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童珠秒变星星眼。
云随风眨了眨他顾盼生辉的桃花眼,微微侧身,抬起那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左手,纤纤玉指轻轻抬起,缓缓靠近徒儿的嘴唇,动作轻柔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嘘---”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师父,你又霸总了。”童珠免疫了,小声吐槽。
师徒二人志同道合,对霸总文学有着难以言说的热爱。
云随风装逼失败也不甚在意。
“刚才我对你的表现不是很满意,警惕性太差。一天而已,就成这样了。要不然你还是随我回山头吧。”
云随风恢复平常的面瘫形态,言语尖酸刻薄,扎向童珠脆弱的幼小心灵。
“什么嘛!我早就闻到师父你的气息了,你要不要这么为老不尊......”
许是听出了童珠不愿随他回去,云随风不悦地撇了撇嘴。好在他暂时也没有要接童珠回去的想法,但还是不爽。
“我这一天没少打喷嚏,你肯定没少念叨为师。”
踏在柔软的地毯上,云随风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卧室壕无人性的装潢,暗暗点头,还原度还挺高。
“该不会是看不上咱家山头的破茅屋了吧~儿不嫌母丑,狗还不嫌家贫......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
云随风戏精上线,痛心疾首。
知道师父戏多,但看着美人落泪的视觉冲击终究是让童珠色令智昏。
“没有......过些日子我肯定回......”
童珠很想立马向师父打包票,好让他别伤心。但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悄悄爬上了喉咙,像一只手,一下子攥住,阻碍声音无法顺利流出。
“算了涮了。”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云随风终究是不忍心如此咄咄逼人,一抹脸,瞬间表情全无,泪意不再。
童珠没有纠结师父的戏精,还在低头研究那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
“啪!”
童珠吃痛,摸了摸被拍的头。
云随风收回作恶的手,与童珠擦肩,信步向大开的窗台。
“别想了,傻小子。”侧头,月光柔和的阴影打在那张被岁月眷顾的脸,晦涩不明。
童珠抬头,只见云随风站在高高的窗台,高悬的月,漆黑的夜幕,被风吹起的纱包裹那修长的身躯,与飘扬的乌黑发丝纠缠。月光下的美人......
"师父,你装逼的艺术又精进了......"童珠喃喃自语,云随风只需微微出手,就能耍得没见过世面的小狗团团转。
云随风不语,只是高贵冷艳地俯视着童珠,像是在衡量什么。
半晌,足尖轻点,下一秒,窗台上的师父就消失不见。
童珠三步并作两步,扒着窗台往下探出头去,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
“又装逼了......”童珠喃喃自语。
什么动静也没有,庄园里充威风养的大藏獒还在呼呼大睡。
“什么嘛,这就走了。”
初秋的风凉意侵骨,童珠抬手关上窗子。
大老远来一趟就为吓唬吓唬他吗?也不待一晚上。
童珠也想天天缩在山上茅屋里看霸总小说的师父来装一把大的!
想到这里,童珠心情难免低落,什么时候才能有出息,也能给他们山头修一座霸总同款!虽然师父挥挥手就能平底起高楼,但是师父说这样违规搭建还是不好,他们也得入乡随俗。
童珠看到师父还是很兴奋的,他都想好了,今晚和师父一起睡,就像小时候那样,叽叽喳喳给师父分享见到的新鲜事物,然后明早带着师父下楼一起吃早饭。
他要骄傲地向他的新家人们介绍他有一个如此冰雪聪明容貌超绝武功盖世的好师父,也想当面向师父介绍他的爸爸妈妈哥哥弟弟......
一想到这,童珠好像明白了问题所在。
“师父一定是自卑于一把年纪了资产只有一所破茅屋不说,还孤家寡人打光棍!”
童珠不由得怜爱起孤孤单单一个人还自尊心超强的师父,并自认为贴心地准备把师父此次到访当做他们师徒二人的一个小小的秘密。
一个合格的徒弟就是要维护师父的尊严!
