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砂忍给出的那个选择是“两个人只能活一个”。mengyuanshucheng

不不不，他们当然不会明着说出来。而且，就算是桢或天藏刨根问底，也只会得到一种答复：“这只是一项委托而已，谁说非要你们俩死一个了？”

可是，谁都知道，和暴走的尾兽打交道，死亡率与其他任何任务相比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之前不是有好几个砂忍，包括我爱罗他舅舅都给他们做了好榜样吗？

桢能理解罗砂提出这项要求的动机。罗砂和村里的高层们意见相左，却肯定不想撕破脸；而且，“能不能继续当风影”和“与盟友搞好关系”两个目标相比较，明显是前者更重要一些。罗砂提出让木叶忍者充当炮灰也是抱着两种考虑的。如果木叶忍者不同意加入，两人便会立刻返回木叶，那么，破坏两个忍者村同盟关系的一方便是木叶，罗砂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如果木叶忍者同意加入，那么，这也算是木叶一方配合着罗砂向砂忍高层们表明心迹。总而言之，无论哪种考虑，罗砂都不吃亏，可谓把算盘打到了极致。

当然了，罗砂仅仅说了“让木叶忍者参与”，还算是给桢和天藏留了条活路。毕竟，“参与”涵盖的意义可太大了。而且，如果说两人真的因为一尾出了什么状况，罗砂在木叶一方也不太好交待。可是，以千代为首的砂忍高层们后来给出的意见——两人其中之一要在最后面对我爱罗，也就代表着木叶支持罗砂上位就必定要承担一些损失。两个人都损失掉，这可以归罪于砂忍的不作为；而损失掉一个，砂忍这边稍微好说话一些，木叶也不会太过苛责。这同样是算计之后的结果。更为直观的结果就是，桢和天藏肯定会因为让谁去送死而起内讧，木叶忍者自己闹开了，砂忍只管看热闹就够了。

至于说到放弃这个人柱力对砂忍会有什么影响。最倒霉也就是换个人柱力了吧？砂忍已经忍受了我爱罗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而罗砂死了个儿子的事，谁会关心？

在脑子里分析完整件事的始末之后，桢哭笑不得地发觉，首当其冲要倒霉的人，只有他们俩（其中之一）了。

但是这也没办法。她是非常想要我爱罗平安的，不盯着我爱罗到最后，她实在不放心。

要是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办？暴走的尾兽攻击起人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她还想照顾鸣人呢，先死在这了怎么办？

她要是在这里取得了成功，那她应该活下来了。到了三代面前她也有话说。要是不成功嘛……她也就没有必要去鸣人面前找不痛快了。反正鸣人会有卡卡西和三代照顾，不差她一个。

可死了的话就见不到卡卡西了啊……

没关系，以卡卡西那家伙的性子，肯定会一辈子都想着她，对别人看都不看一眼的。嗯，也算是够本了。

“你干嘛要答应他们？”天藏阴沉着脸低声质问道。

两个人结束听证会，回到了桢的房间里开小会。为了不暴露情绪，天藏那张脸在会上就木木的，回到了安全地带更是面沉似水，看着有点吓人。

“我们能反驳得了吗？”桢说道，“敢拒绝的话我们立刻就会被砂忍驱逐，回头你再看看三代那边能得到什么消息。”

不用问，就算三代能从保住命的他们俩口中得到真实信息，也挽救不了被动的局面。砂忍那边肯定会把所有脏水泼到他们俩身上，而罗砂是绝对不会为此提出任何意见的。

“可是……这不是逼着我们俩……”

桢耸了耸肩。

“天藏啊，可别现在就决定到底让谁上，把活干好了才是最重要的。其实我在想他们这么干也是怕我们出工不出力，而牵扯到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肯定会拼命干活吧。”

看着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似乎这事不够严重或者说和她没关系，天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沉默了几秒种后，他才像表决心一般一字一顿道：

“我答应过卡卡西前辈，会好好保护你。”

桢夸张地拖着长音“啊”了一声。她笑眯眯地点着头说道：

“就等你这句话了，那回头你去吧。”

