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归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提出了更为在意的点:“以后别叫哥哥,叫青哥”
剩下的两人一脸无语,青哥还是情哥?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
“不对!还是叫柳哥吧”
柳微青:“……”
知未:“……”
虽然柳哥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他已经从哥哥、微青哥、青哥中选了较为妥当的称呼。
只是更为奇怪的是三人对于南遥给柳微青决定事情这件事没有一个人去反驳,或许知未感受到了不妥,但他看了眼自家少爷,默默地憋了回去,起身对南遥施了一礼,道:“是,师叔,您放心,柳……哥,我定然会照顾好。”
南遥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
柳微青暗自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问起了外面的情况。
说到正事,南遥收敛情绪简单地说明了现在几人的处境,和外面那东西的所见。
听闻他说到鬼神那一段,柳微青双眸微闪道:“……扶南?”
南遥禁声,问道:“你知道?”
“我曾在古书中看到,扶南国位于东南,曾经繁荣昌盛,对于信仰更是包容,天神、地神,哪怕是万物皆可有神位享受供奉;而他们的地神皆是黑像白眼,虽国已分裂,但百姓的信仰还是得以流传下来,只不过虽传了下来,但到底不是正统神,所以被后人称为‘野路神’”柳微青停顿片刻,接着道:“只是扶南的地神分类有很多种,就连书中也没有明确写明具体他们的形象和区别,它在信仰者心中是什么样,那便是什么样,并没有统一的形象”
这段话可比他在日光菩萨那里听闻的信息多了太多,南遥眉头轻挑,惊叹道:“之前只知你爱看书,为人聪颖,却不知竟博学多识到这种程度”
柳微青眨眨眼,有些摸不准神仙应该也是读书的吧,他原本以为仙人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自从遇见南遥之后,这个想法像泡泡一样被戳破了,当然不是失望,而是觉得可爱,尤其是这些想法都出自于‘南遥’。
南遥不知他心中所想,宽慰道:“你们好好休息,不用想太多,明天我跟郑安去看看,既然有信仰者供奉,那必定有神位”
说完他转身欲走却被拉住,偏凉的体温再度塞进了他手中,下意识低头看去。
“还有一点,我想你已经察觉了,那地神只有晚上出来,白天只能窝在自己的神像里,…我怀疑它怕光,但应当是非常剧烈的光,像日光那样才可以压制它”柳微青说的认真严肃,交代完想抽回手,轻轻一带却没有抽动,不免抬头看向面前的只能看清轮廓的少年。
兰花裹着微弱药香再度萦绕鼻尖,柳微青的话回响在耳边,但他所有触感都聚集在手中那堪堪一握,他没有想太多,只是想握紧这只手,他也这么做了;这个人所牵动的不止是他的所思所想,就连现在也满脑子都是不想放手,很奇怪,想法很奇怪,他也很奇怪。
“南遥?”
随着这声呼唤,他突然回神,飞快地将对方的手松开,匆忙离开,只留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关上房门,恍惚间与窗户上的那双眼对视了一秒,霎那间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像是锁定了什么,开始疯狂地用头撞击窗户;只是无论它怎么撞这么挤,那窗就像焊住一样纹丝不动,按理说这小小木窗怎么能抵挡住它。
“看来它是真的进不来啊”郑安看得奇怪,连声音都不压了,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窗上的眼珠刹时又转向他,跟随着郑安的身影。
随着郑安的靠近鬼神反倒安静下来,他挑衅般地伸出手左右摆动,那眼珠也跟着他动个不停。
“怪哉怪哉,我看这木窗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郑安边逗它边说。
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南遥回到桌边,将柳微青的话又跟他们说了一遍。
齐礼想了想道:“扶南?……我倒是知道一些,他们分裂之后改为南邦,是曾经的扶南人组建而成,并且极其排外,打得是复兴扶南国的想法,所以很是隐秘;但是我曾在西天论经会时见过那边的神仙,……与这边的信仰却有些不同就连经书也颇为不同。”
因为是不同地区的信仰问题齐礼也不好多说,只能委婉的表明一下。
南遥点点头没说话,论经会那天他倒是也去了,但是一帮神仙在那讨论经书和自我见解着实有些无趣了,他跟几个熟人打完招呼找准了空档直接跑了;任他父亲怎么制止都没他的赤鸢那双翅膀飞得快。
所以那天到底去了多少仙家,都是从何处来,什么身份,他全然不知。
他记得当时郑安也去了,好像还是被杨戬也就是他师父给骗去的,说是论经会上有各地神仙带去的琼浆玉液,什么仙果、灵草数都数不清。
这种鬼话也就他信,想起这事儿,他转头看了眼,没想到郑安还在窗户边上,只是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贴了上去,离的窗户极近似乎在于那东西对视。
南遥眉头微蹙仔细看去,两人的距离近得那鬼东西泛光的眼白都能照亮郑安的脸了,对方正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那鬼眼。
他心中暗道不好,刚要出声,就见郑安颤颤的伸出手搭上了窗栓。
木头挪动的声音刚出来一瞬间,眨眼间一只手从他身后搭上了木栓迅速按了回去;确定关好后南遥握住他的手腕用力甩了下来,他现在气得想骂人,这人什么时候能靠点谱!
