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极的眼皮被猛地震开,不可置信地握起手机,屏幕的光亮打在她的脸上,满眼的不可置信,地震的瞳孔中映着李消怡的大串回复:
【那天你对我莫名其妙露不回我话,我以为是我打痛你了,还问你我有没有打痛你,你也不回我,连小纸条都没有,我就觉得那算咯,无所谓咯,要断就断咯。】
【我那天生气了,没控制住声音,所以大声了点,我没注意,我跟你道歉。】
林北极看了她的回复,忍不住蹙紧额眉,不过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至少李消怡是一个能沟通的人。
林北极也反省了自己的问题,的确那样突然对她冷脸,是很容易让人生气,她只是想反击,不过她的反击在李消怡的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她才终于知道和强势的人相处有多窒息,不过她转念一想,又或许她只是还没学会怎么和这样性格的人相处吧?也许多妥协一些……
【我不说话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冲突,每次别人一凶起来,我就说不出话了,我不擅长当面沟通,我会说不清楚的。】林北极回。
【哦,我喜欢当面解决问题,不喜欢拖很久,一直拖要拖到什么时候?】
林北极看到李消怡的回复,这才意识到她们的性格差异那么大。
她配了个捂脸笑的表情包,对李消怡发:【我们两个性格差那么多啊。】
【所以才需要磨合啊。】
看到李消怡这句话,林北极一怔,心里有些许懵意,想:磨合?她还愿意和我继续相处?她也在作妥协吗?
林北极试探地问她:【那我们还做同桌吗?】
【都行啊,看你。】
又把这种选择抛给我。林北极心想。
不过如果她们能恢复和谐,班里不用多一个见了就甩脸子的仇人,也能少去很多闲言碎语,妥协对于林北极来说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
【那就算了吧?懒得换了。】
【行。】
林北极当然知道李消怡会答应,难道她真的会和全班人眼里的“怪人”做同桌?
林北极扯开话题:【今晚还以为你不会回我呢,以前我和我一个朋友闹矛盾,她都不和我沟通的,更何况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你居然回我,我有些踏实了,今晚都能睡好觉了。】
【因为值得啊,值得的人才会大晚上凌晨还起来等你消息。】
看到李消怡这条回复,林北极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李消怡是真的在等她信息似的,不过她不想再多想了,对她们来说,能沟通清楚,已经很好了。
林北极关上了手机屏幕,她终于可以短暂德把人际交往的烦恼扔在一旁,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可以不用社交,也许做一个不那么合群的人会舒服许多,像……像那两个“怪人”一样。
其实那两个不合群的同学真的有那么怪吗?
在林北极眼里,她们不过是内向了些而已啊,就像她上一个宿舍的舍友李璃一样。
林北极忽然想到,虽然不和宿舍的任何人说过话,有时甚至毫无存在感的李璃,会在那天第一个站出来关心林北极,给她泡感冒药,照顾她;还有林北极在分班前一天送给整个宿舍的小挂件,李璃现在还挂在包上……这么好的女孩子,却也还是会被班里人说闲话,难道就因为她们没有朋友,便要被所有所谓“合群”的人欺负吗?
林北极不理解这些,只觉得这样的环境让她感到窒息,而她却无力去改变什么。
第二天早上,林北极昏昏沉沉地来上课,前脚还停在阶梯没迈上走廊,便被教室里李消怡响彻了一条走廊的声音惊了个半醒。
她顺着声音靠近班门口,那声音内容愈加清晰了些,简直像拿着话筒般,她的声音盖过了整个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集在她身上。
见她满脸带着笑,像在给全班人说着什么段子似的,见了林北极走了过来,她的话依旧没收着,满眼挂着笑继续讲着她的话题:“我真的受不了了!何蜜她那个床一直在咯吱咯吱响,我叫她不要翻来翻去,她又露出那副很拽的表情……”
林北极没怎么在意她的内容,只是见她对着自己笑,便对她回着笑,自然地坐回位置上,好像她们之前没闹过矛盾似的,满眼挤着好奇,圆溜溜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碎光,脑袋朝着李消怡,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李消怡正要回应她,刚要开口便被她一个舍友抢了话:“何蜜啊,除了蜜姐,还能有谁?”
“何蜜?她怎么了?”林北极一边接着她的话,一边鼓着腮帮吃起手上的早餐。
李消怡抢过话来,声音又扬了一个度,满脸收不住的笑,看起来十分激动,给林北极讲述着昨天的事情:“何蜜之前床上的垃圾一直掉到我床上,今天早上更狠了,一个铁瓶直接从床上砸下来,还好是砸在地上!不然你的同桌就被她‘爆头’了!”
林北极突然被李消怡的一句话以及她这副夸张的样子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的,说不上话来。
还没等林北极笑止,李消怡的舍友又接上话来,紧紧蹙着眉,满脸写满了对何蜜的厌恶:“而且何蜜她真的好吵,我们晚上都要睡觉了,她才开始洗她的衣服,我们让她早点洗澡,她也不听,真的是一个人浪费一个宿舍的时间……”
“啊?”林北极收住了笑,配合着她的话露出了一副同情的表情。
“还有还有,”李消怡又接着说,“每天我们早上都出去了,她还在睡觉,不过说来也奇怪,她居然每次都能不迟到!”
