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的办公室位于实验基地的第二层。在发现晕倒的宁献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昏迷的宁献背回自己的办公室。为了不被人发现,引起恐慌,布鲁克只好放弃电梯,走了消防通道。从来只在心理咨询室坐台的布鲁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精疲力尽的布鲁克为苍白的宁献打上点滴。指标显示宁献的血压和血糖都在慢慢回升。经过初步判断她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头疼晕了过去。
差不多快三个小时后,宁献醒了过来。她认出了这里是布鲁克的办公室。虚弱的她有些口渴。布鲁克正在电脑前犯迷糊,见宁献醒了过来,他立刻递上了水杯。
宁献喝了一口水后道:“我是又晕倒了吗?”
布鲁克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这不是宁献第一次在布鲁克知情的情况下晕倒。之前的时候情况可能更加紧急。
“是那杯酒。”才刚刚苏醒的宁献将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遮住阳光。
布鲁克贴心的把办公室的窗帘拉下。
“亲,你是不能喝酒的。你治头疼的药不能和酒精一起服用。这医嘱你自己是知道的。不然你头痛的状况只会越来越严重。是有什么人或者事情导致你喝酒了吗?”
布鲁克问道同时递给宁献一个小老虎形状的抱枕。
宁献自然地接过抱枕说道。“是那个人,我和你说过的。她也在这个项目。”宁献的声音有些哑。
布鲁克来自夏威夷。是土生土长的当地土著。毕业大学后离开了家乡来到了新彼得堡工作。布鲁克在没有来基地之前是新彼得堡第五医院神经科的一名医生。
没有人比布鲁克还要适合这份工作。他之前专门为火星第二基地的人员做心理咨询和分析,所以对人类在外太空工作时的心理活动颇有研究。如果他谦虚说自己不是在太空心理学的专家,世界上或许找不到敢站腆着脸皮称自己为专家的人了。不过布鲁克从不谦虚,他有技术有经验他有骄傲的资本。
宁献还是博士生时曾经在月球参加过一项为期半年的研究项目。他们两人在太空工作时的心理咨询时结识。布鲁克参与此次计划就是经过宁献推荐,成为了火星第三基地的心理医生兼护士。
宁献和布鲁克和曾经有过短暂的工作经验。在此之后两人就停止了交集。回头看,布鲁克正式成为宁献的私人心理医生是三年前。
三年前宁献被诊断为重度抑郁。在服药自杀未遂后被送到新彼得堡的抢救室。在康复过程中布鲁克被分配为她的主治医师。
后来三年的康复治疗期间。通过话聊,他知道宁献所有的秘密。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个故事里所有人的真名。主要是因为个人**的原因,又或者是宁献不愿意说出口。
而“那个人”是舒暖在宁献故事里的代名。
“原来是这样。请和我说一下久别重逢你内心的感受。”
布鲁克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本和笔开始记录宁献的感受。厚厚的笔记本已经快被用到底部。想这样记载着宁献一切**的笔记本,布鲁克已经有了三本。都是在之前治疗期间留下的。
“我很慌张,害怕。因为不知道她现在的性格,还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年的人间蒸发。但是在这些情绪之下,我又感到幸运和开心。听起来很可笑。我是不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布鲁克停下笔,回答道:“人类是拥有复杂情绪的生物。情绪在生活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性。你已经拥有熟练分辨自己情绪的能力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学习如何消化情绪,以及减少情绪对你头疼的影响。”
爱开玩笑的布鲁克在工作时一点也不滑头,充满专业性。这一点让宁献感到很安全和舒适。
“今天中午,我尝试辞退她。她问我当初离开的原因。不过我不能告诉她我离开的真正理由,真相过于沉重。只有你还有吴笺曦知道。也只有你们才能知道。无奈之下,我只能告诉她,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关系。所以更加不存在离开一说。她似乎很生气,一句话也没回我就离开了。她之前从不对我发脾气,所以我有些不适应。”
宁献闭上眼回忆道。她时不时看着布鲁克办公室里可爱章鱼模样的时钟。
“你的落差感很正常。而人类在说违心的话时都会感受到极大的罪恶感和紧张情绪。所以你的头开始痛。这应该是你今天头痛的诱因。而昏迷是因为你喝酒导致头痛的症状加剧了。”
布鲁克分析道。
“既然你们需要在接下来一起工作。而且听起来那个人还对你有意思,而你也是。你现在抑郁症的症状已经减轻了不少,是不是和她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布鲁克问了问。
宁献斩钉截铁地回了句:“没有可能。”
布鲁克没有很惊讶,接着说道:“那么逃避也不是理想选择。我的建议是不区别对待她,同时保持一定距离。但是建立普通同事间必要的友谊。换句话说,一切以工作为前提。”
“你说得对。我不能让她影响我对火星计划的专心程度。是我太鲁莽了。我也不能因为我的私心而逼她辞职。我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一切为工作为前提是宁献的座右铭。服药前她做的最后一件事除了拉黑舒暖外,就是将自己所有的研究成果整理了一遍。她将她的科研成果看成她的孩子。如果她有一天从这地球上消失。这些数据会是她可以留给人类最后的东西。
“嗯,是人都会犯错。不要过于纠结。重要是的是你的下一个选择。”
布鲁克点头道。是的,选择很重要。如果知道有一天会重逢再次回到三年前,自己还会选择离开吗?这个问题萦绕于心。宁献不喜欢如果。但是又控制不了自己,这就是她头痛的来源。
了解了一些具体情况后,布鲁克不是很担心宁献会做出什么令人后悔的事情。看时间不早了就想送她回房间。
“好了,你的所有身体指标都很正常。你可以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还和今天一样给我打电话,而且记得要定时吃药。”
布鲁克哄孩子的话对宁献很管用。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很喜欢被当作孩子的感觉。人长大了的梦想就是回到童年。而舒暖从来没有将自己当过小孩来看。在舒暖面前,宁献总是要装地那么成熟、那么坚强。或许在从前的那段关系中宁献就是太累了所以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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