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
当桢离开了那间屋子走在走廊里的时候,一种荒谬到了极点的感觉才从她的心里翻腾上来,让她整个人都觉得啼笑皆非。
老天在上,她以为这群人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早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浪漫,她觉得他们应该一门心思削尖了脑袋在大蛇丸身上找突破口,可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方面上,果真是求偶的**贯穿了人类这种高等动物的一生。究其原因,大概就是那壮汉特别自信,觉得自己所向披靡能一举拿下大蛇丸的青眼,顺便以这样的豪言壮语来进一步增加自信。至于她,不过算是他获得咒印之后的添头而已。这人之前的事迹她可不大了解,但说不定他就会没事和同屋的人说上几句“等老子发达了”什么的呢。
嗯……既然对自己这样有信心,桢倒真想知道那壮汉到底有多强悍。可就她观察的那短短几分钟内,她可没看出这人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
大蛇丸是不需要询问桢对基地内人员的观察结果的,在这么点小问题上,他全然信任她。当然,更可能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根本没空关注其他,虽然桢想象不到这会还能有什么事比选拔出最适合的咒印受体更重要。大蛇丸大人在下一轮选拔之前两天终于回到了基地。在桢的眼里,他看上去有些虚弱,精神略萎靡,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桢同样想象不到几乎完全抛弃了“人性”的大蛇丸大人,还有什么能打击到他。但这显然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于是两天后,他们两人一同观摩了最后那场选拔,没有让正事落空。
“行了,开始吧。”大蛇丸大人没有开口,桢便随意地吩咐道,“不限时间,不限手段,打倒你们面前的所有人。”
这个所有人肯定是不包括围观的大蛇丸和桢的,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一点。而且,她刻意说出了“打倒”而不是“杀死”,也许能证明她在内心深处还是不想这样直面无谓的死亡。但她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能领会她的意思。一开始,众人还在维持观望的态度等着别人先动手,在某人试探性地挥出一拳后,场地内很快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出手,为了那一个福祸不明的目标而争斗着。
看过了两场类似的比拼之后,桢对此已经算是兴致缺缺。她的目光闲闲地从一个人身上挪到另一个人身上,很快就“检阅”完了所有人。不得不说,大蛇丸对这些人的“初筛”还是颇见成效的,查克拉量或多或少的普通人并不很多,更多的则是尚未被引导成为真正忍者的准忍者。同样的,由于有了她的存在,这群人的意志力也会比之前双胞胎那群人要更坚强一些,胜负欲也更加露骨。她猜想最后大蛇丸应该会多留下几个打到最后的,试着让他们去把咒印成功的概率提高一点。不过这种事哪会有什么准确答案。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实力高的很可能扛不住咒印而死掉,水平略低的人中兴许还有能通过的呢。
这场多人殴斗持续的时间不短,一时间只听得场地中惨叫不绝,鲜血横飞。有人狠命踢出一脚把对面某人踹了个跟头,刚露出些许笑容的他却没注意被身后的一拳击中了后脑勺,登时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有人和对手纠缠在一起,手脚都拆不开了,两个人几乎同时张嘴开始撕咬对方的肩膀或是脸颊,满口血浆的模样看着如同恶鬼在世;更多的人在利用自己的忍术对场内其他人造成威胁,但由于场面太混乱,一个人施放的忍术时常被其他人干扰掉。整个过程当中大蛇丸和桢一直安静观摩,谁也没有对众人的表现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没忙着探知众人思想的桢闲着,猜想着,为了活命或是争取到一个稍微好些的生活,这些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最后,一切都结束了。场地中还站着三个人,他们都是男人——没办法,在打群架的时候,女人的确是比较吃亏,而且在这种事关重大的比试当中,他们才不会讲什么骑士精神,谁最弱,或者看上去弱,总会被第一时间撂倒。这几个人样貌不同,形象倒是比较接近,都是破衣烂衫血迹斑斑。矮的那两个桢没有在意,但她注意看了眼那个高个子。那人半张脸留着像是被烧伤的疤痕,另半张脸仅仅被溅上了几滴鲜血。看他的动作也不像是在刚才的战斗当中受了什么伤。大蛇丸叫停之后,他目光放肆地死盯着桢,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容,毫不掩饰地指着她大声叫道:
“你逃不了,现在我还动不了你,但等我获得了大蛇丸大人的恩赐,你早晚是我的人!!”