喂，正常程序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这要是在暗部里，就该是他们俩争抢着要去当炮灰才对的嘛！换了是卡卡西前辈，一定会义正言辞地说上那么一句“我是队长要死也是我死你前边”不是吗？怎么到了她这边一切都不一样了啊？？？

看着天藏一脸无语的表情，桢在心里暗笑。嗯嗯，欺负老实人果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上一个给她这种感觉的人还是秋道泠呢！不过，这样也许会让天藏以为她这是在借刀杀人，毕竟桢从前曾经毫不掩饰地想要他的命来着……嗯，就让他这么以为吧。反正，尽管她说过天藏是个小人之类的话，她却更相信卡卡西的判断。

唉……总是会不争气地想起卡卡西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在渐渐逼近的绝境当中苦中作乐的感觉让她有点无奈。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来。这才只不过过了两天多而已，他们有一整个月的时间让我爱罗和手鞠好好培养感情呢！而且，他们应该做的事是在当事情来的时候，做最坏的准备；而在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时，又要往好的方向想。他们俩其中之一很可能丢命，这可是最坏的事了，而往好的方向想就是，如果手鞠和我爱罗培养好了感情，也许不需要他们搭上命了对不对？

“别总想着最后让谁出面的事啦，现在讨论只会让我们自己萎靡不振，等到最后看看我爱罗的情况再决定不是更好？还是先计划一下回头带着我爱罗和手鞠玩什么吧……总玩旋转木马的话容易腻，换其他的玩具试试看吧！”

在这方面天藏是没有发言权的，因为他没玩过什么东西。所以，桢想起她毕业那时硬拉着凛去了一次木叶的游乐场，里面有几十种游乐设施，然后一样一样让天藏照着做。听证会后，马基和由良终于得到了赦免，砂忍决定不处分他们。于是他们便重新回归，天天陪着两名木叶忍者带着俩小孩满砂忍晃悠。

什么？你问勘九郎为什么不加入进来？

这原因不是明摆着吗？现在我爱罗是人柱力，手鞠又是计划当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罗砂只剩下一个勘九郎可以置身事外了。如果说将来任务彻底失败的话，我爱罗固然要被放弃，手鞠也难保不会在混战当中丢命。总得让堂堂风影大人有人继承家业才行吧？所以，在双方对这件事都心照不宣的情况下，便根本没有人去讨论勘九郎要不要加入。倒霉的小男孩甚至不能远距离围观——桢私心以为，这也是为了勘九郎好。

不过，估计勘九郎心里会想“为啥不带我玩”之类的事吧。

在这一个月当中，手鞠每天从忍校归来，都会高高兴兴地带着我爱罗和桢两人混在一起。他们有时在庭院当中玩天藏制作出来的各种造型不太复杂的儿童玩具——秋千（长木杆下面挂着木质锁链，锁链下面是木制座位）、海洋球池（木质的球池当中堆满空心小木球）、激流勇进（坐小木车沿着事先做好的木质轨道爬升到高空然后冲进沙坑里）等等。其他的东西桢描述不清原理，天藏也就无法制作。尽管以上的某几样已经不再适合五岁以上的孩子，可有了我爱罗和手鞠从前那刻板到了极点的童年生活做对比，这几样东西已经足够让他们玩个尽兴了。手鞠是每天都会笑闹出一身大汗来，而我爱罗，尽管有时需要别人再三邀请才能加入进来，表情却也越来越像个正常的五岁孩子，甚至有几次主动伸手拉住了手鞠的衣角。这些进步无不让桢和天藏的心里充满了安慰。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对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是如此。

时间一天天推移，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终于在众人期盼之下到来了。

罗砂和木叶忍者们讨论得出的计划是这样的——在最后一天的深夜，趁着我爱罗坐在屋顶上看星星的时候，木叶忍者潜入手鞠的房间把她偷出来，并吸引我爱罗的注意力。然后，木叶忍者带着手鞠离开砂忍村前往预定地点以免村子遭殃。然后，手鞠可以在我爱罗尾兽化的半途中（这是必然的，五岁孩子追不上绑架者心里着急加上对尾兽的控制力不强一定会让那怪物跑出来）用“爱的语言”唤回我爱罗的神志。人柱力收回尾兽。桢和天藏分析了一下，这里会有三种结果：

