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山脚下的晨雾尚未散尽,祝秋意扶着虞观恒往城郊医庐走。他后背伤口仍在渗血,脸色苍白,却强撑着不发一声,只是偶尔因牵动伤口闷哼一下。祝秋意步伐平稳,扶着他的手臂力度适中,既稳又不牵扯伤口,肩头自己的伤还在流血,她却浑然不觉,只顾着留意四周动静,防备玄色锦袍的残余势力。
到了医庐,祝秋意将虞观恒安置在里间床榻上,语气平淡:“躺着别动。”
她转身去外间药柜翻找伤药,凭着之前对药草的粗浅了解,很快找出止血、消炎的药材。八年暗卫生涯,处理伤口于她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她熟练地捣碎药草,拿上干净布条回到里间。
虞观恒侧身躺下,后背伤口血肉模糊。祝秋意面无表情,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剪开他后背的衣衫,动作利落却不粗暴,避免拉扯到伤口。她将药草均匀敷上,再用布条层层缠绕包扎,全程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虞观恒趴在榻上,能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偶尔擦过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触感。他没回头,只是目光落在前方墙壁上,脑海里闪过青龙山石室里的场景——她挥刀时的利落,受伤时的隐忍,还有刚才扶着他下山时的沉稳。这个女子,确实和他见过的所有贵女都不同,冷静、坚韧,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却又在行动中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分寸。
“好了,几日之内别剧烈活动,按时换药。”祝秋意包扎完毕,收起工具。
她转身准备处理自己的伤口,肩头的血渍已经干涸,黏在衣物上有些难受。虞观恒忽然开口:“我帮你吧,你自己够不到,且我处理伤口更专业。”
祝秋意顿了顿,没多想便点头:“好。”
她坐在床榻边,脱下肩头的劲装,露出被血浸染的布条。虞观恒起身走过去,拿起药草和干净布条,指尖带着医者特有的轻柔,小心翼翼解开她的布条。伤口很深,边缘还在渗血,他眉头微蹙,动作愈发轻柔,擦拭血渍、敷药、包扎,每一步都做得细致。
祝秋意坐在那里,身体绷得笔直,没有丝毫放松。八年暗卫生涯,她从未与异性如此近距离接触,只觉得脖颈处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轻微气息,有些不自在,却也没表露出来,只是闭上眼,在心里复盘青龙山的行动,盘算后续如何将秘宝交给组织。
“好了,尽量别牵扯伤口。”虞观恒包扎完,收回手,语气平淡。
祝秋意睁开眼,穿上劲装,起身道:“多谢。我先回府,秘宝需妥善安置,玄色锦袍的人或许还会有动作。”
“嗯。”虞观恒点头,“我这边无需多跑,自己能换药。你若有需要,可让人来医庐知会我。”
祝秋意颔首,没再多说,转身走出医庐。晨光洒在她身上,身影依旧清冷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回到祝府,祝秋意先将装着秘宝的木盒藏进床底暗格,确认无误后,才换了身干净襦裙去正院给柳氏请安。柳氏见她神色如常,只叮嘱了几句添衣的话,并未起疑。
静兰院里,祝秋意坐在窗前,看着院中的桂树,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肩头的布条。她想起虞观恒后背的伤口,又想起他处理伤口时的细致,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任务相关的思绪取代。于她而言,虞观恒只是任务途中的合作者,彼此各取所需,任务结束,便各归其位。
城郊医庐里,虞观恒靠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晨光。他想起祝秋意处理伤口时的专注,想起她强忍疼痛的模样,还有她身上那股独特的疏离感。心里莫名觉得,这个女子身上藏着太多故事,让他忍不住想多了解几分。这份念头很淡,只是偶尔冒出来,他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对一个特别的合作者的好奇。
阳光渐渐升高,暖融融地洒进医庐和庭院。祝秋意开始整理与组织联络的暗号,虞观恒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查看药柜里的药材储备。两人各自忙碌,没有交集,只有那份因合作而生的淡淡关联,悄然维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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