想清问题所在,童珠愉快地卸下心里的包袱,做着神功大成衣锦还乡给师父娶十个美娇娘的春秋大梦,沉沉进入梦乡。
另一边,空巢老人辛勤赶路回山。
“啊...啊恘!”
云随风不认为自己会得凡人那种感冒的小病,一定是徒儿想他了。
“真是黏人。”虽然这么说,但眼底的温柔还是浓郁不散。
明明是自己放不下,只不过是才分离了一天而已,自己就是忍不住,悄悄跟上,看着和家人相处融洽的童珠笑得开心,云随风还是现身,怒刷一波存在!
出于某种不能言说的原由,云随风不乐意常常露面于人前。加之山头离不开人,云随风只得深夜赶回。
深山老林,远离城市灯火,一个人当然危险。
只不过危险的不是云随风。
“美女,大半夜的一个人睡不着,来陪哥哥乐一下啊哈哈哈”
林子里传来一阵□□,躲在这未开发完全的深林里大半年的通缉犯,此刻已精虫上脑,完全不在乎一个“女人”单独出现在这里的合理性。
他只想解决完积压已久的**后再解决了这个女人,看“她”气度不凡衣着讲究,肯定身上有点儿好东西,到时候扒下来随便卖给不识货的山民换点儿山猪肉野蘑菇,他早就受够在山里躲躲藏藏逮老鼠的日子了!
还沉浸在和徒儿的回忆里的云随风没心情搭理,头也不回,只是嫌恶地捂住鼻子。
然后,食指微微一抬。
“嘎...嘎吱嘎吱......"男人听到声响,但是不愿面对。
一股重力无形却强硬地压下男人的头,这时,他惊恐地发现,他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血气泡不断翻涌在已经破碎的喉管,那双夺走他人无辜生命的手拼命挣扎,撕扯着自己脖子上的束缚,可他的脖子空无一物,当然,也没有头颅。
男人无力倒下,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倒下的同时,那双手终于够着了自己弄丢的头。瞪得提溜圆的眼睛,被红血丝包围着的瞳孔,倒影着巨大的惊恐的绝望。
地上的尸体没了气息,从半张的口鼻和眼眶中涌起一团黑屋,云随风眼中的嫌恶之色更甚。
手掌微微合拢,黑雾痛苦地翻涌挣扎,模糊的面容发出破碎的尖叫,直到魂体一样破碎消散。
云随风紧蹙的眉头松了下来,放下掩住口鼻的手。
接着赶路!
想着家中等他临幸的最新小说,云随风心情愉悦,嘴里哼起不知名的小调,风景在他身后不停变换,缩土成寸。
深夜的翟府,与一墙之隔的童珠呼呼大睡不同,翟涟躺在床上,面色阴沉。
隔壁鸡飞狗跳的动静也就那小胖带着耳机打游戏,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自己房间却是隐隐约约听了一星半点,“师父?” 翟涟皮笑肉不笑,嘴角牵扯出不屑的弧度。
来看徒弟还要偷偷摸摸,为老不尊!这样的人如何能教得好童珠?
揉了揉眉心,翟涟开始发愁弟弟们的教育问题。翟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能混一日是一日,全靠他耳提面训,像个老妈子在身后叨叨。没办法,翟父整日神龙不见尾,柳女士慈母心不定期发作,有时候翟涟觉得自己像是这个家里最正常的人,勤奋好学,阳光开朗,除了有点儿无伤大雅的小爱好。
可能不是有点儿,是一些。
想到这里,翟涟忍不住烦躁,翻身下床,随手从抽屉里拽了盒烟。点上,"呼......"
黑暗的房间里,火光明明灭灭,微光下的脸庞不似白日阳光,蒙上一层阴翳。
一根烟燃毕,翟涟起身开窗,冷空气漫进房间。他没再关注窗子,自顾自回到床上躺下,闭眼。
孤零零的山头有座孤零零的建筑,而与京城千里外,同样孤零零的山头也有座孤零零的茅屋,除了山更高,屋很破,还有个孤零零的空巢老人守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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