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狼守护的城堡18

“其实……”

青年转头看向门口,冲金碧辉煌的大门露出狡黠的笑容,像是积蓄已久的情绪忽然爆发,他缓缓睁眼,露出一双亮得出奇的眼眸。

“我没那么喜欢暴力。”

门外的脚步还在继续,由远及近……

“咕叽、咕叽……”

“恶意”发白发胀的身体像水一样,此刻止不住地向下流淌,身体里的内脏肉眼可见移动,船舟似的胃部悄然接近那颗深黑的心脏。

“好饿……”

“恶意”漫无目的地向房间走来,肉脂化作白|浊,随着一声声低吟化作尘烟。

他原本“肥肉”横坠的臂膀变瘦、变细,慢慢露出作为“骨头”的木架,另一只手臂则是寒光闪烁的钢铁。

“好饿……”

“嗒嗒嗒……”

急促、沉闷……不!愈发轻浮……

“恶意”苍白的鼻孔时而缩小,时而放大,黑压压一个洞,竟直直对准前方,然后沉醉地嗅了嗅。

“好香啊……好香啊……小家伙,你的味道可真是具有辨识度,我还没闻过你这样的呢。”

他陶醉地晃晃脸部堆积的肥肉,僵硬地转动那具浑圆的身体,对准华丽的房间。

“……”

一片死寂。

“恶意”不解,猛然吸气,用力地嗅闻每一寸空气。

“……”

“不用太刻意,来就是兄弟~~”

骤然间,一道浑厚的嗓门儿从三层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无数怪物的嚎叫。

“啊——啊——”

“你干了,我随意,咱就是豪气!”

男声冲破重围,直奔“恶意”。

“啊——啊——”

可这毕竟是高塔三层,怪物们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乒乒乓乓”响,血肉四溅,怪物们来回攒动,不断寻找声音的来源,连嚎叫也加大力道,似乎是在宣泄内心的不满。

“不用太刻意,来就是兄弟~~屠龙刀,金元宝……”

“?”

怪物们疑惑。

“……”

怪物们沉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怪物们暴怒。

“啊——啊——啊!”

怒吼声低沉而深邃,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隆隆”声,夹杂着刺耳的高频尖叫,一股寒意直击心脏。

痛苦、愤怒、蕴含着无尽的孤独和怨恨……

它不规则地间歇性爆发,这一秒是令人不安的寂静,下一秒就是绝望的惨叫,从高塔深处传来……

……

五层。

栀离身形修长挺拔,墨发整齐束起,仅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如玉的额前,更添慵懒随性。

他竟就这样原地放松站着,没有掩体、没有躲藏,只是好整以暇地注视摸不着头脑的“恶意”,笑意不及眼底。

“啊——啊——”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恶意”脸部一层又一层堆砌的赘肉摇晃,每一层都像注水的破旧皮囊,耷拉着、抖动着……

“美味……”

他猛然转头,看向阴森的楼梯,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微弱的烛光下,那赘肉泛着令人作呕的冷光,表面青筋纵横,如曲张的暗河。

他的身体还在溶解,肉片滑落,又被主人捡起,“啪叽”一声黏回原位。

“嗒嗒嗒……”

脚步声愈行愈远,“恶意”离开了。

“完事。”

栀离无奈地摊开双手,薄唇鲜红,他微勾唇角,眼尾微微上挑,恰似含情的花儿,眼眸中波光潋滟,流转间魅惑自生,却又在不经意间闪过一抹独属于少年的清澈。

他的周身散发出矜贵之气,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却带着难以言表的怪异,仿佛这一切都是精湛的伪装。

在与德尔叔叔对话式,栀离就一经发现三层怪物的秘密——声音。

它们被声音引诱,就连沉睡期间亦对声音无比敏感,更别说清醒期间……

而“恶意”同样如此,他没有眼睛,只能靠听觉、嗅觉……

栀离笑意更深,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笑意。

所有,他就玩了个小把戏——利用听觉和嗅觉。

在离开三层时,栀离斥五百金币巨资购买了一个“小黑盒”——定时音乐播放器。

当玩家点击手中遥控器红色按钮时,音乐就会播放。

这可是栀离精挑细选的——声音最大的款式。

青年想着,漫不经心地将藏在身后的遥控器丢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白色塑料盖应声崩开。