有人在打斗过程当中晕了过去生死不知,但更多的人还是清醒的。一时间,无论是站着的还是趴着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桢身上。身边的大蛇丸更是饶有兴致地瞅瞅她,调侃道:
“你们这是已经认识了?关系发展得似乎太快了些吧。”
大蛇丸倒是没有针对这个问题谴责桢或是那壮汉的意思。桢便不在意地笑了笑——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挑衅,她一向是能怼回去就绝不会留手的——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我觉得我好像回到学校里了。”
大蛇丸大人可是忍校里的高材生,自然不会不懂桢的意思。场内小部分人也在笑,可想而知,这些人明显也是进过哪个小村的小学校,对这种事有些了解的。
“学校里那些小男孩追姑娘的时候因为拿不准姑娘到底会不会同意,就跑到人家门前摆蜡烛唱情歌求交往,想给人家造成一种‘你看我都这么努力追你你还不赶紧答应我’的错觉。这种行为和那个也差不多。”
她转向场内那壮汉,他还在努力撑住自己的得意。
“你几岁啊,还玩这种把戏,丢不丢人。”
有人在放肆地大笑,那种掷地有声的尴尬荡然无存。那壮汉脸上倒是没有多少被当众拒绝的恼羞成怒,看他望向桢的目光却是越来越有兴趣的模样。这人实力不低,桢想了想,如果把他和双胞胎放在一起,恐怕也不清楚最后的赢家到底是谁。双胞胎固然天赋异禀,但眼前这人……至少身体素质要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强。
胜利者们自行回去裹伤,被打趴的那帮人自然也有人处理。幸好,他们当中没有当真丢了命的,胳膊腿骨折都不算大事。只有一个特别倒霉的被击中后脑,出现了短暂的失忆现象,但这也不算什么。在大蛇丸的基地里就算是真有人死了,也没人会当回事。大蛇丸大人觉得死个把炮灰都没必要让他知道,而其他人对对手的死亡肯定会是喜闻乐见的。
现在基地内所有“原料”都已经被筛过了一遍,最终有幸接受那咒印植入的仅仅是五个人,其中就有双胞胎(由于左近总是把右近背在背上,他们俩应该算一个人)和壮汉,还有一个女孩和另外两个男人。根据大蛇丸那可怕的十分之一的概率,最终他们活下来的可能性都不大。桢说不清楚自己作为一个曾经的医疗工作者应该把重点放在哪里。本质上,她希望死的人越少越好,她希望他们统统不要死,但她知道,这一点虽然理论上可能存在,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根本行不通的。大蛇丸当然想要让实验成功,但桢觉得他会更期待着宁缺毋滥。她再想想,就会觉得就算这五个人全都活了下来,大蛇丸肯定也会为他们预备下一次的测试,直到选出那个最终的最强大的胜出者为止。
这样的选拔实在残酷,也许那些还在为自己没能入大蛇丸法眼而遗憾的人其实是更加幸运的呢……其实这也未必。基地不可能永远养着他们,在丧失了利用价值之后,他们肯定会被通过各种手段释放出去,也许那命运也会是她难以想象的吧。
桢和大蛇丸准备了接种咒印所需要的物品。事实与她当初想象的有不小的差别,她那时觉得大蛇丸挨个咬他们脖子的画面一定会非常滑稽,但其实在面对这么多人时,大蛇丸果断把希望寄托在了注射器上,没有去折腾自己水管似的长脖子。她一直觉得大蛇丸那招恶心得要命——咬一个人是恶心,咬多个人就是又滑稽又恶心。大蛇丸总算放弃了那选择,桢也松了口气,连自己需要多做许多活都不在意了。她要把那五位安置好,为他们施放保护结界,给他们注射咒印药剂,观察他们的反应,如果有可能的话,保住他们的命。她真心希望自己能做得好一些,至少比在木叶妇产科中好。
