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1章 呼唤“妈妈”

第11章《外祖父海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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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此言差矣。在下好歹是活着的玩意儿,虽也称得上不人不鬼吧。”那“鬼声”阴沉调笑,忽然像琵琶弦崩裂,断出一个惊魂颤音:“但这是拜你们所赐!”

门佐海老藏清瘦的面颊上不知何时爬满一层薄汗,唇上的笑意早已扭曲得不像样子,最终随握紧的拳头重锤出一个激烈的高音:“滚出来!否则我真让你变成死了的玩意儿!”

他这一声足以惊散遮月的乌云,震落胡杨枝丫上衰败的枯叶,却无法逼出那个也自称受到“惊吓”的“鬼声”:“哎呀,您太凶了!吓得在下更不敢出来了。”

海老藏气得脸色铁青,因为他根本感知不到这个“鬼声”的具体方位,足见这位声音的主人经过昔年的磋磨,如今已是实力远在自己这位砂隐忍者村高层之上的危险存在。

那个藏匿在海老藏看不见地方的“鬼声”,能清楚地览尽前者哪怕是一个面部表情的变化。见海老藏被激得咬牙切齿,轻嗤一声,懒洋洋地补充:“如果我告诉您,今天是我拯救了为伊赫尹杰设计,险些导致守鹤暴走的纱罗妲姬尊,您作为外祖父也该谢谢我们吧?”

像膨胀的火山口陡然为从天而降的落石砸下堵死,海老藏之前的所有怒火都被闷住,憋得他又因得知超乎自己想象的事情,在肺部猛烈爆炸:“你……你说什么?!”

“想不到您原来火气这么大,却从不见对那位逼死自己亲生女儿的权贵大名发泄过。”宅邸的门轻轻朝外推开,沉闷的“嘎吱”中映出一抹清灵的翠色。

“朱雀宫……绿罗姬尊。”海老藏定睛轻喃出这个女人的全名,下一秒别过脸并向后退。衬得似被拆出礼物般精美并气定神闲走向自己的绿罗,才是这个气派院落的主人。

“朱雀宫,我故国的家族,多么久远的事儿,也不过十二载分别。而令堂不惜一切代价抛在脑后的白虎宫,才是长达半个世纪的阔别。”绿罗凑近海老藏,与他保持礼貌的距离后也止步,说出的话射中海老藏心里某个不愿面对的秘密。

“请你马上离开!砂瀑……夫人!”海老藏怒极,霍地狞笑,以牙还牙用另一个他认为绿罗非常厌恶的称谓直呼她。

不料绿罗仅迟滞一瞬,随即冷着脸说:“就算我因风之国与涡之国‘和亲’的美名,被强行冠上‘砂瀑’的姓氏,也不会忘记自己是纱罗妲的姑姑!更不会像您这位货真价实的外祖父,不管不顾她的死活!”

“胡说八道!我岂能……”

“纵使您今夜因担心纱罗妲的安危,风尘仆仆从虢城赶回砂隐。可若没有勘六哥哥及时出手,这会儿别说纱罗妲已遇害,连你们砂隐都被夷为平地!”

“都是真的?!”海老藏瘦长的身子一颤,似高塔倾斜:“伊赫尹杰趁我不在时派人对纱罗妲动手,好害她尾兽暴走殃及砂隐?”

“您要不信,大可问令姐门佐千代大人一家,反正虚惊一场。”绿罗青眸闪过刀锋出鞘的寒光:“真是步步为营。先借开会名义让纱罗妲暂时脱离您的保护为调虎离山,自己不露面儿却哄骗小孩子暗算纱罗妲为借刀杀人,真符合那男人的狠劲儿。”

伊人云淡风轻的“小孩子”,捅深了海老藏对人心险恶的认知:“哪个孩子?”

