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清了清嗓子，尽量温和、不显得说教的语气开口道：“你年纪还这么小，别总板着脸，多笑一笑，好看。”

多笑一笑……

第二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上一次，是殷泽。

虚假温柔面具的攻略者，伪装深情的眼睛看着她，嗓音低沉地说：“海棠，你笑起来很好看。”

那时“笑容”，或许只是他任务进度条上的一个刻度罢了。

海棠掠过一丝冷意，垂下眼睫掩盖。

文景眼中不掺任何杂质的关切，一个真正的长辈在看顾晚辈。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以后会多笑的。”

文景只当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心里还挺欣慰。

她碗里的菜吃完了。

他拿起公筷，夹了几筷子菜，堆得像座小山。

“多吃点，你太瘦了。训练需要体力，营养得跟上。”文景絮叨着，像个操心自家孩子吃饭的老父亲。

海棠拿起勺子，安安静静将所有食物都吃了下去。

她吃东西的样子很文静，

认真和……乖巧。

乖巧模样，再次取悦了文景。

一种“自己做的饭被认可”、“自己说的话被听从”的满足感，心头暖洋洋的。

他看着她放下勺子，表示吃完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不高，温和清朗。

像温润如玉的书生笑声，干净，透着一股子真诚的愉悦。

海棠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教练，和满嘴谎言的殷泽。

完全不一样。

碗碟的碰撞声在厨房里清脆地响着。

文景在水槽前，挽起袖子，埋头作战。

海棠吃完了饭，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

“需要帮忙吗？”她问。

文景头也没回，语气干脆：“不用，你手伤着，别碰水了。去坐着休息吧。”

海棠没动，倚在门框边，静静看着他。

她目光直接，没有遮掩，仿佛观察什么有趣的标本。

文景浑身不自在，水流声和碗碟的叮当声无法掩盖存在感极强的注视。

他回头，有些窘迫地开口：“你……别在这儿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海棠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

文景劝不动她，硬着头皮继续洗。

这丫头怎么这么倔。

他洗碗的动作粗犷，水花溅得老高。

文景没穿围裙，训练服被溅起的水珠打湿了一片，集中在腹部的位置。

布料被浸透，颜色更深，贴在皮肤上，清晰地勾勒出下面块垒分明的腹肌轮廓。

水珠顺着肌肉的沟壑滑落，留下蜿蜒的水痕。

文景感觉腹部的凉意，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他有轻微的洁癖，非常不喜欢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的感觉。

尤其是混合着洗洁精的泡沫。

“啧！”文景不耐烦地咂了下嘴，关掉水龙头，毛巾上擦了擦手，开始四处张望，“围裙放哪儿了？刚才明明……”

海棠走向一个矮柜，拉开，拿出一条深蓝色围裙。

她拿着围裙走到文景面前，递给他。

文景伸手去接，海棠没有松手，清冷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命令口吻的语气，自然地说道：“低头。”

文景愣了一下，大脑没反应过来，身体顺从地低下了头。

柔软的围裙布料从他头顶套了下来，带子滑过他的肩膀。

海棠绕到他身后，手指灵巧地在腰后打了个结。

行云流水，快得没时间思考。

文景回过神，围裙穿在了身上。

海棠什么也没说，走回厨房门口，重新倚着门框，仿佛刚才那个……亲昵举动的人不是她。

文景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

他被一个小了一轮的小姑娘……

像照顾小孩一样……

穿了围裙？！

头顶套围裙，身后系带子的触碰……

短暂没有任何暧昧的意味，但……

举动本身，超出了普通教练和学员，甚至长辈和晚辈的界限吧？！

文景的脸颊发烫，复杂难言。

有点窘，有点恼，又有点……

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他看向门口的海棠，她一脸平静，眼神清澈得像一汪冰泉，只是顺手帮了个忙，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文景想说点什么，没说出来。

他默默地转过身，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掩盖紊乱的心跳。

这丫头……

到底是不懂，

还是……？

我懂我懂，我都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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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