于是这命运一般的一天就到来了。参与的人当中,恐怕只有桢是一点都不期待的。那五个人被大蛇丸安排进了一间约有五六十平米的大号房间内。照大蛇丸的意思,注射完药剂就放任他们在啥也没有的室内待着,没必要搞这种“优待”,反正绝大部分的人(兴许是所有人)会被封印了带走。但桢还是为他们申请到了五张床。所有人到位之后,桢施放了结界忍术,外界的一切都将不会影响到结界内的他们。
同样,她也再一次被结界笼罩起来。只不过,上一次的她是为了迎接新生命,而这一次,却是为了把他们送走。
大蛇丸大人早已经将咒印药剂准备好装在了注射器里。注射器就是那种只能装一毫升药剂的试敏注射器(毕竟大蛇丸大人的獠牙也装不下多少),注射器内的药剂呈一种被稀释的墨汁色,看上去就不是人畜无害的。再想想注射这玩意的存活率,她感觉直接把它归类为毒液也不为过。那个女孩子被她安排在了最后一个的位置,然后是双胞胎、壮汉和另两个男人。关于这个次序问题,其实只是由桢和大蛇丸讨论咒印的接种点时引发的。
桢觉得药剂就应该注射在手臂处,之前大蛇丸选择了后脖子不过是因为——第一,脖子比较容易咬到,毕竟那时大蛇丸还没有这样大规模地选育接种者,当然也没那条件随身携带注射器,还是一口下去最方便;第二就是咬脖子似乎可以看作一种奇怪的程序,就像是为了增加这件事的仪式感。但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基地当中,就应该选择更加科学化、同时也更加普遍的手臂上才对。大蛇丸的意思是:咒印注射成功后会变化成为某种特殊的符文,比如红豆和雪见那两个就都是勾玉形状,大蛇丸本人现在也在进行其他种类咒印的研究,所以咒印的形态就将会更加多样化。但是,由于被接种了咒印的人员毕竟不可能一直留在基地里或是大蛇丸身边,他们会有很多机会自行执行任务,在手臂上弄一个明晃晃的符文就会太过显眼。而现在的大蛇丸大人出于某种原因,并不怎么想要暴露身份或者通过其他方式让人追查到他的蛛丝马迹(桢想起了一直追着他跑的自来也大人)。桢勉强同意这一说法,但质疑说就算留在脖子上,到了夏天领口稍微大些的时候,咒印还是有很大可能暴露。这时大蛇丸无语地瞪着她。桢便开始散发脑洞——
为了把咒印接种在隐蔽的地方,大蛇丸大人用自己那颗晃来晃去的脑袋挨个咬人屁股……
……
……
……
她差点没有笑死过去。笑够了之后决定换个方式——
她对所有人说:“把裤子脱了!”
……
……
……
好像也不太对劲……算了算了,还是脖子吧,就脖子吧。
但是,由于有了这么点思考,她还是偏心地把小女孩放在了角落里,虽然不可能那么做,但她潜意识里觉得如果真来个屁针的话,总归不能让那几个大男人眼睁睁盯着小女孩吧。
由于回想起这滑稽的一幕让她心情稍微好了些,嘴角一直翘着。本来神情紧张的几个人多少放松了一点。那个女孩子问道:“姐姐,我们会成功的对不对?”
桢放眼望去,小女孩正在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她;双胞胎中的右近在弟弟背上醒了过来,两张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热切表情;那壮汉眉头微皱;另外两个男人紧张地舔着嘴唇……最后能留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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