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阵猛攻,打得南遥连连后退,他已经硬抗下对方几棍了,虽然郑安也挂了不少彩,谁都没捞到好处,但这破地方实在憋屈,心里想着一刀砍死算了,但手中终归留了情。
体内流转的金色灵力,有了枯竭的迹象,虽拆了一个手环,灵力涨了不少,但也不适合由着对方这么消耗。
必须速战速决!
这么想着他看了眼面前的郑安丝毫不漏疲态,简直跟个野兽一样;又是一棍直击面门,他不偏不倚稳住身形等到对方落下距离他只有几寸时,他迅速弯腰侧身以一种柔软又变化莫测的身法躲过了那一棍,他没停留贴身而上,身形灵巧如鬼魅一般划到郑安的身后,抬腿补了一脚,对方不防往前一趴,他抬起刀柄,用了八成力击向对方后颈。
如果这一下对方还不晕,那他只能让郑安见见大血了,失血过多总会晕吧?
幸好这小子争了回气,被他狠敲一下,整个人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南遥怕他又作妖,又用刀柄狠狠捅了几下,绝对不是因为泄火。
轻盈落地,齐礼长舒口气,这一通折腾比他处理积攒的祈愿还要累。
他上前两步,看南遥已经将那摊人翻了过来,正在检查。南遥收起法器对他道:没有大碍,就是晕了,眼睛似乎是恢复了”
齐礼蹲下身看了几眼,心里也有了数,知道南遥动手很稳没有真的伤了对方,就是灵力枯竭了想来就算醒了也要废上几天,他从空中一握,手中多出了一个瓷瓶,他倒出一个丹药,给郑安喂了进去,那丹药一入口便化成水波一样的雾气,散入体内。
这鬼神的眼睛并不像妖族的猫妖一样蛊惑人心,而是激发恶意,将人心中的恶像鱼饵一样勾出来,放大它让它变成脱困牢笼的猛兽,占领人的神智;猫妖的蛊惑可让人言听计从,让人不自觉的倾心与她,想为她奉上万物,哪怕是自己的心脏性命。
而郑安所表现出的状态,是恶意、憎恨,眼红的想要发狠破坏,杀掉所有生命;如果当时他心中的恶念过多过满,在灵力枯竭的刹那定会爆体而亡。
正想着南遥的手腕突然被拉住,他低头看去,柳微青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正仰着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他心中一凛转头看向窗户才发现天已经微微亮,窗外空荡荡的只有被照亮的院子。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他松了口气,低声安抚道:“放心吧,我没事”
谁知对方压根不吃他这一套,“你胡说,我看到了,你被打了好几下,去里面我给你看看!”
没想到对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让南遥心感意外。
齐礼也转头道:“殿下,进去看看吧,您虽是仙体,但如今被贬,跟往日已然不同,不可轻易忽视”说着他又拿出一个圆滚滚的药瓶递给柳微青,嘱咐他务必给南遥上药。
“他呢?”南遥看了眼地上的人形。
知未正蹲在地上给郑安擦拭脸上的血痕,听他问回道:“放心吧师叔,我会照顾好师父”
齐礼道:“他现在恢复的定然比你快”
“听到了吧?快来吧”柳微青拉着他往里屋拖,郑安那几闷棍可没留情面,招招打在肉身上,放在以前肯定没人担心他,但现在谁知道被贬还有什么后遗症。
南遥无奈任由对方拉着走,眼看着两门一关,柳微青把他推到床边,按着坐下,那人一手握着瓷瓶对他道:“脱吧”
“……?”哪来的登徒子。
他坐在床上平视着跟他一般高的少年。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莫名的尴尬让南遥本能地想拒绝,他伸出手想拿过他手中的瓷瓶,却被躲了过去。
“你前面能看见,后面也长眼了?”柳微青对方双眉紧促,显然是不信他会乖乖自己涂药。
可他活了一百五十岁,长大后还真没在谁面前脱过衣服,故而很是别扭,正在踌躇间,柳微青却会错了意思,以为他受了伤又不好意思说,直接伸手扯着他衣领,道:“是不是受伤很重,给我看看”
“等等等等,…我自己来……”
对方如此担心他,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伸手一件件解开衣衫,随着衣物的脱落精壮的身形暴露在两人目光之中。
本是很正常的疗伤情景,却不知为何温度有逐渐上升的趋势,柳微青本来没多想,只是随着露出的肌肤,他耳根悄然爬上红晕,又不动声色秉着医者仁心地想法逐一看去,确实有几处青紫,面积还不小,又难免有些心疼。
他打开齐礼给的瓷瓶,闻了下,药香清幽呈膏体状,他伸出手指挑了一块,抹在了伤处,又用指尖涂抹均匀,药膏随着体温融化在温热的皮肤上。
南遥侧开头,这人又靠得这么近,抹得这么仔细,不管他怎么想都无法忽视那指尖在身上摸来摸去的触感。
忍无可忍时,他拉住对方,拒绝道:“前面我可以自己来”
声线湿哑又浓稠,像抹不开的水雾,缠人的紧。
说完他也没等对方回应背过身,撩起高束的长发。
柳微青盯着手腕上留下的几处映红指痕,眨眨眼,心想这人还真容易害羞,到让他放松了几分;抬头望向对方的后背,刹那瞳孔紧缩,笑容也凝固住。一处横跨整个后背的紫红印记在白皙的皮肤中尤为醒目,他甚至能想象到这一棍用了多少力气,什么角度挥向南遥的身体,他捏紧了手中的瓶子。
如果早些时候有人跟他说,南遥在天庭是狂妄跋扈的性子丝毫不念任何情分他或许信几分,但如今他是半点不信,郑安的伤他看过,都是皮外伤,不过半天就能好全,而南遥却轻描淡写说自己没事,他不能想象,这不疼吗?这怎么会不疼?