他利用三层怪物会被“声音”吸引的特性制造骚乱,此时,刺鼻的气味和巨大的声响会被“恶意”注意。

处于饥饿状态的高塔主人下场,他会选择前去三楼觅食,和怪物对拼,从而给玩家逃脱的时间。

自相残|杀……

是最好的结果。

这个局从栀离上三层时便已经设下,若是成功吸引那是最好,但若没有……

“也没关系。”

青年轻声道,骤然犀利的目光环视四周。

空旷……

根据高塔地图所说:钥匙就藏在五层,高塔主人的房间。

空旷……

没有任何能藏匿钥匙的地方。

栀离上前,俯身在古老的落地钟上摸索,不出意料,这是实心的,无法藏钥匙。

“不会是在‘恶意’身上吧。”

话还没说完,他就浑身一哆嗦,回想起二层发现的高塔地图:五层画了个大火柴人,正是高塔主人“恶意”,而他身边,安安静静放着一把钥匙,令人不寒而栗。

“呵呵……但愿没有。”

栀离笑得苦涩,耳边是挥之不去的“滴答、滴答”,如同恶魔低语。

他抚摸着老式落地钟,光滑的触感让他不禁一愣,手臂猛地一用力,瞬间青筋暴起!

“吱——呀——”

随着尖锐刺耳的剐蹭声响起,落地钟成功被推到半米开外。

栀离满怀期待地向下看去,然后愣住了。

什么也没有……

他向后退了一步,脸色不受控制发白,最坏的结果如阴云般盘旋在头顶。

这里没有……

青年吞了一口唾沫,审视四周——房间内除了落地钟空无一物。

肯定有暗格……栀离本想扒开地板,看看地板下是否有暗格,却发现地板、墙壁全是未经过切割的一大块瓷砖,它闪着诱人的光泽,却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惶恐、不安的气氛弥漫在整个五层。

那换个思路!

对!

换个思路!

正午的阳光从穹顶洒下,在童话中生长的怪物沐浴着温暖,悄然无声变换自如,时而变成梅花鹿,时而变成白兔,时而变成青年,时而变成一只白狼。

每隔一秒,一次变换,但它永远目光炯炯,守卫似的俯瞰每一位“宾客”。

是死寂吗?

房间中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栀离急促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那这里……

他在脑中飞速思考,手上动作一刻不停。

这里也没有!

“嘎吱——嘎吱——”

骤然间,栀离头晕目眩,鼻翼间萦绕着浓郁的血腥,腥臭、恶心……

耳边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

钥匙还能在哪?

青年下意识抬起头,直愣愣盯着空中伫立的白狼——侧卧着,用悲悯的眼神直视栀离。

它的双眼闪着寒光,嘴角却是怎么也模仿不出的、悲天悯人的苦意。

下一秒,白狼陡然消失。

空间扭曲,降下蒙蒙大片白雾……

结束了……

结束了。

……

一股莫名的松懈感涌上心头,再渐渐漫延全身。

站立的力气瞬间消散,伴随着一个不起眼的哆嗦,栀离扶着光洁的瓷砖,任由刺骨的凉意顺着筋脉在全身打转二。

腿脚没有力气,甚至控制不住倒下。

他只得用双手狠狠嵌进墙壁,手臂青筋暴起,鲜红的血液顺着眼眶向下流淌……

【生命值:40 0】

【精神值:35 5】

“嗒嗒嗒……”

耳边的魔音被放大数千万倍,尖锐得如同一根钢刺,从耳洞进入,深深扎进粉红的颅内。

是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嘴角留下——鲜血。

【生命值:35 0】

栀离强撑起身体,看向门口,可为什么场景在变化?可为什么世界在摇晃?

金碧辉煌的拱门后,紧密连接着一片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后,又透出淡淡的荧光。

“嗒嗒嗒……”

那个巨大的身躯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他的身形更加巨大,随着“咕噜噜”的声响,暗黄色的液体在一层薄薄的鲜红中打转。

“恶意”一边低低地笑着,一边咀嚼着来之不易的粮食。

“恶意”回来了……

青年勉强抬头,犀利的目光透过碎发……

他瞳孔骤缩,愣愣呆在原地——怎么这么快……

惊讶、错愕、恐惧同时汇聚在同一双眼眸中,琥珀色的瞳仁泛着幽幽白光。

很快,便被黯淡的黑雾代替,像一汪死水,毫无波澜。

“天要亡我……”

极好听的嗓音从喉咙溢出,满是无奈……以及对死|亡的坦诚……

原本明亮的双眼中布满黑线,阴暗、瘆人……毫无“生”的希望……

“终于……”

“恶意”从白花花的褶子中翻出一只黑黝黝的眼仁,透过无数纷飞的灰尘,直勾勾锁定栀离。

那双眼睛……

是刚长出来的!