第一，我爱罗听了手鞠的话，自己收回了一尾。完美。木叶忍者可以收工了。

第二，我爱罗听了手鞠的话，却控制不了尾兽。失败。木叶忍者在此过程当中应该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比如被一尾一爪子拍死）。

第三，我爱罗在其他人的协助之下终于处理好了尾兽。也算是一大进步，当然，也要看砂忍们到底怎么想这件事了。

尽管他们觉得这个计划当中处处都是漏洞，却无法反驳。毕竟他们自己也提不出更好的意见来。于是，也就到了决定两人到底由谁来面对一只暴走的尾兽的时候。

这可不需要罗砂来发表意见，这是木叶忍者内部的事。

两人照例回到了桢的房间当中，把门一关，开始进行也许是他们在砂忍的最后一次讨论。

“我决定了，我上，”天藏深吸了口气，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是前辈重要的人，我答应过他要好好保护你。不管你对我观感如何，或者说，不管你是不是就想得到这样的结果，我既然答应了前辈，就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桢坐在椅子里，比从进门就打着立正的天藏要矮了很多。她望着他，又瞅瞅窗外那一弯月牙，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出声。

也许是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敬爱的前辈，也无法再回到木叶村，天藏的语气有点沉重，多少像是在交代后事。

“你回到木叶可不可以对前辈说，我以认识了他为荣？我其实一直都想当面对他表示感谢来着，可那样做有点……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无所谓了……”

“就这些？”桢反问道，她觉得有点滑稽，又不免有些感动，“没有其他的了？”

天藏转了转眼珠，思考了几秒钟后，他重重地点头道：

“没有了，就这些。”

桢从椅子上也站了起来。她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对他说句‘爱过’什么的呢……实在是无聊啊……”

天藏那张白净如同大姑娘一般的脸飞快地涨红了，估计见到了活生生的尾兽也不会让他更激动。他瞪大眼睛，气呼呼地说了一个“你”。然后，大概是想起自己身在砂忍随时可能被人监听，他喘着粗气“哼”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龌龊！我早知道你很讨厌我了，现在马上可以摆脱我，很高兴是不是？可是你记住了，我是为了对前辈那句承诺才这么做的！”

桢忍着笑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知道你家前辈是你最重要的人了。嗯……我的确很讨厌你，根本不想做任何对你有利的事，哎，怎么办呢？”

如果天藏不是这样事事都以卡卡西为先的话，她还真想就这么让他去当炮灰呢！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也为了近距离观察我爱罗的表现，她其实是没办法把这任务硬栽在天藏头上的。

“……我当然是不能让你如愿了。你想完成承诺，我就想办法让你这承诺永远完成不了！”

桢的话语突然急促起来。她微微皱眉，脑海当中久未出手的章鱼得到了指令之后便兴奋异常地蹦了起来，两条触手飞快地击在了空中——

天藏“嗷”地发出了一声惨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尽管他就站在床边，却没幸运地倒在床上，而是肩胛处首先撞在床角，身体翻转，半张脸“啪”地一声糊在了地上。桢不由自主地咧了下嘴，要是她自己这么摔一下非破相不可。她赶紧凑了过去，扳过天藏的脸细看。幸好，倒霉的天藏不过是被撞出了点鼻血而已。大概是感觉到了她过来查看自己的情况，天藏勉强睁开眼睛望着她，喘着粗气，那目光一时有些复杂。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那闲心保护你，”桢懒得去探知天藏这会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会会有风影在场，他自己就能对付一尾，你帮不帮我的忙根本无所谓。所以就别跑出来碍事了。”

天藏好歹也是卡卡西的死忠粉，就这么放任他在地板上躺几个小时，就算桢不在乎他会跑到卡卡西面前告自己黑状，也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她把自己的枕头搬了下来垫在了天藏的脑袋底下。然后，当然是再次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记心灵震爆，让他再次陷入了眩晕状态。

嗯……在尽力节省查克拉而不敢出全力的情况下，两击都没能让他彻底昏迷。不过，天藏起码这两天是不要想着使用忍术了。这一点让桢略放了心。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把门窗反锁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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