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姥爷的名字...
荆池的声音消失后,他的气息也无法再被感知,周围的黑暗突然释放出巨大的压力,将我驻留其中的肉身和意识粉碎,我就像是在被时空任意揉捏,只觉得身子绵软,丧尽思维。
飘忽之间,有一点光撕破黑色,七彩从中穿过,在光源周围变幻多姿。接着,光点被七彩扯开,越裂越大,大到让我看清满眼绿色——那是阳光斜照的林间。
鸟声穿叶,雾霭将歇,草树历历扎根于褐色土地,沾着日光的绿被遒枝撑在天上。
眼中这些映象,让我迷糊的大脑又一次感受到梦幻,但它已经无法再产生质疑,只能被动地接受一切信息。
我听见有稚嫩的声音渐近,一个孩童跑到了我的视野里,那是个看起来有半人高的男孩,他身上穿着像从土里刨出来的衣服,歪歪扭扭地迈着步子。他跑啊跑,还不时停下来扭头看看,似乎准备背着大人去捣蛋。他扭头的时候,我把他认了出来,姥爷家唯一的大玻璃相框里放着几张他的照片——那是小时候的我。
小男孩紧张兴奋了一路,终于在一棵大树前停下,那是棵长得极其标志的树,比它附近的树都要更大,更高,更美,它的末枝指向四周的天空,仿佛要延伸到无边的尽头,暖色的光均匀地投射在绿色的叶上,就好像太阳都对它格外慷慨。
“我又来啦!”灰头土脸的男孩嘻嘻笑着,他没有变声的音色和女孩儿一样细嫩,在这棵大树的衬托下,孩子显得更加幼小。
男孩在广阔的树荫下伸着细脆的小短腿又跨又爬,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突出的根系,咯咯咯地笑着。经过一小番努力,他终于翻到了那棵比他的身子还粗了不少的树干旁,只见他举起两根短短的手臂,又踮起小小的脚,就像是要展示自己有多么高大一样。又见他努力伸长举高的两臂缓缓下落,然后忽的一下抱住了眼前的大树,男孩儿咯咯笑着又抬起头望着:
“我也要和你一样高。”
他的笑声在林间回荡,让争唱的鸟儿都自惭形秽。我看着眼前显现的一切,一些遥远的深埋的记忆被慢慢勾勒出轮廓。
男孩的耳朵贴在大树上,就像是在听树的心声,他嘴里念叨着不着调的童稚话语,还学着大人的语气自问自答。
林间似乎是起了风,他的声音慢慢被哗啦啦的树叶声遮盖,树影带着投下的阳光晃动起来,我眼前的景也跟着模糊。再清晰时,孩子枕着树根,在绿荫下睡得正香,他的身边还坐了一个人,那个人身型高瘦,满头乌发,就像是好久没有修剪过...
那是...林!那是失了行踪的林!
“林!”我大喊,但根本没有发出声音,我压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林!林!”我还是想大喊。
那人有了动静,就像是听见了我的声音,他伸手摸了摸身旁孩子的脑袋,然后慢慢收回手,又继续坐着,他的脸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样,线条顺畅,没有什么能让人轻易记住的特征,他的脸还像我一直见到的那样,平淡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林!荆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你已经回家了对不对?”
他怎么可能听到,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林!我在这儿,你看看我...”
他怎么可能看到,连我自己都看不到。
林就在我的眼前,他没有失踪,他完好无损,他活得好好的,就是一个好端端的人类...
我拼命拍打着我与梦境之间的屏障,想要证明那个与我近在咫尺的人真实存在,急切的心终于唤醒了我的意识,我在夏末初秋的薄凉中醒来,我的周围撒上了一层初生太阳的微光,姥爷的坟堆在渐亮的天色中显得十分杂乱,这与姥爷生前的贫穷相合,也与我的无能无情相配。
我头脑胀痛,胃中恶心,起身走了几步,在离坟稍远的地方,蹲着把污秽吐了个干净。
我蹲着回忆起如梦似幻的事,竟搞不清自己做了什么梦,做了多少梦,哪些是梦。
看到林的那个梦在我脑袋里反复,关于那个男孩的记忆也在我脑袋里不断完整,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是不是都是真的。
荆池真的死了?林真的...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我拖着已经快要不能被我支配的身子给姥爷磕了一个响头,额头在土地上贴了好久,然后又像个疯子一样顺着天意在山林间漫游。我的脑袋已经透支,精神已经飘离在外,四肢也不知是在受谁的控制,他们互相配合着,将我送到了梦里的那个地方。
我在一棵大树前停下,那棵树长得极其标志,只剩参天的枝干,它暴露在还未大亮的天空之下,淡薄的秋意似乎都能把它打垮,它的树干长出了一个空洞,显然已经成了其他生物的家,真菌也借着它的躯体繁殖,它不再像孩童以为的那样美丽和高大。
枯叶无有的树下蜷缩着一个人,他脊背佝偻双臂环抱,皮肤薄得像纸,贴紧筋骨,裂口、灰土、血痕,没露出一块干净的皮肉,他身上穿着我借给林的旧衣服,在几粒枯叶间一动不动。
我的眼皮在发抖,它不想张开,却无法闭合,它让那难以入目的残破样映在我的眼里,大脑不允许我思考,只让我麻木被动地接受。
被封印在脑仁最深处的那个掌握着事情真相的我渺小得如同蝼蚁,蝼蚁用微不足道的口器争分夺秒地啃食大脑中坏死掉的部分,它知道它越努力,我这个无情的,遇事就爱自动拿宕机来躲避现实的人,这个叫做季业的人,就会越快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认识他,他和我没关系...
