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寒枝惊醒，刚才的梦还历历在目。

梦里她一步步将阿鸢推远，虽然牢牢将人握在手里，但她们之间的“爱”淡薄，甚至，甚至还用孩子桎梏住阿鸢。

用孩子也不是不行，各种激素催化下，在一个相对优渥的环境中很少有母亲可以完全抛弃孩子。如果不能，还有许多中方法可以将人牢牢栓住。

竖瞳中光芒明灭，身边人翻了个身，模模糊糊道：“寒枝，现在就起吗……”

季寒枝将人抱在怀里：“还早，多睡会儿。”

既然阿鸢已经明确表示过不要孩子，她也给与自己足够的安全感，那便成为不会面世的备案吧，如果真有那天……

她凑过去吻了吻，成功得到一句骂。

那梦就当做警示吧，说来也怪，她怎么会从一开始就倾注如此多的耐心和包容呢——

直觉让季寒枝猛然停止思考，真实的世界距离她只剩纸一样薄的距离，但季寒枝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宁可沉浸在这世界是虚假的这种忧虑中。

眼前便是真实的世界，她和许鸢结局圆满。季寒枝反复告诉自己。

至于那个梦魇？虽然季寒枝详细地记录了记得的细节，心底仍不将那当做严重灾难。现在有一件更迫切的事等她处理。

许鸢醒来后一直焦躁不安，她几次打开电脑又关上，或者心不在焉地和百福扔球，甚至连喜欢的游戏都顾不上了。

“不用担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季寒枝凑过去贴贴，可这没办法安慰道许鸢。挨到傍晚云销雨霁，许鸢才恢复活力，她把手柄扔到沙发上，看向霞光浸染的山色，恍惚一瞬。

她似乎奔过了人生的一场暴雨，泥泞在平静水面中消融，留给她一身清明。

许鸢甩走疑惑，她婉拒季寒枝出去散心的提议，理由也十分充分，先过一阵子。然后两人闹的晚了些，等次日日光大盛才醒来。

眯着眼许鸢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穿上，然后随机拿出一件扔给季寒枝，后者正试图用腹肌诱惑许鸢。

哼，许鸢转过头，自顾自地锻炼去了，迟早有天她也可以在交锋中赢过季寒枝。

阿鸢真可爱，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季寒枝穿好衣服，脏衣服已经被许鸢扔到衣篓里去了，蛇伸展，阿鸢本来就着那几件衣服穿，慢慢地才被她养刁，习惯了更加舒适、花样繁多的衣服。

被念叨的人挥汗如雨后懒懒地洗了把脸，然后随手拿来罐芦荟胶，就那么放着。问起来就是“明天用”。

吃过午饭两人腻歪在一起，许鸢随手挑出一张影片，国外的，看不懂，倒是季寒枝看了两眼，猜出大概名字。这下，许鸢的好胜心起来了，缠着季寒枝试探后者会几种语言。

季寒枝狡黠眨眼(???)：“阿鸢，一个吻一句哦。”

“……”

都过这么多年了，许鸢无奈地过去，但她改变主意。许鸢拿出骰子：“寒枝，我们来比一比吧？随机抽一种语言，两个小时后我们开始拼单词，谁输往谁脸上贴纸，最后多的那人无条件听从少的那人一个愿望。”

于是她们花了整整一个下午，许鸢以十个单词的差距惨败，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妄图用甜头打动季寒枝，但蛇已经牢牢盘住她的猎物，把猎物拖进窝里，仔细品尝。

等到纸上再画出花朵时，许鸢才安放好她的警惕。为此季寒枝专门开了瓶苹果汁，灌醉许鸢，为她们终于回到正常生活欢庆。

许鸢试探着单独出去两次，见没有危险，放心和季寒枝一同探寻。她们要去的是一家手工糕点店，许鸢攒足劲儿想去学上两手。

天高高的，像块琉璃，她们穿过店铺和行人，一同踩住阳光。

“阿鸢，我们下周去爬雪山好不好？”

许鸢装作思考的样子：“要不找一条河？我还想吃鱼呢。”

“那也好。”季寒枝生怕许鸢反悔，在许鸢面前，大部分事都能让步。

“还是爬山吧。”看着对方紧张的样子，许鸢笑出声，也许是出于执念，她现在钟情爬山，其他都可以往后放。

季寒枝接了个电话，许鸢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她悄悄扣上季寒枝的手，同时张望四周有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店铺。

“阿鸢，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她？”

唔，季寒枝未来可能的继承人啊。寒枝从孤儿院收养了几个好苗子，早早地开始培养，偶尔许鸢也会和他们亲近：无论如何，哪怕季寒枝已经将家业传下，她们也有足够的资产游览山河。

只是许鸢的第六感突然跳了下，她心道不妙，来不及回答，赶紧环视周围。只见一辆汽车偏离车行道，直直加速朝她们这里驶来。

在比眨眼还要短的时间内，许鸢绷紧身子，本能驱使她行动：感谢她为各种突发情况做出的特训。

“寒枝，快跑！！！”

许鸢将季寒枝推开，后者愣了下没能抓住她的手。面对极速而来的汽车许鸢没有躲避时间。

被车碾过可真痛啊，黑暗充斥视野，连晕厥都为此退开一步，极度疼痛下，许鸢无法发声，在一波又一波涌来的撕裂感中她逐渐下沉。

细微的海浪声掩盖另一种频率的声音，慢慢地许鸢睁开眼，疼痛一根根拔出，许久她才将心率控制在正常范围。

寒枝，她成功逃离了吗？有没有将那些势力连根拔起？她又度过了几个春秋？那些藏品又添上几件？

“恭喜您活过一个世界。”系统一板一眼，全然没有初见时的得意，“您的奖励：一立方米空间，不可储存活物。灵魂绑定。”

这么突然，但许鸢没有被吓到。这个奖励……许鸢直言：“我不喜欢，系统，你还不如把它换成技能总结或者记事本更实在。”

系统假装下线，有就不错了，多少宿主还在被胁迫或倒贴做任务呢！

“系统，季寒枝……她最后怎么了？”犹豫一下，许鸢担忧问道。

“系统无权查看。”在抢救许鸢灵魂的过程中系统差点被整个掀开，它瑟瑟发抖，在几股力量中靠着许鸢飘出战圈。

都是一个人，还这么凶残。

趁她们无暇估计，系统忙连接到下个世界，它也是有脾气的！随机，必须随机！

看不到吗，许鸢叹气，废物系统，这点都办不到。

脑海中两种记忆交相辉映，到底哪种才是真的？不，纠结这个没意义，无论哪种方式季寒枝都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一笔。

甚至连情感淡化都没有吗？许鸢毫不怀疑，如果是最开始那个把她拐来的系统，只怕这时候记忆已经完全封存了，可不像这样能获得一个世界的经验。所以，是何等伟力才将系统转化成这种模样？

“宿主将在十秒后进入下个世界。”

“十，九，八……”

“那么快？！”许鸢环顾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没什么记忆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系统声音忽然变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