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海棠推开卧室门。
客厅空无一人,唯有晨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铺开细碎的金斑。
餐桌上,一碗皮蛋瘦肉粥冒着袅袅热气,旁边还配了一小碟榨菜。
透明玻璃杯倒满水。
海棠伸手摸了一下,还是温热的,细心是周阿姨以前没有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海棠放下水杯,并将其推远。
她坐下尝了一口粥。
温度刚好,米粒软糯,皮蛋和肉丝的比例恰到好处。
比他母亲煮的还要好些。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她轻微的吞咽声。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那个住在客房的少年都没有出现。
海棠拎起书包,换上新的小白鞋。关门声在清晨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咔哒——”
那声轻响如同一个信号。
客房里,贺逸帆坐在床沿,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十五分钟。
听见关门声,他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即起身。
又等了五分钟。
确认脚步声已经沿着楼梯远去,不会再有人折返取忘记的东西,他这才缓缓站起来。
推开房门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张被抚平的纸。
走到餐桌前。
他先收走了海棠用过的碗勺。
碗底残留一点粥渍,他盯着看了两秒,端起走向厨房。
水龙头被拧开到恰到好处的角度,水流温和而不飞溅。
贺逸帆洗碗的动作很熟练,每一个指节的动作都精准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洗洁精的泡沫被清水彻底冲净。
碗碟光洁如新,被他按照大小和颜色重新排列进橱柜。
做完这一切,他用挂在墙边的抹布仔细擦干了料理台上的水珠,然后将抹布展平晾好。
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神始终平静无波。
没有不满,没有委屈,也没有期待。
就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只是按部就班地执行指令。
回到客房,贺逸帆背起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
在玄关换鞋时,贺逸帆目光无意扫过,海棠昨天晚上脱下的那双白色运动鞋。
鞋带松散着。
他停顿了一瞬。
最终,贺逸帆还是蹲下身,替她把鞋带系好,打了一个工整的结。
他打开鞋柜,将那双洁白的鞋子轻轻的放在鞋架上。
贺逸帆直起身,推门离去。
公寓彻底安静下来。
阳光还在静静地移动,照亮桌上早已冷却的白开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
像某个未曾言明的秘密,无声地蒸发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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