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舞弄轻纱(2)

一叶飘入赫连重初的房内,一袭月牙白衣的少年手持合起的折扇,唇边没有弧度,他棕色眼眸对窗无言,不经意间,他的身上流露着缕缕淡雅,淡雅中夹杂着一丝忧愁。

一名眉宇间透着英气的少年在窗前白衣少年身后几步的距离坐着,他与赫连重初的房间仅隔一面墙,因此他一早就来了赫连重初的房间,他将壶中的茶倒进杯子中,在发现壶中倒出的不是酒而是茶后,少年皱了皱眉,抬眼,看到窗前的少年后,他轻笑了起来,“大哥,你是否还在回味赤纱昨夜弹奏的曲子,是否有种余音绕梁三日的感觉?”

短暂的沉默过后,赫连重初略微侧头,“赤纱她,不会弹琴。”

赫连成呆了一下,他看不见赫连重初的表情,随即笑出了声,走上前拍赫连重初的肩,“大哥你别开玩笑了,赤纱昨天弹琴你又不是不在场,你是亲眼所见的。”

话音落下,门开了。

“赫连重初。”一名白纱衣的女子娇俏可人立于门边。

与赫连重初淡然的神色相比,赫连成有些惊喜,“赤纱,昨晚没来得及和你说话,还未赞你琴艺了得一声。”

提到琴艺,从小喜爱习武,不拘小节的赫连成未注意到白纱衣女子脸色有些难看,白纱衣的女子尚不明白昨夜赫连重初对她说的那句‘很快就会了解’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的语气带着一贯的温柔,可是,她不安。

昨夜散宴不久,赫连重初送一袭白纱衣的女子回房,经过庭园,月光清明,让温文尔雅的少年清晰看清白纱衣女子的面容。

齐眉的留海,鼻翼娇翘……

只是,白纱衣女子的一双眸,是不是少了什么?

赫连重初用折扇抬高白纱衣女子的下巴,棕色的眼瞳微眯,声音带磁力,“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会琴艺的?”白纱衣女子对上了一张美如冠玉的脸,撞进了他棕色的眼瞳,清楚看到他的唇边有着如清风的弧度。

什么时候会琴艺的?赤纱她不是一直都精通琴艺的么?江湖传闻也是如此说得,哪里有差错?白纱衣女子的脸在月下苍白了一下,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赫连重初,你不了解我么?”

赫连重初挑眉,看了白纱衣女子的眼眸一眼,“很快就了解了。”

很快就了解了。

“赤纱,你怎么昨夜与今日没戴面纱?而且,昨夜晚宴,你那紫色的面纱怎么戴在落九天那神秘的未婚妻的脸上?”赫连成不细心,更是少思考,一直没注意到白纱衣女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面纱?赤纱若是和赫连成见过,那应该就是赫连成住下的那晚——前日。白纱衣女子有些僵硬地回以一笑,草草以一句了结这话题,“前日碰见你的时候脸上沾到花粉有些过敏,于是才戴。”

赫连成略做恍然大悟状,“是这样啊,我原以为你与落九天的神秘未婚妻有所交情,所以昨晚送予面纱给她,那么她昨晚戴的紫色面纱只是和你的面纱巧合的一模一样而已,呵呵……”

见赫连成没再追问的意思,赫连成也只是笑笑,白纱衣女子心中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每次赫连成出现都有这样会让自己身份破绽的事出现。

“大哥,赤纱,我突然想起我有件重要的事忘记做了,我先出去一下。”

待赫连重初和赤纱回应后,赫连成出去‘做事’了。

赫连成有什么重要的事?

向侍女打听过秦有昌的住处后,赫连成穿过庭园来到秦有昌一行人住的地方。他忘记问秦有昌为什么不顾朋友义气把他抛在马车上自己却离去了,今天该好好问,顺便介绍一酒家给秦有昌,在庆元城有一酒家,枣集美酒非常好喝,买三坛送一碟桂花糕。

见造访者是秦有昌的酒友,赫连又文的幺子赫连成,轻也毕恭毕敬,“家主不在,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公子您来过。”

“秦有昌他去哪里了。”赫连成与秦有昌总是喜欢这样直呼对方的姓名。

“轻也不知。”

赤令山庄昨晚设宴,盟主公布了自己女儿和结拜兄弟的儿子婚期,商议了明天的武林大事后,尚兴致勃勃留各路豪杰、大侠们在赤令山庄暂且住下,直到四天后的喜事到来,再到赫连又文家设次宴一同庆祝。

于是赤令山庄住下了各路豪杰、大侠们。

赤令山庄的僻静一处,这里繁花早已落尽,曾经凋零了一地。有两个大男人立于曾经繁华飞舞的地方,似在感叹时光逝去,世事变迁……

但事实是——秦有昌只是来找落九天,欲领走他的亲人赤纱的。对外,他只说赤纱是他的妹妹。外人也只以为这是他认的妹妹,若说血缘关系,又需费一番口舌,所以他,为何要费口舌去解释这血缘关系。

落九天鼻翼挺立,一袭黑色锦衣,绾起的墨发由红色缀中的金冠冠起,“她因体内的红颜殇毒未清,尚在昏迷中,若伯已大人带回令妹的话,我的属下就无法帮她清毒了。”