眼仁黑的、暗的、古井般无波的。

外边的眼皮是一层黏腻的皮肉,耷拉着下垂,中间夹杂几根又细又长的睫毛,但全被乳白色的液体包裹,刺在白肉里。

冰冷……

锐利……

“恶意”的眼神像一把尖锐的钩子,深深探进肉里,在温热的血和肉中畅游,用尖端挑破细细的血管,慢慢地……慢慢地勾在肉里。

“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他一步一步缓缓踏来,鼻尖耸动,肚腩摇晃。

初次直面“恶意”,说不紧张是假的。

栀离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随即低下头,靠在墙上默不作声。

“嗒嗒嗒……”

“恶意”走过了金拱门,头顶怒目圆睁的山羊瞪着他,下一秒又飞也似的闭上眼。

“抓到你了……恶心的小虫子……”

……

话音刚落。

栀离身形一顿。

“额……”

破碎的闷哼溢出,青年面色发白,忽地跌坐在地上。

【生命值:30 0】

栀离弯下腰,额角冷汗直冒,酸涩、刺痛……无数种疼痛归集在他的身体上。

颤抖……止不住的颤抖……

一只浅色的瞳孔从碎发向外瞧——血色铺天盖地……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事物……

轮廓……

消散在血色中……

栀离垂下头,细细品尝嘴角淡淡地铁锈味。

“恶心的小虫子,藏了这么久,挺不容易吧?”

“恶意”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像干枯的花朵,花瓣凋零,被泥土碾压磨碎,最终只剩下一根骨架一般的梗。

“两次……两次啊……我甚至认为自己向来灵敏的嗅觉出现问题!可当我细细一想:你说,为什么三楼的贱种会莫名咆哮?”

他“咯咯”笑着,一步、一步朝栀离缓缓迈进。

“啪!”

【生命值:20 0】

【精神值:35 0】

只觉一阵劲风从耳旁呼啸而过,栀离苍白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一条直达耳根的划痕。

“啪嗒。”

鲜血像无穷无尽一样,流水一般淌在瓷砖上。

栀离半眯着眼,静静观察着眼前一切——空旷……空旷……

以他现在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想要在“恶意”爪下“虎口逃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逃跑不行……反攻呢?

想什么呢?栀离唇角微勾,眸中闪过一丝嘲意——他在自嘲。

曾经多么不可一世。

如今就有多么卑微。

青年倚靠墙壁半躺,一寸寸冰凉从背部渗入血肉,他微不可查地摇头。

……

“哈哈,你和上次的小姑娘一样,自作聪明,自以为能杀死我!我告诉你吧,我杀不死。只要高塔中还存在‘恶意’,我就杀不死!那群贱|种……”

话到一半,“恶意”忽然愣住了,脚步停下,身躯晃荡,胃里暗黄的液体上下摇晃,紧贴壁部,然后迅速滑落。

“滴答、滴答。”

半晌,他看向栀离,喃喃低语:“好计谋啊……”

栀离面色灰败如纸,双眼半睁,目光浑浊,嘴唇干裂泛紫,嘴角挂着一丝血渍。

“是吗……谢谢夸奖。”

他还在努力笑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急促,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但我也真心感谢你,让贱|种们疯狂!为我带来无数强大的恶意!”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一寸都想铅块般沉重,尽数压在眼前这位柔弱的小人儿身上。

生命在流逝……

“你看,我终于长出了眼睛!”

说着,一只漆黑的小眼睛被睁大,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恶意。

“恶意”散发出的威压如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向可怜的小店员涌来,发出低沉的轰鸣。

“嘶啦——”

栀离听见充斥恶意的呼啸,每一个字符都在死亡中浸泡过,它们说:死——死——

似乎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栀离咳出一口血痰,大片大片暗红色的污渍黏在白净的衬衫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不过……”

他笑得更欢了。这次,唇角高高咧起,原本充满生机的眼眸却闭上,眼皮慢慢向下耷拉……

“哈哈哈哈……”

华丽的房间中骤然爆发出爽朗的大笑,“恶意”的脑袋拨浪鼓一样摇晃。

“也是!也是!你没有机会了!”

