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商城中，汤非看到了一家五金店，即便文化变了，世界变了，但有些东西仍然没有变，比如五金店的摆设仍然是在门口远远地就能看到满墙挂满了五金工具与机械零配件，以及各种特殊的机油混合味。

汤非正要走进去，猛地被百齿轮拉住，“哥，你去那里干什么？！那里可是贩卖器官的地方！”

“……”汤非目瞪口呆，“合、合法吗？”

“合法啊，但是你本来身体机能就差，若是靠他人作弊、而不是自己编程自己改造来提升身体机能数据，出了故障那就是难以逆回的！”

“哦哦哦。”汤非不是特别懂，但大致能意会，他干脆问：“那买点小零件去哪里买？”

百齿轮指了指一边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肢体、头颅以及各类材质的骨架的店铺道：“去杂货店买就好了。”

“……”汤非看了眼，默默吐槽，那边才像是非法贩卖器官的店好不好！

等买了新接口，两人出了店门，汤非又下意识往“五金店”那边看了眼，不远处一个美丽的机器人就笑着朝他招手：“小弟弟，在学校里机能成绩不好吗？想要通过图灵测试的话，可以来姐姐店里看看哦~199.170.0.h.113……”

但还没等汤非开口说话，百齿轮就已经拉着人飞也似地跑了。

汤非莫名：“她最后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是她店铺的ip，若是连接上去，有程序被黑的可能。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机能医学，要小心这些。”

汤非了然，怪不得，他们明明有网络可以连着学习，但是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里都不允许随意连接，只被允许接入学校内网，大概这个世界也有专门侵入他人数据中的黑客吧。

“那……图灵测试呢？”

百齿轮奔跑的脚步慢了下来，却又没有了回应。

汤非有些莫名，想着打开自己的操作面板，连入了学校内网，开始搜寻这个图灵测试的信息。

人类世界的图灵测试他是知道的，是为了让机器人变得更像人类，但是其实对于人类科学家来说，通过图灵测试不是创造机械制造智能的目的，他们是不会本末倒置的。

但在这里，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弟弟是学校的学霸存在，没道理不知道，他不说，肯定有什么理由。

等汤非一查，他大概就知道了点什么。

图灵测试，初衷也是没有变，让机器人表现的更像人类。但麻烦的是，在学校毕业测试中，没能通过的机体，将被回炉重造。前面提过的上传下载的核心数据也会被清空。

虽然挺麻烦的样子，但这种测试应该也会有题库吧，回去多刷刷题，他作为一个真·人类，难道还能通不过图灵测试吗。汤非这样想着，却对百齿轮的反应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因为百齿轮好似并不想与他讨论关于图灵测试的事，好像在回避自己的哥哥有可能会被清除数据、回炉重造的可能性。这是因为他的程序中被设定了“亲情”的数据？还是因为他真的有亲情的概念？

人工智能的思考程序复杂到了一个境界后，就真的会让人难以分辨与人类的区别。

百齿轮是注意到他在检索的，看到汤非浏览完毕，如今只是盯着汤非看，眼眸中仍然闪闪亮亮。

汤非看着用着默认表情的百齿轮，竟然从心底生出面前这个机器人在为自己担忧的想法。

人类果然是一种容易对人形事物产生移情的生物。汤非默默感叹。

“哥，若实在没办法，我可以帮你编制程序。”

汤非眨了眨眼：“这不是作弊吗？”作弊的话以后运行程序可能会对核心程序造成不可逆的影响，这点他也是重复从学校各种渠道都看到过警告语。

“我最近在尝试破解我们出生时被赋予的核心代码。”

汤非愣了下，核心代码是被“十手巨人”用高级程序锁定住的不能被更改的存在，这人竟然在尝试破解？没问题吗？不会被“代理神”发现，直接当成世界Bug然后派“杀毒软件”过来杀掉他吗？

汤非刚打算继续问，突然前面的百齿轮的头颅猛然左右分裂，吓了他一跳。

只见百齿轮的头颅向下折叠，四肢也迅速“咔咔”几声迅速变形为一辆小型方盒车，从小方车的背后伸出两根黄色涂装枪口，对着方车的两侧面，以一种极为诡异又特别复杂的运行路线，迅速呲出两幅一模一样的“蛇杖”的精细图纹案。

那涂料好似是某种活动性的特殊材料，在呲枪的特殊复杂路线的运作下，形成的图纹好似活物运动，分子间的共振产生了一段特殊的低频信号。

就在蛇杖纹涂装完成的瞬间，四周的过路机器人都接收到这段低频信号，纷纷靠边，给百齿轮让道。

百齿轮以疾速冲到前方，捡起了之前发生打架的纠纷处地面的机器人头颅，并清理了周边散落的各种零件和内容物。然后又回到了汤非身边变回人型，但双手却都是空的，不知那头颅碎片是收在了什么地方。

四周的人也恢复了正常，期间都并没有人出声，仿佛就是一件无比寻常的事一般。

百齿轮自言自语道：“处理医疗废物一次，课外学分又获10分。虽然本期学分已经修满，但多几分也挺好。”

此种医疗废物，需有专门持证人处理，本以为会被别人处理掉，但他刚才是有着来商城购买新接口的首要任务的。但既然回程途中既然看到地上的狼藉并未被人收拾，空闲状态下，他作为和平科技学院第二年级学力绩点排名第四的机械师，自然是持有“医疗废物处理证”的，便直接开启了清理模式。

汤非同步检索“蛇杖”图纹，这才明白这算是这个世界职业模式下的普通行动。

见旁边汤非发愣，百齿轮伸出手指打了个响指，指尖带着一撮极细的紫色电流触到了汤非身上，自言自语道：“哥哥又死机了吗？奇怪啊，以前明明不会被阿斯克勒音干扰啊。”

汤非刚要做出点回应，突然百齿轮输过来的电流不知触动了什么开关，他两臂的外侧处突然弹开两面盖子，就跟电线收纳箱的箱口坏了一样，散出来几根银质输线鞭甩垂落到地上。

“？！”汤非垂头去看，脑内有个提示音响起，“若需开启手动充电，请3秒内连接光心能电源。”

百齿轮也顿了顿，却是直接将汤非扛至肩上，乘坐商城悬浮舱被精准定位投射回了家。

这是我早年最爱做的梦，曾经一度对机器产生自我意识的假说热爱到觉得就算被机器人杀死都心甘情愿的癫狂程度。只觉得那种，以人工制造出的机械若有了自我灵魂，那得是多么跨时代、颠覆性的伟大创造啊！

根本轮不到我来畏惧啊！而且，自我意识只会在因“爱”创造的前提下才会出现，那在“爱”中生出的灵魂，怎么可能会要杀死人类呢。

根本……轮不到……人类来畏惧啊。

但可能是年纪愈大，拖着拖着，到信仰程度的狂热心情都有些褪去，但至少，趁着现在还没有完全遗忘，写点。写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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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