不对...他...是林。
林?
...是在我店里帮工的人,他要补上欠我的医疗费。
不..不对!还有...他暂住在我的公寓里...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曾拉过我一把。
还有!还有?他不是人类。
他不是人类?对,荆池说他不是人类,他一直在找我,他就快要死了。
快死了...所以,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别再和我开玩笑了,我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他为什么不是个人类...
蝼蚁冲破了顽固坚硬的脑壳,它挥舞着旗帜,宣告自己的胜利,它散播着名为真相的种子,让被它支配的土地重新燃起残酷的希望。
斗争有多激烈,战场就有多凄惨。大脑用隐藏能源平稳运行着思维的机制,它说再工作一会儿后想好好休息。
我又来了,林。
我走近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沾着血和土的平静的脸,我不再去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了,也不再想问他的来历,也不想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也不再害怕他即将会离我而去。
你一定也有愿望吧...
不剩一片绿叶的树,让日光肆无忌惮地洒下。
我发现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在动用自己身上最后的力量,像荆池临死时那样。
我按住了他快要颤抖的身子,那一瞬间,好像听见了他的心声,他太不善言语,连心里都那么干净。
我扶起他羸弱到轻得像风一样的身体,然后拥抱,对他说:
“谢谢你。”
我已经能抱住你了,你不会再寂寞了,如果可以,我也想变成一棵高大的树,像你一样,如果可以,就长在你身旁,那样,我也不会寂寞了。
林让我明白这世上最可怕不是暂别,而是再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和心跳。
还让我明白,我这个无情的人,偏要到“无情”的时候才有情。
我感谢前一天晚上那瓶伤心伤胃的二锅头,它让我思维混沌,让别离不那么真切,让我觉得一切都只是梦,让我无法辨别这个梦是从昨天开始,从前天开始,从三个月前开始,还是从姥爷下葬时开始。
我混沌着把之后怎么到山下的事情都忘了,再睁开眼时我已经来到了另外的地方——陈奶奶家的乡村诊所。
当我发现自己来到诊所时,更加分不清梦和现实,我觉得我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时我因为在姥爷坟地哭了一宿染了风寒,那时我还没有认识长大的白行,那时还没有再见林,那时我还在给程老板打工,过着循规蹈矩的日子。
如果一切都还没发生...
我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子,穿上鞋子往屋外打探,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很多了,看窗外的天色我应该睡了挺久。
刚推开门,就撞见了正要进屋的白行,他的疲惫都写在脸上,似乎是一夜都没有安睡。
“哥!我一天没联系上你,你来这边怎么不和我说啊?”
他的话让我意识到,一切都发生过了。
“哥?”
白行还没发起来的怒气突然消了,眉毛慢慢变成了八字,“哥?”
“干嘛啊?你别哭啊...不是,我没有要怨你,这不是找不到林子哥又联系不上你了,我也急啊...哎哟,怎么回事儿...好了好了...没事儿,我在呢,有什么和我说。”
对啊,我怎么就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梦成了真么。
“哥...一会儿让别人听见啦!走走走,我们屋里去,我会再去找找林子哥的,你不要担心了,交给我就好...”
我不会担心了,林已经找不到了,你也别再逞强了,别再对我这么好。
“小行?你干什么了?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儿?”