“真为你感到可惜。”

“上次那位白色的小姑娘好歹跑了,只不过被戳瞎双眼,跑了。”

“可是你呢?你注定要死在这里。”

“恶意”目光在刹那间凝重,他离弦之箭一般俯身冲到栀离身前,对准青年的心脏

——一拳!

【生命值:15 0】

【精神值:25 0】

“小C……帮我……戴上……白狼面具…………十点…………”

青年气若游丝,只得轻声道,他的话语微不可查,就连靠在身前的“恶意”也未曾听见。

当然,还有后文:十点信仰点数加在生命值,二十点加在精神值……

……

——一拳!

——又一拳!

弯曲的长指甲嵌进心口,他费力地“挖掘”。

【生命值:?? 0】

【精神值:?? 0】

“啪叽!”

只听一阵细微的响声,一颗鲜红的心脏掉落在光洁的瓷砖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心脏还在跳动。

你听——砰砰砰、砰、砰……砰…………砰……………………

“……”

一片死寂。

栀离的皮肤像是蒙了一层灰,汗水同血水混合在一起。

在心脏被抽离身体的一瞬间,他猛然瞪大双眼,血丝混杂在血红中,依旧清晰可见,瞳孔开始涣散了,浅色在眼眸中晕开,失去了往日光泽……

真美——死亡比活着更美!

青年的头歪向一侧,长发如瀑般垂向地面,再也没有了动静……

“恶意”垂眸,满意地注视眼前“佳作”。

换个说法,他觉得——绝望比希望更美!

“滋啦——滋啦——”

穹顶洒下柔和而迷离的光晕,无数精美的壁饰在光影中如梦似幻。

丝绒布帘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吹动,轻轻摇曳。

栀离躺在雪一般白的地板上,刺目的荧光在身边各处,就是不落在他身上。

他在一片阴影下。

还有,他不会反光。

嘻嘻,真好笑……

栀离:卒。

享年:24岁。

死|于:【最终幻想端】副本【白狼守护的城堡】

死|因:被大Boss“恶意”袭击致|死。

啧啧啧,真是一位可怜的小店员啊!

那么……

————全剧终————

————全剧终??————

城堡。

窗外暴雨呼啸,人类头|颅般大小的雨点打在窗玻璃上,发出阵阵诡异的悲鸣……

这还是雨吗?

谁也不知道……

佩希蒂索尼叹了口气,眼波中数以万计不同情绪流转,最终,它们化作一滴晶莹的泪珠。

“啪嗒。”

“尽管这三天重复了无数次……尽管我挺坚强……”

少女嗓音冷冷的,没有颤抖,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这次离成功最近……可惜……可惜……功亏一篑……”

“……”

库库拉垂眸,让有又长又密的睫毛遮住眸中情绪。

她也这样认为——这个先生不一样!

可现在呢?

“母亲……没事。无论多少个三天,多少次重复,我都会陪你走下去的……”

她轻轻拦上佩希蒂·索尼的肩膀,慢慢地、有节奏地拍打着……

“滋啦——”

真是奇天异像,湛蓝的空中闪电恒生——血红色,龇牙咧嘴,鬼脸似的。

佩希蒂·索尼想细细观察,闪电又在下一秒消失不见,独留下一场越下越大的雨。

有些不对劲……

希望没有感觉错……

……

二楼。

华丽的栏杆处,侧身倚靠着一位深紫色长发的男人。

除了轮廓分明的侧脸,什么也看不到。

仿佛有阵阵缭绕的雾气,悄然遮盖他人探究的目光。

乌秋露出一双幽潭似的眼眸,静静注视着楼下的两位。

心脏有些烫……

但还好,不是特别严重。

这是上位者对最看中仆从的一个小契约——一生只能契约一人。

至于具体效果?

和普通仆从一样,专属仆从同样需要履行作为“仆从”的义务。只是他们会被烙上专属于主人的印记,生命体征等主人能够随时掌握;与之相反,主人的生命体征等他们也能共享,是双箭头。

乌秋能感受到——祂的专属仆从还活着,只是生命体征有些不稳定罢了。

祂相信他能活下来。

真不知道楼下那两位在大惊小怪些什么?

夹带私货[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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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白狼守护的城堡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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