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美好的一天,还是愉快的周末。翟家兄弟二人迎来短暂假期,这些天童珠闲来无事,家里都逛了个遍,连山头也走遍了,甚至连家里的帮佣都聊了个遍。
天生E人,恐怖如斯!
童珠有些无聊,但一想到周末可以和翟涟翟迟一起玩,就又开始兴奋了。
童珠早早醒来,乖乖盘腿在床上打坐冥想,吐纳运转。
长舒一口气,接着起身,开开心心下楼吃饭。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的天气预报。”
电视里气象员的声音依旧甜美。
“近期,大气层受小行星轨迹波动影响,出现轻微的高空急流走向紊乱,导致冷暖空气的交锋出现异常。明天起,一股来历不明的强冷空气将迅速南下,与盘据在本地的暖流气流产生对撞。”
"预计从明天开始,地面冷锋将继续南下,导致强烈的对流活动。云层厚度可达10公里以上,这将引发暴雨天气......."
餐桌上柳女士听了有些担忧。
“这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雨了,你们几个上学多不方便啊。”
“那有什么!男孩子就要多吃点儿苦嘛!”翟父倒是相当看得开“送去住校多方便。”
"去你的吧,小珠回来才多久!"柳女士愤然。
她当然知道私立学校住宿条件相当好,只是怕童珠初来乍到,又没有什么和人同住的经验,不习惯罢了。
一旁埋头苦吃的小胖用碗挡住了他因嫉妒而扭曲的胖脸!
“好了好了,我知道。”翟父随口说说,没想到把柳女士逗急眼了,只得摆手投降。
“我在翡翠湖买了一个小户型,那里离他们学校近,”翟父抿一口豆浆,气定神闲,“他们三个这段时间就不用辛苦往返了,在市中心那里住吧,况且离公司也近。”
翟涟没什么意见,况且他已经高三了,学业再怎么游刃有余,两头跑还是有些吃不消。
如果问翟涟会不会因为翟父翟母满心满眼都是童珠而心生怨怼,他大概嗤笑。这有什么,本来就是占了他的身份。就连同样是亲子的翟迟,也只会心疼他的哥哥流落在外受苦了。
童珠还在全神贯注地投入在电视里,突然被cue,立马抬头。
翟父被儿子小动物般的眼神逗笑了,无端升腾起一股慈父心肠。
“和秘书会负责你们这段时间的接送。中午还是在学校吃饭,晚上小和会送你们回住处。”翟父还是心软了。
“涟,你是大孩子了,在学校要照顾好弟弟。”
他对自己一向靠谱的大儿子很放心,在山里长大的二儿子需要有合适的人引导,年纪还小的三儿子也一直把大哥当做榜样。
“对了,儿子,学校校服昨天送来了,一会吃完饭去试试吧!”柳女士像一个孩子刚要上学的家长一样兴奋,虽然她已经见证了两个孩子从牙牙学语的幼儿成长为玉树临风的少年(翟小胖不算),但童珠不一样。
童珠很兴奋,之前在山上都是师父拿自己衣服改的,师父针线活奇差无比。但师父不在乎,师父的原话是:“长得好看披麻袋都好看。”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衣服无所谓,童珠主要还是对“校服”有滤镜。“贵族学校的校服!校园男主的战衣!”童珠满脑子都是小说里华丽丽的描写。
“珠啊,社会主义社会没有贵族。”翟涟知道弟弟的小爱好,只是无奈纠正。
不小心把心里话秃噜出来的童珠羞红脸,一溜烟上楼换衣服去了。
难得周末,柳女士笑吟吟看着一家人欢聚一堂,接了个电话,直接把老姐妹们的麻将局给推了。
挂了电话,就看到换上衣服兴冲冲下楼的童珠。
讲真,校服剪裁得体,线条利落,落落大方,穿在童珠身上很有少年气。
“好看吗?”童珠还是挺自得的,平常藏的很好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翟涟眯起了眼睛。说实在的,童珠长相还是很随翟父翟母的。
翟父一直是个儒商形象,面庞清瘦,轮廓线条硬朗又不失柔和,恰似被岁月精心打磨的古木,沉稳且富有韵味。柳女士年轻时当过一段时间的演员,长相的确优越,只不过演技平平,大部分时间不是跑龙套就是当花瓶,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梦想,一心陪翟父打拼。
小时候的翟涟经常照镜子。
他在想像,到底什么样子,才像爸爸妈妈的孩子。
爸爸唇薄,妈妈嘴唇饱满,那个孩子会随谁呢?爸爸妈妈都是大双眼皮,那个孩子一定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爸爸妈妈都是白皮,那个孩子一定很白,可自己也不黑呀,他冷白皮,那弟弟和他一样吗?妈妈是暖白皮,那弟弟会不会随了妈妈?妈妈也会看着他的脸想象自己的儿子吗......
小翟涟有过一段时间的容貌焦虑,不是担心自己长得丑,事实上他的外形已足够优越。
他想向父母的容颜靠拢,父母的面容不断在他脑海里打碎重组,塑造出一个个他想象中的那个弟弟,他不断试图找到他们相似的地方,可又不知道这种行为的意义何在,难道是想取而代之?