话还没出口,郑安缓缓转过了头,只一眼让南遥眉头一跳,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
“齐礼!点灯!”管不了那么多了。
齐礼响指一打,烛火一晃渐渐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还是让两人不适的眨眨眼,窗外的鬼神却吓了一跳,整个往后一缩。
齐礼侧目看向屋内角落里正颤颤巍巍起身的郑安,眉头也是猛然一皱。对方像腿脚不便的老者,踉跄了一下才慢慢站稳。
受了那么重的一脚,他却像没有感觉一样,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呼吸平稳,两眼翻白,全然没有瞳孔,显然是没了神智。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那东西的眼睛居然可以迷惑人的心智,为它所用;说白了那两个黑点压根不是眼珠,而是钓人的钩子。
郑安站稳后,略微侧头像是在确定两人的位置,那把燃着青蓝火焰的铁棍悄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此等邪魔歪道居然还会有人供奉。”说着齐礼斜睨了眼窗外又贴了回来的鬼神,亮出了至阳剑。
一阵疾风闪过,郑安瞬息出现在离他较为近的齐礼上方,双手紧握铁棍向齐礼劈去,齐礼脚尖轻点,下一秒出现在对方身后,他握紧剑柄向郑安后脑砸去,却不想这时候的郑安反应如此迅速,他顺势扭转身体,借着刚才的巧劲,手中铁棍灵活变化角度横扫回来。
齐礼眉心一跳打算硬接下来,就在这时一柄刀杆横插入两人之间,硬生生将那一击顶了回去。
南遥收回长刀,斜与身后,盯着前方对齐礼道:“别大意,我们会留手,可现在的他一定会拼全力”
他话音未落,就像应验了一般眼前的郑安身形开始变化,虽身高和长相未变,但肚子却像跳豆似的跳了出来,本来尺寸刚好的衣服硬是被他撑得崩裂开,腰带也散落在地面。两颊的肥肉鼓了出来,整个人胖了三圈,与那位高挑纤瘦,爱拿把折扇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齐礼愣了一下,低声道:“原来这才是他本相?我只听说过,却是第一次见”
“……我也许久未曾见了”
自从郑安学会化形,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搞了个美男子形象,且这层皮再也没剥下来过,日日夜夜用自己的灵力保持着外形,所以这人从来不用全力,但现在这层皮脱了,那就是另一个郑安,一个他们都不曾交过手的真正的郑安。
南遥轻轻舔了下唇,道:“不能杀了吗?”
齐礼心里一惊,这是要下死手?只能委婉劝道:“殿下,冷静。”
另一边的郑安,双手握着铁棍,一脚下去房屋都震三震,满脸都是凶狠,南遥倒是想让他冷静冷静,不过现在看来只能陪他玩点狠的了。
南遥手腕一翻,银色刀花随之舞出,刀尖指向郑安,道:“师兄,此番是你自找的,明日醒了怨不得旁人”
郑安虽然听不懂但也感受到了他的挑衅,二话不说双脚用力屈膝跳起,铁棍两端的青蓝双色火焰大盛,被他挥得威风凛凛。南遥足尖轻点正面迎击。
两人打斗得刀光剑影杀气甚重,齐礼默默退到一旁,将两人打出的四散灵力挡回去,不然这小房子别说今夜,两人过个几招就拆得差不多了,毕竟门外还有个鬼东西在虎视眈眈地看着。
他步伐轻盈,比那两人还要忙碌,说是满屋乱窜也不为过,有几下南遥的刀气差点扫到他的身上,他侧身躲开,又抬手挥剑消弱攻击。
侧头时与里屋门缝的四只眼对视上,他只来得及提醒对方不要出声,又快步去了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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