“玉姗是谁的人?”秦有昌冷不丁问了一句。

落九天未笑,“玉姗名为落婉玉。”

“姓落!?”秦有昌有点气愤,“既然是你的人,你为何不多加管束?”他知道落九天不喜好伤害女人的,所以,那个名为落婉玉对赤纱下红颜殇的毒绝不是落九天下的命令。

落九天看起来很平静,“既然是我的人下的毒,那么赤纱在我这里才能将毒清去。”

见秦有昌不语,落九天侧眸, “何况让你带令妹回去,我会不放心,除非你先杀了你的得力属下们,赤纱为闻认掠澄清,同时也公然让秦叶秋和你们重影门难堪,若是你不杀了他们,他们难免不会暗中报复一个让他们门派尴尬的人。”一双冰冷孤傲的眼睛看向一间关了门的屋子。

秦有昌暗自思量,在盟主的山庄杀人,不能为,何况属下们若是暗中报复赤纱也是因为对门派的忠心,杀忠心的属下他秦有昌怎么舍得?就算是舍得杀,也要等出了赤令山庄,出赤令山庄,要三天后了,秦有昌蹙眉,因此让赤纱安静养病的唯一办法就是先让她在落九天这里住下。半晌,秦有昌才问出一句,“为何公然说赤纱是你的未婚妻?”

落九天身形微顿,随即邪魅一笑,“伯已兄,你我相识甚久,赤纱嫁予我你有何不放心?”

一贯视钱如命,终日皮笑肉不笑的秦有昌认真了起来,他一脸认真,“我不放心,就算你宣告天下,就算你他日是皇上,我也不会让赤纱跟随你。”

落九天倒不怒,透着冰凉的气息的他,俊美的脸上眉微挑,“为何?”

“因你是前朝皇帝,因你要复国,有着这样使命的人,跟随你的女子必定不会安定,他日还有可能因你要江山不要美人而受抛弃。”秦有昌认真地一字一句说完。

落九天的头,有些痛,有什么,要从脑海深处跳出来,他佩剑而立,淡笑,让人怎么也察觉不到他的头在痛。

不觉中,落九天回头,面对秦有昌,不觉中,说:“若是我为她舍江山要美人呢?”为什么会这么说?头又加剧了些痛楚。

秦有昌愣住,他不相信落九天会说这样的话,但很快,他大笑,大笑过后,他问落九天,他的语气带着些嘲讽,“前朝大臣陆秀夫将希望寄望于你,希望你能复国,一些忠心于前朝的百姓的希望同样寄望在你身上,宋朝亡国时将近二十万人的鲜血让你有了深深地仇恨,你会放弃努力了多年要打江山的计划么?”

落九天眼眸暗了下来,蒙上了黑夜的颜色。

“明年就要叛变了,尚书大人请保重,吾妹就暂由尚书大人照顾了。”秦有昌离去,一地的枯叶在他脚下‘咯吱咯吱’地响。

剩三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啊……

赤纱并没有昏迷,她正躺在床上看着床顶上的帷帐数日子,没有听到房外两个人的对话,昨天晚上被落九天抱出去,在考虑到会被抱到哪间房而紧张到装睡,然落九天只是将她放在一间房后吩咐自带的两个侍女照顾她后自己离去了,后来在装睡中从门外的两个侍女的对话中知道了自己是在落九天隔壁的房间里,且被落九天误认为是昏迷了。

本以为会因为思虑过多而难以入眠,不想一炷香的时辰后她便睡去了,赤纱睡了一夜,没有听到门外有声,一个翻身起来,准备偷偷回秦有昌住处一带。

随着赤纱的手力,门‘吱嘎’被推开。

诶?!

这这这……赤纱的手还在两扇门边,做打开的姿势。

面前这华服金冠的不是落九天是谁!!!?

黑色锦衣,红色细条饰黑色的衣襟,微露白色的里衣浅棕色衣襟,绾起的墨发由红色缀中的金冠冠起,墨黑的眼瞳有着冰冷和孤傲,他姿态闲雅站在门前,面对没有戴面纱的赤纱。

对上落九天墨黑的眼瞳,赤纱舌头打结,“我我我……”一觉醒来后,声音已不沙哑了。

落九天挑眉,笑,“嗯,你什么?”

落九天的笑让赤纱有些眩晕,“我?没,没什么。”舌头没骨气的打结了,脑部思想运动面对有着冰冷气息的少年,没骨气地转慢了,等反应过来,赤纱垂下眼帘,“我要回去。”

“回哪里?”

回,回哪里?秦有昌那里?

还是……呵呵,明明这个赤令山庄就是自己的家啊,还能回哪里?

赤纱语塞。

落九天的眼眸闪过什么,“做为我的未婚妻,我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回我们的家。”

‘做为我的未婚妻,我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回我们的家’,赤纱在心中重复一遍才消化完这句话,很温暖的话呢,一句很有诱惑的话,她的身体中那颗跳动的心好像停了半拍。赤纱抬眸,黑如子夜的眼睛对上落九天墨黑的眼瞳,她轻声问:“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容貌,她如此狼狈。

落九天抚上赤纱左边的墨色, “为什么?”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因为我梦里有个女子,像你一样这么笑。”

那这岂不是叫做梦中情人么?赤纱闭眸,陷入一片黑暗。

这次,她是真的昏迷了。

当她醒来后,已是另一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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