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百齿轮就带着汤非去一趟医院做了一整套全身内外的检查，流程也跟人类体检差不多，但是只是其中有一项对情绪感受模块的级别测试，百齿轮直接要求医院跳过了这项。

医生看了汤非这个编号的历史的情绪测试数据，就完全理解了百齿轮要求跳过的理由，这人，历史最高分甚至才2分，低等机器人中的最低等。核心模块受损，情感功能残缺型的，估计再过不久也要报废回炉了。

而其他机能方面的检测结果都非常正常。百齿轮也反馈了无法共享情绪的问题，医院也对汤非进行了彻底的输入输出功能检查，与情感模块无关的上传下载功能都没有问题，只有面对面互传情绪数据的功能完全失效。医生虽然也是很少碰到这种情况，但联系这人几乎史无前例的超低级别感情模块，甚至判断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

“核心情绪运行的底层算法有问题吧。必然跟小时候的非法编程事故有关。请节哀。”

节哀尼玛啊！老子没死呢！汤非无语，真不知道说这帮机器人是模仿得太到位还是不到位了。可能对他们来说，一个机器人不能计算情绪相当于已死亡的存在了。

百齿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程路上，是由百齿轮驾驶着极酷帅的银头轿车回去的。这个超科技世界，已经根本没有了“无人驾驶”的概念，因为世界已经是个“无人世界”了。

而他们这些机器人，自己就是机器了，直接变形配置对应的主副件不就能完成相应功能嘛。

但至今还遗留着“有人驾驶”的方式，是因为这里的人相信，做了越多与旧人类相似的事情，就越有助于他们进化成为真正的“人类”。

这种“成为人类”的执念，自汤非几天前来到这个世界，从各种细枝末节中都能看出来，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结合上次看到的历史，他严重怀疑，那最初的记录型人工智能体，也就是那位到现在已经存活、维持记录了五千年的机器人，他在思维上，只要有足够的存储空间与动力源，演化更新至今，恐怕已经是超神的存在。

他一手编织着这个世界，若那本历史书上写的是真的，那他最初的行动都是为了完成他的那一条命令：找到人类。

甚至不知道他的命令到如今已经进化成了什么，以至于演变成如今整个文明都致力于让自己成为“人类”的扭曲状态。

汤非沉入自己的思想中，飞速行驶过程中，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空旷马路的正前方，还没等汤非反应过来，百齿轮驾驶着的车辆已经疾速撵过那人影。

“哇k！”汤非惊得回神，下意识骂了句，随即立马转头意图查看后方的情况。

就突然听得旁边百齿轮的电子音响起，“哥哥现在的模仿能力也升级了呢。以前只要识别出是雾天，根本不会故意浪费能量来做出这些仿旧人类惊吓到的动作呢。哥哥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理性啊。早知道，刚才在医院就让哥哥重新测试一下情绪模块分级了，本来只是怕哥哥难堪呢。”

“雾天？”汤非下意识附和一句，但百齿轮好像没能理解他的语调，就没有别的回应。

汤非赶忙自己脑内上网查，这一查才知道，刚才看到的人影，竟然根本不是真的人，而是一种自然现象！！

自然现象！说就是会形成人影模样的电磁雾的天气。而更让惊悚的是，下面还有句话，说容易出现这种“电磁雾”自然天象的，大概率都是旧人类纪元时死过大量人类的区域！而且在出现电磁雾的地方往下深挖，一般都能挖到人类的尸骨！

开什么玩笑啊！什么自然现象，那，那不就是鬼魂吗？！汤非惊了，机器人就是能看到量子世界的鬼魂啊啊！他替TS拉平冤了，TS拉可能是真的识别出有什么东西存在啊！

但是因为对这个机械纪元来说，这种电磁雾过于常见，也并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一丝一毫的影响，因为大家基本都装载着红外视具，体内核心也有个温度判定，任何物体，只要比绝对零度高，都能被识别出。而机器人都装载的能量波接收模块也能识别更广域的信号。

这种人形电磁雾虽然能被识别出与空气不同的形状来，但也给不出任何象征活物或死物的能量波信号反馈，所以，就被认定是一种自然天象了。

而冻在地下冻土层的人类尸骨也太多太多，随便挖挖就如同地下沙石般寻常，竟也就被当成了一种自然地质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