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自从陈雁搬到了中意大厦,陈宴焦的机会就更多了。
早上起来他敲了敲陈雁房间的门。
里面传出动静,陈雁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怎么了?”
陈宴焦的脸上又露出微笑,“我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陈雁看了眼手机,“这么早?”
声音太小,陈宴焦没听见,于是他又问了一遍,“你要吃什么?”
陈雁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待会去学校食堂吃就行。”
可陈宴焦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那我随便买一些回来,你看要吃什么。”
陈雁裹着外套打开房门,却见他已经到了门口,“我很快回来,你再睡会。”他说着就出了门。
陈雁拿他没有办法,正想回头,却见徐深深从房门口探出那顶鸡窝头来,睡眼惺忪,“真积极!”他说着,打了个哈欠又关上了门。
他显然是起来凑热闹的,毕竟昨晚陈宴焦带着陈雁来的时候,他根本没看清是谁,就被陈宴焦一手糊住脸推进了房里,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等他再出来,陈雁已经进了房间,之后就再没出来。
陈宴焦跟他约法三章,陈雁的房间他不能去,外卫他不能用,厨房和客厅每天都得保持干净整洁,直到他走为止。
从前他还能糊弄,毕竟陈宴焦一周也来不了几次,但是现在看来他是要住过来了,天天跟他大眼瞪小眼睡在一起,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好好的度假生活,就这样被破坏了。
可更出乎他意料的就是,他妈林徽提前回国了!
好日子是真的到头了。
说来也是巧,前脚陈雁和陈宴焦刚出门,后脚林徽就杀到了,徐深深还以为是他俩谁忘了拿东西,就放松了警惕,也没看是谁就给开了门。
徐深深被林徽像小鸡崽子一样拎了出去,而后一个电话打到了陈宴焦手机上。
彼时陈宴焦刚进了校门,眼看着陈雁背着包进了教学楼,却不能追上去。
看到是林徽,心中暗叫不好,他连忙接通电话,恭恭敬敬、畏畏缩缩地开了口,“喂,姐!”两个字,语气却卑微到了骨子里。
“陈宴焦,你胆子肥了,敢帮着徐深深玩离家出走是吧?小命不想要了可以直说,我现在就过来把你废了。”林徽的声音不大,压迫感却十足。
陈宴焦冷汗都要下来了,“没,我没有,我真不是!”否定三连,却于事无补。
林徽冷哼了一声,“老娘今天先把徐深深这个兔崽子收拾了,回头再来收拾你。”
那头传来徐深深的哀嚎声,而后就是响亮的一巴掌,电话里顿时就清静了。
陈宴焦光听着都觉得胆寒。
林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先把他带走了,你回头帮他把东西打包寄回来。”
“好嘞,好嘞。”他哪里敢说个不字。
现在才想起来后悔好像也来不及了,这个寒假估计是难过了。但好在外公和舅舅都比较宠他,倒也不至于太难看。
他这样想着,眉毛却又不禁挑了挑。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这个表姐有多辣手,光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刚上完一节课,陈宴焦就想约陈雁一起吃饭,怎么说现在两人关系也是近了,想她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但一直到晚上,陈雁都没有回。他有些着急,就去找到了林洛可。
彼时林洛可她们几个正好在肯德基里面聊天,也不知道陈宴焦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直接就跑了过来。
她很惊讶,毕竟两人之前没有什么交道,真要论起来,倒是过节多一点。
“陈雁呢?”一见面,陈宴焦就直截了当地问。
林洛可松了口气,“雁雁她今天去接单了,估计要很晚才会回来,好像说是还要拍夜景。”
“你知道在哪拍吗?”陈宴焦问。
“好像古风一条街那边。”钱英说。
陈宴焦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了。
方雯好奇地问林洛可,“他跟雁雁很熟吗?”
林洛可摇头,“没听雁雁说啊。”
钱英接过话头,“关系应该还不错吧,上回不还跟他走了吗?”
