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桢私心想想,如果大蛇丸突然脑抽想要给她种咒印来提升她的实力,她会不会同意?
答案很简单,不会。就算她再想给凛报仇,也不会。原因也很简单,成功率太低。
说到幸运不幸运的问题上,她还是挺幸运的,一路上总能遇到愿意帮助她、温暖她、热爱她的人。但这种幸运在其他方面便是十分缺乏。别说买彩票,她就连饮料瓶里那“再来一瓶”都没遇到过。所以,桢自觉碰不上那个十分之一的几率。要是真被种了咒印,她肯定会成为那被淘汰的炮灰当中的一员。
但这种选择对基地当中的这些人来就是大不相同。
她曾经是木叶上忍,身怀绝技(勉强算是吧);这些人走投无路,资质平平。她身后有大蛇丸和团藏的支持(管他们是不是交易呢),而这些人呢,在这里被当成菜猪来饲养。这么说吧,她其实是无需做得过分极端的,因为眼前这一条路走不通的话,她总相信还会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最多时间长久一些而已。
但这些人没有。所以,桢可以确定,就算大蛇丸大人把种咒印的风险告诉基地里的人,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种,就像那输红了眼的赌鬼们宁愿压上他最宝贵的东西也必须完成他生命中最后一场豪赌一般。因为他们才是那些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人,甚至会比她表现得更加急功近利。
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桢对比他们的确称得上养尊处优,在木叶那时,她拥有编制忍者们应该享有的一切,托了井一老师的福,比普通忍者还要多上一些。而在这里,这些人虽然有着大蛇丸目的不明动机不纯的“供养”,但这种供养仅仅能保障他们的最低生活标准。另一方面,她在木叶长大的过程中,遇到的极端情况极少,可以说基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这里可完全不一样,为了争夺那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晋级名额,这群尚且不是忍者的忍者们堪称无所不用其极地对待同病相怜的其他人,就算是真正闹出人命来,也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因为不合时宜的心软极可能将攻击者和濒死者的身份完全交换过来。
就算是大蛇丸本人,也说不清楚那名叫左近右近的双胞胎到底是他所选择出来的第几个晋级者。由于有接种咒印的那个可怕的概率存在,在这个基地里显然时常出现晋级者也无声无息消失的先例。但这群人们似乎谁也不会放在心上。桢在这里听到的最多的理念便是:
大蛇丸会给我们一条出路,只要我们能一直通关到最后。
通不过的那些人,都是废柴。
拿到了咒印做保障,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桢原本以为自己就已经够轻信的了——大蛇丸拐带她时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可没想到,在这片基地里,那些二三十岁的成年人比她可狂热多了。桢完全有理由相信,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他们对大蛇丸的盲目信任最终会发展到愿意为了他的某个伟大计划全身心地将自己奉献出来的地步。她当年在村子里上学的时候曾经学到过,某个人群的信仰之人一旦是活人,便极有可能走上一条堕落之路。到了眼前,桢确信,大蛇丸大人正在有意无意地鼓励着这些人把他神话为那个尚在人间的偶像。
桢自然是不信这些的。受过了多年的正规教育,她也称得上是本性坚定了。然而可惜,她恐怕自己会是这个基地当中唯二清醒的人之一。这也让她在这里的日子越发难过。不不不,大蛇丸提供给她的条件自然是与那些炮灰们不同的,称得上优厚。但是,当你需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飞蛾扑火一般争先恐后地主动将自己燃烧掉,内心深处那种不安的感觉简直能把神经脆弱的人彻底摧毁掉。
所以,桢只能努力让自己闭目塞听起来。她虽敏感,但为了属于她自己的计划,也不得不习惯这里的一切。
她猜得没错,大蛇丸就是想要她成为这里的“教官”,或者说“监督者”。当然了,虽然还没到那一步,桢还是觉得,他会很希望自己能多少提升一些种咒印的成功率。她还记得大蛇丸曾经告诉过她他是靠咬人给人家种咒印的(那时她差点被吓个半死),她觉得要是单纯靠他一个人一张嘴挨个咬过去,也是个十分累人的活计,成功率太低的话准会让人郁闷死。这里的工作人员倒是还有一些,但都堪称实力低微,自然也没有那个资格被大蛇丸带着围观选拔,这大概是她刚一露面就被人当成靶子的原因吧。
双胞胎还不是他们的最终选择——尽管桢在内心深处认定,就算是在忍者村范围内,像他俩这种资质也称得上是中上,再加上忍术效果出其不意,前途还是挺光明的。所以说,她倾向于相信,这俩孩子就会是这个基地当中的翘楚了。但大蛇丸不满意。眼下基地内考核过半,他们也选出了除了双胞胎之外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再等些时日,余下的那群人再经受之前那种对抗赛,选出那么几个人来,大蛇丸就可以进行下面的流程了。桢想想,也许是第二轮更加变态的考核也说不定呢。
桢没有再被大蛇丸大人按头和胜出者来一场毫无用处的比试什么的。她很庆幸这一点。离开木叶之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用来养伤,余下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忙活着做实验、整理基地物品、赶路之类的事,真正能拿来训练的机会其实不太多。然而做忍者这种对体能要求很高的工作,几天不训练的话效果也会是立竿见影的。上一次与双胞胎之间那半真半假的打斗算是给她敲了警钟。所以现在,她有空就会在基地当中的训练场内好好练上半天,这样多少能把之前浪费的时光补回来一些,免得体能下降太多将来拖了后腿。