“您去忙吧奶奶,没啥...呃...昨晚在山上看见鬼给吓着了。”
“哪有什么鬼呀,多大的人了,让小叶别自己吓自己。”
“好嘞奶奶,您赶紧去忙吧。”
你**的才被鬼吓着了。
白行真的很行。我把林的事和白行说了,我看得出白行在得知林并不是人类的时候十分惊愕,但他没有因林的消失在我面前表现出难过,我猜他是怕我再被他的情绪感染。
我又去了一趟姥爷的坟头,在地上跪了好久,白行也陪我上了山,他为了安慰我还和我去找了林,我们在那棵树下拜了把子,白行还给这个仪式取了个响亮的名称叫“山林三结义”。他说等他自己挣了钱就想办法把这里承包下来,到时候花钱建个小别墅,一有时间就一起喝酒烤肉。
原本说要去找林时我心里还有一点隐痛,没想到被他搞得像去参加了个娱乐项目。
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白行包了一辆车把我送回了我的公寓,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林那屋空了出来,又刚好有被褥,白行就将就着住了一晚。
我不知道白行有没有睡好,我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我躺在床上回想这些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还轮不到去落寞,反倒是觉得诡异。一个好端端的能扫地端盘子的人,说不是人类就不是人类了,说消失就一干二净了。还有荆池,还有姥爷...我怎么觉得全部的全部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不过诡异的感觉只持续了一晚上,从第二天天亮开始,落寞便开始攻击我。
好在有白行在一旁时刻通过电话短信监测我的情绪水平,之后的一段日子我过得还算是平稳。
白行一开始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很大影响,我按部就班地工作了几天后白行才让我感受到他内心的异样。有一天他突然给我发了一段很长的信息,我没有数具体有多少字数,估摸着得有小一千。那段文字里写了他对林的感受,对我们在山野里奇幻经历的推测以及对自然界里生与死的认识。
他说像林子哥这样超凡脱俗的人,做人类都便宜这个社会了,还说他无法想象林子哥,还有我生老病死的样子,希望我也是个有着不可思议身世的神灵,不要在人间受难。他说,如果我真的不是个人的话一定要提前暗示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哥啊,你就当个太阳吧,总让我感觉阴晴不定也没关系。”
我看了他发自肺腑的话感动得不像样,酝酿辗转了半天才终于想好要给他回复的内容:
你才不是人。
不得不说白行在情感感知和表达方面比我强很多,他的脑子很管用,尤其善于分析总结,但我还是不会承认他的情商和智商都比我高的这个...事实。
白行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推测说也许死亡不是林的终点。荆池也说过“死亡就意味着再生,会有更多生灵在世间继续他们的生命”,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准确理解他们的意思,但是慢慢的我发现,林的消失,的确让我获得了新生。
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林真的消失了,我觉得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毕竟他之前在的时候也一直存在感极低,似乎不留意就不会注意到他在做什么...我一开始不敢相信林不是人类,但后来我竟觉得他是个树灵才更为合理,不爱说话也不怎么做事,就像是树一样,一直就在那里,没有缘分我们就会互不相识。
林消失后,我对身边的植物,尤其是树更加敬畏了,但敬畏归敬畏,我深知和他们没有相识的缘分,所以只敢在心里浅浅地留意一下,颇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味,这首诗的后两句被我稍稍改动了几个字后也恰能表达我的心意:取次花丛只敬畏,半缘修道半缘君。毕竟我不太敢“懒”于回顾。
九月意味着新学期的开始,我虽然已经完成了十几年的学业,但毕业后的第一个九月,还是让我有一种“新”的感觉,我抓住了这个新,把自己全身心都打理了一遍,以迎接往后的人生。
在公司里,我有意识地敞开心扉去接纳身边的同事,有约必应,有酒必陪,经营脸色,只散播快乐。慢慢的,我在公司里的人际变得比之前好太多,我能和他们一起八卦、吐槽,一起娱乐,打发闲暇时间。我偶尔会从集体的认可夸赞中获得满足感,但热闹的感觉在我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后就会慢慢消散。我有时还会梦见林,但醒来之后往往只能回忆出一点点片段,可越是回忆不出越是想要梦见。
关于林,我也只能暗自神伤。日子总是要顺着往前走,我没打算忘掉他,所以就假装一切正常。
至于那些围绕着我铺展开的谜题,我没打算放过我自己,所以就逼着自己改变了,一旦发现和我身世有关的线索,定穷追不舍。
别说还真是只要肯用心,不怕难攀登。我在九月份又接到邮局的电话让我去取匿名汇款,这次我没有把钱完好地收藏在抽屉里,而是想尽办法去找了寄钱的人。我猜想这个汇款者必定和我的身世有关,至少他认识我,还知道我缺钱。而且吴彩曾说过她之所以抚养我也是因为受匿名汇款者的指示。
只要我能找到这个人,也许就能离真相更进一步。
