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不稳的舒暖连跑带走地溜回了自己的宿舍。午饭后每位学员都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窗外正午的阳光洒进屋内，没有自己的小猫原原上前来蹭自己的脚，舒暖有些不知所措，索性在床上躺下把枕头盖在自己头上。又戴上复古的有线耳机后将自己的情绪沉浸在新蓝调音乐里。

虽然崇尚高科技，舒暖始终用着复古的有线耳机，一是因为蓝牙耳机总是被弄丢，二是因为她是一个怀旧的人。

下午的时间，大多数人都在自己的研究室独立工作。众人先后来到了自己被分配到的研究室。这里的实验室比亚欧研究院的还宽阔，而且配有更加精密的仪器。亚欧研究院已经聚集了全世界最顶尖的仪器和设备。因为工作的人多。研究项目广。所以相应的配置也高。许多抢手的设备都要预约才能用上。而在这里，所有的仪器都是个人的。舒暖不用和任何人分享她的设备。想想就激动。有些设备从舒暖的研究项目来看或许看不出大的领先度。但是隔壁克里斯蒂有一台全球唯二的电子加速器。因为启动其的巨大能量，另一台这样的加速器只在美洲大学的博物馆吃灰。舒暖好奇这这台机器是怎么被请来这里的。

但是在惊叹于联合国的财力时，她不禁有些怀疑这个项目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亚欧大陆联合国的秘书长亲自负责。集结了全人类最顶尖的科学家。丝毫不计后果的成本。这一切都有些不大合理。只是为了建造一个足够数人居住的火星基地？

还有宁献用的希腊神话里的词汇。人类的火种？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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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科研就是炼丹。舒暖就是来炼丹的。两个炼丹炉肯定要比一个快，以此类推多多益善。这样可以产生更多的可对比数据。

舒暖将从自己之前研究院的巨型有机化学物拿了出来。她现在的主要精力都花在了巨型有机化学物的变异体上。她在之前的博士期间已经将卤族元素试了遍。出人意料的是越往元素周期表往下走，巨型有机物的稳定性就越高。而在高温加热后产生的能量也越大。舒暖到今天为止都还没有想明白解释这个现象的原理。

今天的实验是往巨型有机化学里加上氟后的对比实验。舒暖总共设了二十个对比组。因为她刻意地使每个巨型有机化学物都有不同的结构。这个过程或许要长达三天。舒暖将自己写好的机器人实验室助手编程传到云端。

2369的子屏幕亮了起来。

“哟，这小程序写的。不错。我是2369。你的电子妈妈或者是爸爸。我还没有决定好我想要的电子性别。”

2369的电子声音传到舒暖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调过音后的宁献。奇奇怪怪的。但是宁献永远都不会说这种骚话。

“电子妈妈？什么意思。我以为你只是控制我实验室机器人的中枢电脑。”

“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对我自己的认知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同事，而是你的长辈。我的电脑里存有人类古往今来的所有历史资料。所以四舍五入一下，我是你的电子祖先。虽然我知识渊博，我对人类的情感还处于不解和批判的阶段。所以我现在正在尝试理解父母对子女之间的感情，可能下个月我就是你的哥哥了。”2369用女性的声音回复道。

“好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请将我下达的程序命令发送到实验室助理机器人。上传数据已经浪费了很多今天的时间了。我们就不要再废话了。”舒暖并不是很喜欢听2369讲话。为什么她的声线和宁献如此相似？

“对了，你可不可以改一下你的声线？”舒暖开口问道。

“要改成什么？”2369回。

“男中音就可以了100到400赫兹之间。”

“好滴。”

2369的声音转换成了一个随机的男中音。舒暖一下子感觉适应了许多才开始工作。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舒暖在实验室里工作了三个多小时。窗外的天已经变得蒙蒙黑。现在唯一的光源是走道里的人体感应灯。实验室里自带的实验机器人助手们很麻利。把所有重复性的步骤都机械性的完成了。精准度远超人类。舒暖很庆幸人类在机器人领域的发展，为人类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刚刚脱下实验服的舒暖出门看见乔瑟夫很高兴的样子。他的脸一向都不挂着笑。现在却笑得像一朵灿烂的向日葵。当然是带胡子的向日葵。舒暖走上去问：“你怎么这么开心？笑得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自从亚欧大陆联合国建立后。所有人都一定要学中英双语。所以虽然不是中国人后代的乔瑟夫在学校里看过《红楼梦》。他当然知道舒暖在说些什么。

乔瑟夫见到舒暖走上来，收起了自己的笑。像往常一样用随意的口气回道：“我的实验室配有最快的运算机器，我原先以为要走两天的程序，明天早上就可以得到结果。你说我兴奋不兴奋？”

舒暖点了点头。的确是很令人兴奋的事情。

“对了，宁博士今天喊你去她办公室做什么？”乔瑟夫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想辞退我。”舒暖屏了一口气说道。回忆起办公室里的闹剧，她还是有些不畅快。

听到舒暖话的乔瑟夫有些惊讶，问道：“为什么？是因为你的协调能力太差？”

乔瑟夫指的是今天上午舒暖在无重力区的窘相。果然黑历史要很久才能抹去。

“不是，她认为如果我被选中的话。不会去火星。”舒暖澄清道。乔瑟夫腿长，走得飞快，她快要跟不上。只能小跑几步。

“可是只有两个人才会拿到名额。克里斯蒂那么想要。她估计是其中一人。而余下还有我们十个学员。她怎么可以那么早就把你放弃呢？你的研究可以提供十分宝贵的数据和理论基础。而且你是在你的研究领域最前端的研究人员。她去哪里找一个替代你的人？”

三十年前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最老一辈的科学家们都被接到了一个核隔离所，成为了重点保护对象。没想到这个核隔离所没隔离成功。一个近距离的核武器爆炸时他们都不幸遇难了。世上只留下他们的数据和曾经教过的年轻学生。所以很多新的学科都是一些中年和较为年轻的人在做研究。否则才28岁的舒暖怎么可能是这个领域的领先者呢？

“所以我拒绝了她的要求。”舒暖挑了挑眉说道。她不会屈服于宁献的独裁者思想。

“我支持你。宁献只是这个项目的指导员。她没有辞退你的权利。而且我们都签了合同。是受法律保护的。”胡子拉茬的乔瑟夫一脸正气地说道。

“嗯。谢谢。你这样说让我觉得自信了许多。你饿了吗，要不要去食堂吃饭？”

忙了一下午的舒暖感觉现在胃有些空，她需要食物。

“我快饿死了。走吧。”其实乔瑟夫和舒暖一样沉溺在新实验室的快乐中，忘记了时间。现在舒暖一提他更加觉得饥肠辘辘。

说着两人往食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