不得不说,她过来了之后,这种“选拔赛”的确被提高了效率。基地当中的人大概分两种,一种是满心满意拼命战斗预备拼出个截然不同的生活的,这里大部分都是这种人;而另一种则是有些得过且过的,毕竟基地当中的生活虽然清苦却称得上衣食无忧,而且并不需要随时接受性命攸关的考验——那些选拔并不主张取人性命,打不过认输也是可以的——桢到了没多久便把这种人都筛选了出去。但她并不会因此背负什么心理包袱。毕竟大蛇丸的基地肯定不是慈善机构,那种得过且过的人在经历两次认输之后肯定也会被封印记忆撵出去,她不过是加快了这种速度而已。
她就是在这里学会了封印记忆的忍术的。她还记得小时候想让大蛇丸将来为那个理论上可能被复活的凛施放个大封印术来着,现在这种忍术居然被她自己学会了。她经常会胡思乱想一些,比如想要把自己的记忆封印的话,会不会需要对着镜子来施放——她也的确试了试,结果便是什么也没发生。这倒也是必然的,毕竟镜子可以反射光线和影像,可没听说它会连查克拉也一并反射了的。
到了这里,大蛇丸延续了在上一个基地当中对她的信任,甚至比那时更加夸张。他放任她在这里乱走,观察那些炮灰们的一举一动和生活状态,自己压根就不露面。桢有时候就会发现,大蛇丸会连续几天乃至十几天彻底消失掉,简直是有把她当成全职保姆的倾向。事实也是如此。她留在这里需要照管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就像是之前某人说的“做这里的主人”那种话一样。她有时也会暗笑,难说这位大蛇丸大人自己当保姆当厌了,就给大伙画大饼,说“谁获得咒印就能当主人”。可这个主人的真相不过是像她一样,是个大管家而已。
她既然有了全面的自由,当然不能只当管家。她需要观察学习很多东西。之前由于想要了解这些人的生活状态,她曾经独自前往过几个房间——每个房间大约有五六个人住在一起。托了大蛇丸的福,他不想看到在这么个基地内出现某种控制之外的亲密/不伦关系或是不期而至的生命,所以虽然打斗时众人总是混在一起,住宿可是严格控制男女分开的。于是,某一天她便差点引发了一场犯罪事件。
当时她推开了一扇房间大门,板着一张脸,试图以一个合格教官的形象视察一番便离开,却没想到,她那勉强称得上精致的长相,与基地内那些挣命的女人们截然不同的气质还能吸引到室内几个糙老爷们的注意力。桢本来也不想过分打扰人家的生活,便没有走进屋去问他们的话,结果,那几位在交换了几个眼神之后,竟然不约而同地向她扑过来,这可称得上是目的明确了。
桢并不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而是个见惯生死的正式上忍。上忍对野路子们的优势是压倒性的。没有武器,不施放忍术,这几个人就算是正规忍者她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何况他们只是几个毫无配合概念的炮灰呢。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么点人当中居然还能拉帮结派。她刚刚打晕两个离她最近的,一个人影四仰八叉地飞过来,重重地摔在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惨叫不绝于耳。她不免好奇地望了过去——
房间尽头坐着一个带了半脸伤疤的黝黑壮汉,看上去大约接近三十岁——但也不好说,毕竟生活环境肯定会影响到外貌。他把胳膊抱在胸前,那胳膊几乎能赶上她的大腿粗。桢刚才用余光看到他以与自己身材完全不匹配的敏捷扯住那个向她冲来的倒霉鬼衣领,不费什么力气就把那人给丢了过来,这算是帮了她一把。但是,他这会望向她的眼神瞅着可不怎么友善。
“啊,谢谢。”她冲壮汉点了下头。
“这里可不是你一个女人来的地方,”壮汉瓮声瓮气地道,“还不走,难道是想留下来陪大爷玩玩?”
她在纱布下翻着白眼,不再与壮汉继续进行这种没营养的寒暄。除了他们俩,室内只剩下一个站着的人,就是刚才也在□□着作势向她冲来的一个中等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他看不到桢的眼神,却能看到她的脸冲着的方向。刚才见识到了这女人恐怖的实力,小胡子男人不敢造次,他一叠声地叫道:
“这几个混蛋坏透了,就应该狠狠揍他们一顿……啊,那还不够,居然敢对姑娘你出手,把眼珠子挖出来才好……”
桢没有卸人身上零件的爱好,何况几个人还没得手,一顿打也就足够了。她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些人在这里见到个女人便立刻精虫上脑——天知道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恐怕是见到个母猪都觉得清秀。选拔时他们不敢当着大蛇丸的面做什么,但这里是男性居住区,一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就像是把一块肉扔到了狼窝里。她不会可怜他们,却也懒得惩罚他们,生活本身对他们来说就足够艰难了。那壮汉倒是称得上身强体壮,可被打趴下的几人也就是那么回事,被淘汰的几率极大。她并不担心这些人被淘汰之后放到外界会造成什么犯罪风暴——饱暖才能思□□,真把他们丢出去每天都为了一口饭拼命,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想其他的。
“你是管理人员?”趁着她细细观察几个人身体状况以及室内陈设的时候,壮汉问道。
他上下打量着桢。她的状态可与基地当中那些与这壮汉共命运的女人们不一样,她年纪看着不大,却十分沉稳,并没有这些人当中普遍存在的饿狼似的表情;她虽然实力不低,却细皮嫩肉,不像是吃过太多苦的样子;最主要的就是,在她面前的是几个体型有她两倍大的男人,她却丝毫不害怕,甚至还轻松干掉了几个——那么除了管理人员,根本就没有其他解释。
“是又怎样?”
壮汉笑了。
“等我有了出头的那天,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桢咽了下口水,没做任何回答便强撑着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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