠光亮魔法阵报时。居住在这里的勇士们却已经能够做到不用魔法阵的提醒就准时醒来，开始准备今天的作战任务。

卢西恩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着天花板有一会儿才想到自己多了个同住的室友。她在接下他母亲的委托之后，也像他一样需要完成任务获取报酬。

想到她才刚来不久，还没来得及适应这样的作息，卢西恩犹豫片刻，在她的门前轻敲几下。

没有回应。

他担心地推开门，却见少女还在抱着一只靠垫沉沉睡着，像是疲倦了很久终于能够休息，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柔软毛皮之间，衬得她的面容更加可爱。

他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去，迟疑片刻，还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醒醒，维罗妮卡。”他坐到她的床边，轻唤她的名字。

“唔……”少女好像是听到了，却没有松开手里的毛绒靠垫，只是蜷在毛皮里换了个姿势。

“你再不醒的话，我就……我就亲你了！”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红着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那我现在还没醒！”少女仍旧维持着那个闭眼的姿势小声嘀咕着。

虽然还有些困意，维罗妮卡也明白火核的事情非常重要，她需要及时履约。

又在床上恋恋不舍地滚了一圈，她乖乖地爬了起来，主动在少年唇边轻轻一触。

“这样就可以啦，”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我想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卢西恩！”

“嗯。”少年唇角露出柔和的微笑，起身出门等她做好准备。

“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