林北极又配合着作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那么牛!”
“……”
她们围在一起蛐蛐何蜜的内容,林北极记得不太清了,她的精力全用在一副认真而同情的表演上了,她以前是不想加入她们的,不过好像只有这样——和她们站在同一边,她才能融入这个环境。
果然,她的表演让她和李消怡的交流融洽了许多,她们回到了刚开始的热情,一起上体育课,一起吃早餐。
不过林北极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她们的刚开始了,或许此刻的融洽与热情,李消怡也付出了不少演技,不过是她们都不想回到那几天的尴尬氛围的手段罢了。
一节课后,窗外正正巧落起了雨,风吹斜了雨线,如丝如织,正好到了大课间的时间,她们又可以不用下楼做操,喜提半个小时的课间休息了。
“北极——”
课间时间,教室静悄悄的,大半个班都埋头在桌面上补觉,而在林北极趴在桌上写作业的时候,忽然,一只肉嘟嘟的手拍在了林北极的肩上。
林北极顺着手的方向朝身后转——是简灿。
“怎么了阿灿?”
自从和李消怡恢复了融洽的交流后,林北极脸上的疲惫也随之一扫而光,圆溜溜的双眼如晨露般清澈明亮,看向简灿,如同无尽的星辰闪烁在眼底。
“你打算什么时候换位置?”
“嗯?”
简灿的一句话把林北极问得一愣,她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昨天求助简灿换同桌的事儿。
“哦!”林北极一副反应过来的神情,随后满脸挂着掩饰尴尬的笑,赶紧一把紧紧抱住简灿,推着她往班外跑。
直到她们绕到了走廊阳台墙边,已是尽头,她们站住了脚,简灿脸上仍是一副被林北极把她推出去的动作吓得还没反应过来的神情。
“阿灿,”林北极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我应该先不换了。”
“不换了?!”简灿脸上的五官瞬间撑大了一下,随后又变得肃穆,眼底露着隐隐的怒意,“我昨天一个晚上都在想这件事情,你倒好,这么快就变了?”
“啊?”林北极不敢相信简灿会那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顿时变得无措,心里隐隐约约感到有些许歉意。
简灿又接着说:“我还问了我同桌,她都答应下来了,你又不换了,你把我们当成什么?”
“我还以为对你来说可换可不换……”林北极声音越来越低,心底虚虚的,不敢抬眼看简灿那双直直瞪着自己的眼睛。
“你真是的……”简灿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明明当时,简灿不是斩钉截铁地在拒绝我吗?
林北极满心狐疑地暗自思忖着。
她张了张嘴,试图开口解释些什么,但不知为何,喉咙就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一般,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简灿看着眼前这个欲言又止、满脸窘态的人,心中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不知不觉间竟消退了些许。
她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直直地落在林北极身上,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算了,既然你不想换了,那就这样吧。不过下次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清楚一点?别总是这么冲动莽撞!”简灿的语气虽然依旧带着几分责备之意,但相比之前已经明显缓和了许多。
听到简灿这番话,林北极如蒙大赦般连连点头,忙不迭地道:“对不起啊,阿灿。其实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我之所以不愿意跟她彻底撕破脸皮,也是担心会把局面搞得更糟……”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偷偷观察着简灿的表情变化。
见简灿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反感的神情,林北极这才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没有事先跟你商量好就擅自做决定,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说完,她一脸诚恳地望着简灿,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简灿静静地听完林北极的解释,沉默片刻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心里明白如果一味揪着不放只会让彼此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
于是,她决定暂时放下心头的不快,给对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上课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氛围。她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然后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同时转身朝着教室的方向飞奔而去。
尽管此刻她们的脚步显得匆忙而慌乱,但在这短暂的奔跑途中,两人之间仿佛因为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改变。
至于这种改变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天空中的乌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揉捏着,越压越低,令人感到一种无法喘息的压抑感,豆大的雨点不断地从那黑漆漆的云层中倾泻而下,打在地面上、屋顶上、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原本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此刻却像是天河决堤一般,雨水如注,形成了一道道密集的雨帘,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朦胧之中。
一直到下午放学时分,这场淅淅沥沥下了许久的雨,才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缓缓地拉上了帷幕一般,终于停歇下来。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去,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向大地,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一丝温暖和明亮。校园里原本被雨水打湿的地面开始慢慢变干,那些因雨水而低垂的树叶也重新挺直了腰杆,焕发出勃勃生机。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回宿舍休息,感受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和久违的阳光,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林北极如同以往无数个日子一般,安静地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微微垂着头,目光落在面前那本摊开的书上,但心思却早已飘向了远方。此刻的她,正在默默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林晓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北极看似淡定自若,然而内心深处却隐隐有着一丝期待和焦急。终于,在不远处传来一阵轻盈而熟悉的脚步声,他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果然,没过多久,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只见林晓初面带微笑,快步朝着她走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走吧。”她笑着来接林北极放学。
当林北极终于见到她时,心中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所填满。仿佛一直漂泊不定的心找到了栖息之所,又好似在茫茫大海中迷失已久的船只望见了指引方向的灯塔。那踏实感如同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从心底缓缓升腾起来,逐渐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满足。眼前的她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原本有些灰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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