曲梦美点头,“据说出去了一下午呢,晚上才回来。”
“好家伙。”林洛可来了劲头,“你怎么知道的?”她说着,拿过了薯条,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却只见曲梦美摆了摆头,“我也是听说的。你也知道,这俩人,到哪都有很多女生关注。”
“说得也对。”林洛可又放下了薯条。
“但是,”钱英说,“雁雁很少跟人打交道,更何况是男生。除了咱们几个死皮赖脸的,就没几个人跟她亲近。”
说得很有道理,林洛可眼里又有光了。
“搞不好是为咱们上次的事道歉呢?”方雯说。
说得也是。林洛可砸了砸嘴。
“算了算了,别想了,想想怎么赢比赛吧。”曲梦美叹息着说。
陈雁很少拍夜景,因为摄影师大多都是男的,大晚上在一起处时间久了总归会有些担心。这个圈子里的人,并不是每个都会安安分分的。有时候不经意的接触,拿捏不好度,就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感觉。
就像现在这样,摄影师阿伟指导她摆动作,抓着她的手来回摆动,似乎是在调整姿势,但他抓握的方式却很奇怪,手指总是不经意地从她掌心划过;另一只手也要贴在她手臂上,好似是在帮她保持姿势。
陈雁什么都没说,安静地配合着。但心里已经提起了十八分的注意。
“对,对,就这样,保持啊,保持。”阿伟说着跑到方才的位置,拿过相机按下了快门,一张又一张,拍了许多。
拍完陈雁也没有动,直到阿伟看着屏幕说,“ok,下一组。”以后,她才得到了放松。
助理小金拿着一盏复古的灯笼跑了过来,递到她手里,又很快跑开。
阿伟把相机递给助理,走上前来,一手拿住灯笼,一手拉过陈雁的手,“这样,这样。”调整了两次,却还是不满意。
他突然灵机一动,手动让陈雁转过身去,抬手摸着她的脸调整着角度。
陈雁完全没有在意,很听话地保持着动作。
阿伟回到位置上看了看镜头,还是觉得不对,又跑过来调整。
手指划过陈雁的唇,一不小心戳到了她嘴里。
陈雁忍住心里的厌恶之感,脸上依旧保持着表情。
却听那边有人喊道,“把手拿开!”
这声音很熟悉,是陈宴焦。
陈雁没想到他竟会出现在这里,见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心知不好,当即挡在阿伟前面拦住他道,“你怎么来了?”
陈宴焦的目光落到她脸上,气愤地说,“我如果没来,不知道他还要对你做什么。”
“他只是在帮我调整动作。”陈雁解释着。
“调整动作?”陈宴焦的手已握成了拳,“调整动作需要做到这样?”
阿伟并不怕他,“你管得着吗?”
陈宴焦见他这样嚣张,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去揍,却被陈雁拦住了。
她挡在阿伟身前,制止他道,“你要做什么?”
陈宴焦更气了,“你让开!”
陈雁没有丝毫退意,直视他道,“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她的眼神坚定,既没有动容,也没有担忧。
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陈宴焦的眉头蹙到了一起。
陈雁打量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态度坚决,“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替我担心。”
陈宴焦握着的拳头捏得更紧了些。
“我能保护好自己。”她一字字说着。
陈宴焦的手渐渐松了,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这样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陈雁没有说话。
阿伟很识相地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脸上表情却带着嘲讽。
陈宴焦抬眸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倒是叫阿伟心头一颤。
他的眼睛,不笑时看起来很凶,扫过来时带着压力。
陈宴焦没有停留,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走?
本来他们之间也没有很密切的关系,不是吗?
陈雁并不后悔把他赶走,因为她知道,阿伟这种人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拖延时间,然后转头把责任都怪在她身上。
拿钱办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工作完成。
这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阿伟的审美和技术都不错,喜欢动手动脚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选择了合作,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人不可能改变环境,只能适应环境。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应对事情,所以多一个人,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甚至觉得,对方像个拖累。
可她也知道,陈宴焦是担心她,想要保护她,所以她已想好,晚上回去要怎么哄他。
嘴上说着“不管你的事”,但她心里到底是温暖的。
有人关心和爱护,怎么不算是一种幸运呢?
“他是你男朋友?”阿伟问。
“准确地说,他是我房东。”陈雁说。
“你们住一起?”阿伟显然是会抓重点的。
陈雁转过眼眸来看向他,“是。”
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偶尔会显得空洞。
但此刻,她的眼神却是冷漠且坚定的。
似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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