绿罗半眯青眸,把真相也半遮半掩:“我们会处理好的,而且您知道了又能怎样?说难听点儿,你们姐弟明面儿的权势,还不如我们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得实在。”

海老藏知道这狡诈的女人故弄玄虚不过是气自己。既然此事有姐姐千代一家参与,他事后也能询问,板着脸说:“哼,算你们干了件人事,以后给我安分点儿!”

“这话您用错了对象。”绿罗扬起酒红色的蛾眉,优美的曲线勾成弯刀:“我是坏女人不假,但不会对纱罗妲不利,您得弄清楚。”

“行了,你们漩涡一族没几个好东西!残害同族,罪大恶极!”海老藏倏地对上绿罗的青目,蓝眸里的怒火点燃,烈烈窜出意欲烧化绿罗的冰冷。

海老藏眼中的怒光在绿罗冷硬的眸子里孱弱如萤火,一滴怜悯的水都化不出:“这是令堂忘记身为巫女的责任使命,背弃祖宗的下场。”

她傲慢地抬起下巴,像觉得那火不配入眼:“再强调一遍,这是涡之国的祖训,更是般若皇后六条女御①的诅咒,血统不纯且继承红发的漩涡族人,必将一生不幸。”

说罢,绿罗以肩擦过海老藏离去,顿时把这位远比她高大的男人晃得若折为两半,将坠却久久不落的旗杆。

随绿罗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鬼声”,一时空空荡荡,独留海老藏一人如漂泊的孤魂。

“花月,母亲,姐姐……我偏不信这个邪!”海老藏正想摘掉自己头巾的手甩下,急忙进入宅邸。屋里一片漆黑,视力很好的他发现厨房有做饭的痕迹,外阳台还挂着一件青绿色和服。

即使知道绿罗已安顿好纱罗妲,可海老藏还是迫不及待想见她。奔向二楼时,怕自己过度紧张吵醒那个难得能睡安稳觉的孩子,脚底凝结出微量查克拉尽量减弱焦躁的声音。

“妈妈。”

才靠近那个小房间,海老藏就听到这个简短却突刺般扎中自己的呼唤。

“不可能……”他低声否认听到的,深吸口气拉开那扇阻挡自己与室内女孩的人工屏障——

粉色的地板、粉色的墙壁、粉色的柜子、粉色的被褥……及那个被包裹在一片粉色世界中的红发女孩。

“妈妈。”

这次海老藏绝没听错,是女孩在喊妈妈,同时翻身侧睡,小脸转到门口正对着海老藏。

做什么梦呢,笑得那么开心。

海老藏望着浑然一朵粉色睡莲似的女孩,自己脸上也不知不觉挂着笑,逐渐看花眼,将她错认成另一人:“绯……”

可看清女孩那张不该用世俗的“漂亮”形容的小脸、那双意味不祥的黑晕、乃至她比粉色更夺目的赤红色长发,海老藏本已用深情酝酿好的第二个字终因现实咽回去,并因欢欣的热度未散去,狠狠烫痛他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

最终,他依旧自虐地选择在静夜无声里,以一如既往的冷漠对待那个即将年满八岁的女孩——离去。

这是海老藏八年来一种鲜为人知的常态,如他回到自己房间后,颤抖的手中捧着一张小小的照片,像抱着什么人。

“你听到了吗?她在……喊‘妈妈’!”

他该是哭了,反手扣住照片,面朝地趴着,嘴里含糊不清:“她在喊妈妈……她在喊妈妈啊……”

“妈妈!”

深夜偷偷摸摸回到自家蔬果店的金泰蕊子,一看到满屋狼藉,撕喊出对那个唯一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女人的称呼。

然而静得可怕,母亲金泰米素没有回应她。

地狱般的空寂包裹着她,只有耳垂上那对金色圆形耳环因她的惊慌与空气摩擦,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想见你妈妈就跟我走。”

一股揉于夜风中不带感情的声音从蕊子身后扑来,炸响她耳畔,吓得耳环都巴不得扯裂皮肉好逃离。

【注释】

①女御:日本古代宫廷中,一种天皇嫔妃的位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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