经历了一番工夫,我锁定了匿名汇款者的寄件范围,因为匿名汇款不违法违规所以派出所并不帮我锁定嫌疑人,所以我只能从邮局获得寄件点的信息。其实想要确定寄件人光知道寄件范围还远远不够,但对我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寄件点在城郊的一家大超市附近,一想到城郊,就让我想到了久违的程老板。刚巧我也有事情想问他。
整个排查过程顺利到让我一度以为是林念在我接济了他那么长时间所以用了什么神力在暗中帮我。
我抽空按照邮局给我提供的寄件点信息坐着城际公交摸索到了目的地,这里的邮局旁边果然是一个双层大超市,我推测这个双层商品房的房东就是程老板。
因为怕大超市的老板不太好沟通,所以我决定先去攻略超市旁边的小面馆。面馆的收银是个少说有四十的女人,看起来眉目高挑,脸庞圆润,不像是个打工仔,倒像是老板娘。所以我买了碗面,坐在离收银最近的地方,边吃边和收钱的女人聊天。
林估计又在暗中显灵了,让我一切都猜了个正着。收银的的确是老板娘,而且她的房东的确姓程,不仅如此,这边上下两层十几套大大小小的商品房的房东,都姓程,是一个人,名字就叫程松本。
程老板果然深藏不漏,怪不得他敢让我这个小店长在节假日跟消费者一起放假,怪不得经营得好好的小户外用品店能说搬就搬。
我从面馆老板娘那里弄来了程老板的手机号,虽然我自打门店搬空那天之后再也没和程老板联系过,但我猜他原来给我的那个号肯定已经弃用了。
我害怕程老板标记我的手机号,所以就在附近到处找愿意借我电话的人。我编了个合适的理由,又提前表明愿付给别人二十块钱,被拒绝几次之后...一个在路旁抽烟的中年男子同意了我的请求,他把手机借给我,我拨通了程老板的电话。
程老板接听了电话,我们刚开始互相寒暄了几句,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我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机,还通过套我的话确定了他的想法,然后乐着让我把手机还回去等他的电话。
我归还了手机,也付了钱,那个掐了烟的橘皮脸男人原本还想我和聊会儿天,正好程老板电话打了过来,我谢过那人,接了电话便离开了。
我有很多想问程老板的事,程老板似乎也有很多想和我说的事,碍于单纯的声音传递在表达上的局限性,我们没有用电话聊太久,他约我在我工作附近的商圈吃饭。
之后程老板按时赴约了,但他看起来并不只是想和我简单吃个晚饭,他甚至在我公司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当我们在餐厅聊到快打烊的时候,他又邀请我去酒店喝酒,继续把他的事情讲给我听。
他说,有些事情,我该知道了。
他还说,我被吴未,保护得太好。
我不敢想象,那一晚,我心中几乎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程老板把我脑子里的一个个问号捋直连成了一根长长的线,这根线从我的今日倒着延伸,延伸到20多年前,延伸到50多年前,甚至延伸到千百年前。
家族、祭祀、时代、自然。
我从他们那里听来的事情终于汇合在了一起:吴彩、陈如妤、荆池、程松本……还有我这二十多年的经历,连缀成了百年的沉浮故事。
圈圈圆圆,曲曲折折;兜兜转转,起起落落。
我再也抑制不住想要把这些记录下来的**,于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把他们叙写了出来,我给这个故事取了一个名字:
《无畏》
我想把这个故事献给我的姥爷。
谢谢一生寂寞的你,用一生教我无畏寂寞。
还想献给那些无论现在何处,但曾经或今后与我同路的他们。
谢谢你们,用陪伴填补了我寂寞的人生。
《寂野》卷结束语
《寂野》卷的最后一章,笔者故意拖了三天才放,因为太不舍得。
我虽执笔,亦是读者,每每读到本卷后两章,就会有种肾气不足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因为熬夜熬多了,还是说这种感觉就叫做“寂寞”。
季业的诉说还将继续,下一卷讲二十年以前的故事,最后一卷讲后续,三卷相连才是完整的《寂寞灵野》,所有的疑惑会通通解开。
关于无cp的分类:“cp”的含义随着网络语言的发展不断变化,笔者并不能搞清每个人对于无cp的定义,所以在分类的时候有很谨慎地考虑,但实在无法把季业的故事归类于“言情”或“纯爱”,希望大家能够包容。
爱情是美好的,但这世间美好的不只有爱情。《寂寞灵野》虽然在说寂寞,但它会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写本卷结束语的此刻,《寂寞灵野》有几位读者一直坚持陪伴着,笔者真的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
感谢:
季业、姥爷吴未、程松本、林(向晚)、蔡佳卉、白行、陈奶奶陈如姝、荆池、芫儿、山泉、桐、耆晏、映姗、蓝目、莽万、吴彩、白可意、陈如妤、佳卉姐朋友、宾馆老板、山灵们、烧烤摊老板、烧烤摊大叔三人、司机师傅、早餐铺指路大妈、白行父母、医护人员、餐馆女服务员、餐馆女经理、奏交响乐的同事、面馆老板娘、路边抽烟大叔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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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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