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蹙起眉：“殷泽，你很反常。”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滑雪场的‘偶遇’太刻意。‘真诚’交友漏洞百出。告白是不容拒绝的占有。”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泛红的眼角，“你暴力殴打保安，挑衅警察。现在，又在我面前装出可怜哭泣的样子。”

海棠向前踏了一小步，清晰地捕捉他每一丝表情变化：“每一件事，目的性太强，你告诉我，”

她声音压低，带着毫不掩饰的不信任，“你到底想干什么？或者，我该问——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

她怀疑的是这个？

不是发现了世界的异常，而是将他反常行为归结为精神疾病？

她敏锐得可怕！

她没有触及真相，却精准地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并且用她理解的范畴来解释这种“不对劲”。

殷泽心底掀起惊涛骇浪，面上露出被误解的无奈，苦笑着摇头：“海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她的意识，比系统评估的更加活跃接近临界点！“爱情攻略”计划，加速了她对世界真实性的质疑！

殷泽压下心头的震动，脸上维持着委屈冤枉的复杂表情，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试探：“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行为可能有些……过激。”

爱情感化这条路，似乎走不通了，甚至起了反效果。

那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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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怀疑他心里有某种疾病，比如人格分裂症什么的。

解释太单薄，无法覆盖他行为中强烈的割裂感和目的性。他此刻的否认，在她听来更像是被戳穿后的狡辩。

海棠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旁敲侧击：“是吗？那这种……‘过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你的父母，知道你的情况吗？”

殷泽心脏猛地一跳。

她还在试探，问题更加尖锐，直指他行为模式的根源。

单纯的否认无法取信于她，甚至让她更加怀疑。

一个念头成形——将计就计。

殷泽垂下眼睫，叹了口气，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颓然：“你……你看出来了。”

他微微偏过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视线落在远处虚无的黑暗中，开始编织半真半假的故事。

“从小……就是这样了。”

殷泽声音很轻，带着回忆过往的艰难，“殷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光鲜。我父亲……他掌控欲极强，我母亲……”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她更在乎的是如何巩固地位。”

“他们没时间管我，或者说，他们管我的方式……就是让我亲眼看着，什么是弱肉强食，什么是用暴力解决问题。”

殷泽的声音浸入痛楚，痛楚半真半假，真部分源于他对任务受阻的焦躁，假部分是设计的诱饵。

“我在那种环境里长大……有时候，情绪会失控。暴戾的那一面会跑出来……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他悄悄抬起眼皮，观察着海棠的反应。

展现“示弱”和“真诚”，她身上冰冷的排斥感减弱了，虽然疏离，但至少……她在听。

殷泽抓住机会，将自己描绘内心缺爱、行为极端的可怜虫。

他刻意强化了“无法自控”和“渴望被理解”的部分，语气卑微。

“我知道这样很糟糕，很让人害怕……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有时候，这里……”

他再次指了指心脏的位置，眼神无助，“空得厉害，像破了个大洞，只有用那种方式……才能暂时填满。对不起，海棠，我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正常地表达。”

殷泽带着颤抖的“坦白”，海棠眼中锐利的审视渐渐消融。

滑雪场的刻意接近，或许是主人格基于某种目的的安排？

看似“真诚”的交往，属于站在她面前脆弱无助的“副人格”？

至于殴打保安、挑衅警察……那无疑是暴戾的“主人格”在主导。

“所以，”海棠声音依旧清冷，但不再带有之前的冰刺，“现在在我面前的，是哪一个？”

殷泽暗自松了口气，知道最关键的一关暂时过去了。

他努力让眼神显得清澈真诚，带着点不谙世事的依赖，“是……是我。”

他小声说，像是不习惯这样介绍自己，“主人格他……很强大，也很……危险。他暴躁，易怒，看不起任何人，只想破坏……我，我比较没用，只能在他情绪平稳或者……不想出现的时候，才能出来。”

“我……我喜欢安静，喜欢……像你这样冷静的人。”殷泽悄悄看了她一眼，迅速低下头，耳根泛起一丝红晕，不全是演技，接近世界核心带来的紧张感是真实的，“主人格他……他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但他那种‘兴趣’……是占有和毁灭。我……我不想他伤害你。”

巧妙地暗示，“主人格”告白充满霸道的占有欲，而他自己（副人格）的出现，某种程度是在保护她，避免她被主人格伤害。

海棠静静地听着，眉头微蹙。

他描述中的那个“主人格”，与她今晚亲眼所见的暴虐形象完全吻合。

眼前这个殷泽，眼神里的忐忑，不自然的羞怯与之前判若两人。

逻辑上，似乎说得通了。

海棠心底最后一点怀疑消散了。

殷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将“示弱”进行到底。他微微蜷缩了下身体，声音带着更深的无助：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看着‘他’在外面肆无忌惮地破坏一切，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很害怕，海棠，我怕‘他’会伤害你，也怕……怕你知道了真相，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个怪物，彻底远离我……”

宝宝，你好演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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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