他唾弃自己邪恶的念头,强迫自己停止这种行为。
这是他阴暗的秘密,而他一向藏得很好。
第一次见到童珠,并没有让他诧异,因为童珠的面容和其他相似的脸在翟涟的脑海中浮现过许多次,多得甚至让翟涟恍惚,自己的邪念难不成从脑子里跑出来了?
想到这里,翟涟不禁哑然失笑。
“二哥!”小胖子停下自己的胡吃海塞,眼睛亮亮的发出惊叹“你是这个!”动作加持!
缩在沙发上忙工作的翟父也难得抬头,笑眯眯夸赞。
“我儿好看!”柳女士星星眼彩虹屁一顿输出,是时候把之前奇迹暖暖的爱好拿出来了!奇迹珠珠!
“叮咚!”
保姆周妈忙去开门。
“是和秘书,”翟父头也不抬,“我通知他来接你们去看看房,没什么问题就带着你们把生活用品顺便买了。”
门外的和秘书笑着向众人问好,很有分寸站在玄关处。
“少爷们准备好了吗?可以出发了。”和秘书微笑,天知道他为这句台词憋笑了多久。
果不其然,童珠又一次为这种小说情节而激动不已。
“你都知道还逗他。”翟涟与和春林相识已久,说起话来并不客气,接着耐心地对弟弟讲道:“咱社会主义没有这种封建余孽的称呼。”
和春林憋笑憋的嘴都歪了,难得天天装逼的翟大少还能说出这种话。
童珠乖乖上楼去换出门的衣服,而翟迟早就被柳女士咄咄逼人的眼刀吓得放下碗筷。
黑色七座商务快速漂移在盘山公路上,和春林很久没有如此放松的开快车了。他不怕翟家兄弟告状,翟涟翟迟没少坐他开的车,对速度并没有什么不适。除了童珠。
想到这里,和春林飞快瞄了一眼后视镜,结果和正偷偷观察他的童珠对了个眼。童珠被抓包了,眼神胡乱飘忽,干脆扭头看向窗外。
和春林并没有被偷看的不适,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边界感的认识。
上来就对着童珠热情发问。
“听说童珠少爷和翟大少抱错了啊,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啊?”
“听说童少爷一个人跟着师父住山上啊,哪座山啊?叫啥名儿啊?”
“少爷你名儿是师父给起的吗?什么时候改翟姓啊!"
............
听着和春林越来越冒昧的发问,翟涟额头忍不住爆起一条小小的青筋。抬脚踢了一下座椅,“好好开你的车,哪儿这么多问题。”明明早就看过童珠的资料了,还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问东问西,要不要这么明显地把童珠当傻子!
可小傻子童珠听见发问就开始老老实实回答。
“我不知道什么抱错,反正是师父在山下捡着的我。师父对我可好了,我过得特别好。”
“我们就住在一座小山上,小山寂寂无名,不足挂齿!”童珠故作谦虚,实际上是在城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有了那么一点小小虚荣,师父取的什么破名,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怕和春林看轻了他们山头,明明就是座风水宝地!
早知道答案的和春林不语,金丝眼镜下精光一闪,还是笑得像个好好先生,引着童珠继续回答。
“名字嘛,我不知道,师父说我们山下有个童家村,我是那里丢的,就姓童。名是......”童珠挠挠头,眼里没有一丝对自己是个弃儿的悲愤,"改名吗?我觉得这个名挺好的啊......"
这个问题让童珠有些不知所措,求助似的看向翟涟。
翟涟听到童家村时,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那本来应该是他生长的地方,又想到那对早逝的夫妇,他的亲生父母。
他凉薄地想,童珠因为童家夫妇早亡而被村民丢弃山下,想来那种半开化的地方,民风也不一定淳朴嘛......
收到童珠的求助,他立刻回神,心里暗骂了一声和春林嘴真剑。
“珠珠的名字很好啊,如珠似玉,是我们家的珍宝。” 和煦如春风暖阳,“是个好名字,改不改都是我们家的孩子。”
这事翟父提都没提,怎么容他置喙!打打马虎眼算了。
见和春林还要多问,翟涟眼神警告!
和春林只得与童珠有一搭没一搭说闲话,童珠不懂这些曲曲绕绕,对会开车的和春林好感满满,小嘴叭叭一个劲儿虚心请教汽车知识。吃饱喝足的翟迟晕碳,在后座呼呼大睡。翟涟闭目养神,顺便竖起耳朵,监督他们的聊天尺度。
翡翠湖很快就到了,新开的楼盘基础设施还不太完善,索性只是用来临时落脚。
市中心一寸房价一寸金,的确会有开发商把楼修得很高。但翡翠湖的老板强调他们走的是高端路线,瞧不上那种毫无美观只是高的巨型高层。只是楼盘内布局略有不同,在一片高得整整齐齐的香槟色楼房中,有三座高楼拔地而起,高出其他楼起码一半的高度,楼体刷成纯正的黄色,只有楼顶部分被漆成红色。
天气的预报的那样,从天亮就阴沉沉的,把原本楼的颜色衬成了灰蒙蒙的土黄,只有那三座高楼顶的红漆醒目,好像在发出暗红的光,远远就能让人注意。
见童珠往那里看,翟涟猜他好奇,于是主动解释。
“这种楼叫,三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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