他沉默不语,继续上药,轻柔的仿佛是对待什么易碎品,指尖的药膏抹过泛起光泽,一点一点盖过整道伤痕生怕自己动作过重,不忍问道:“疼吗?”
背上的触感突然顿住,南遥听出柳微青语气中的情绪,一时有些呆愣,道:“不疼”
随即反应过来,转身看到少年泛红的眼眶,又愣了几秒,忙道:“真的不疼,你…别难过”
“我?…我难过什么,受伤的是你…疼的也是你……”
南遥如坐针毡,赶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疼,很快就会好的,你别担心,如果把你弄哭了,那我后背才会真的疼”
他握住柳微青的手。
手心传来的灼热温度和眼前那张带着不知所措的脸,以及眼底的在意,让柳微青轻笑出声,收起情绪:“我没哭,你快转过去吧,没擦完呢”
他抽回手轻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转身。
南遥又观察他片刻,才转过身,直到重新感受到后背的轻触,他都在想是不是后背的伤势看起来太过严重,但对他来说,既没出血也没断筋断骨确实算不得大伤,不过若按以前他的身体绝不会留下半点痕迹,他看了眼胸口和腰侧的淤青,似乎是有些吓人,难道现在他也要把自己列入‘脆弱不耐打’的行列里了吗?
“好了”
胡思乱想着听到对方的声音,刚要道谢就感觉自己的裤腰被拉了一下,他愣了下赶紧拉住裤子,震惊地回过身。
这祖宗又要做什么!
柳微青没松手只是停住了动作,劝解道:“下面也要看啊,如果这时候腿受伤,是很危险的”
“腿没事!没受伤!你先松手!”
“那给我看看,确定没受伤,我就出去。”
“……”
“我都答应齐礼了,一定会好好给你上药。”
“…真的没事,你别拉了!”
最终,南遥无可奈何,把人‘请’了出去,顺手锁了里屋的门。
外间,知未和齐礼不知道从那找了条破毯子铺在地上,正把昏迷的郑安往摊子上拖,这人沉得要死,齐礼面不改色抓着脚就往前拖,知未在后面推得直喘粗气。
柳微青突然被撵出来,两人都停住脚步,看了过去。
三人目光相对,柳微青解释道:“上身我已经检查完了,他说胸口要自己涂药,裤子我还没来得及脱。”
知未楞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礼手臂运力,将地上的人整个拉起,甩到了墙边的破毯子上。
‘哐’得一声巨响,地面都震了震。
“等殿下出来,跟他说一声,我去通知南临将军”说完就走出房门,语气稳健丝毫没有异常。
等他走进院子,“居然…有人敢脱殿下的裤子…”随着低声地呢喃,人影瞬息间消失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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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微青和知未凑合着吃了之前带来的饼子;南遥不放心,打算再去周围巡视一圈,刚出院门就发现了躺在门边的两匹马,虽然几人也猜测了这马八成是活不成了。
只是这马的死相实在凄惨,双眼爆出,身体软得异常诡异,说是摊在地上也不为过,本该突出的肋骨处整个凹陷进去,南遥上手摸了摸软的跟摸了把熟透的烂果子一样,恐怕里面已经成了混成一团的肉酱,他猜测应该是受到了什么瞬间挤压导致全身骨头碎成了粉所以双眼才会爆出,也就是这身坚韧的马皮全给兜住了,不然早该爆开流一地。
只是这手感实在恶心,他忍不住甩了甩手,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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